第十四章 五香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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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大滄國某處山澗小溪旁。
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少年,端坐在溪水邊的草地上,其身上衣物又髒又破如同乞丐一般,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背上背著一口黝黑的鐵鍋,腰間別著一個破袋子和一把劍。
那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凡品,但是劍刃上滿是青黃之色斑斕不堪,應該是經常砍樹劈柴留下的痕跡。
這人正是段青。
他的包袱在一次驚險的人獸追擊中,為了保命當做誘餌扔出,是以才搞得如此狼狽。
此刻他心中五味陳雜,這一個月走來,他才了解到世界原來這麽大。
即便有金玄令一直指引方位,可實際走起來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金玄令所指的方向,很多時候都是沒有路的,因此他這一路幾乎都是在野外趕路,艱辛可想而知,沒有把小命交代在路上已是萬幸。
途中他也想過放棄,但是一想到癡情馬良大哥,他便隻好咬牙堅持了下來。
他這一個月來翻山越嶺,跟著令牌指引的方向,終於來到了現在的地方。
段青坐在地上用金玄令連續確認了兩次,發現其指引之處,就是小溪上遊的方向。
見此,他收起令牌,起身過去走到那小溪旁的石頭間,翻找著什麽。
運氣還不錯,翻開第五塊石頭之後,段青便從石頭下的小泥坑中,摸出一隻嬰兒拳頭般大小的青殼螃蟹。
將螃蟹掰掉外殼,在流動的溪水中隨便洗了一下,他很沒形象的直接往嘴裏塞。
他實在是已經餓到不行。
他這一路沒有幹糧,也沒有銀錢,除了途中有一次運氣好,抓到一隻跛腳的野雞,用他那黑鍋燉了鍋沒鹽沒味的雞湯,飽餐了一頓之外,這一路上他肚子大半時間都是空空如也。
偶爾在野外能找些野果充饑,大部分他都不認識,有些吃了沒事,有些讓他拉肚子拉的第二天路都走不動。
甚至有次他餓極,忍不住采了些看著還不錯的樹葉充饑,但是卻讓他吃盡了苦頭,肚子漲的跟個球一樣,三天都沒有如廁!
好在幾天前,他發現有條小溪的流向,和令牌指的方向逐漸吻合,便一直跟著這小溪在走。
自此水和食物便算是好解決了,渴了就喝溪水,餓了就在小溪中的石頭下翻找螃蟹。
不過由於火石連帶著包袱,一起給丟了的緣故,螃蟹也隻能吃生的。
吐出一隻蟹腳,強忍住口中的生蟹味道帶來之不適感,段青往小溪上遊的方向看了過去。
前方一座雲霧繚繞,龐大巍峨的山脈靜靜佇立。
這一路上他也見過不少山川,可眼下這座,卻是他見過的最高的一座。
過去的一個月裏,有數次他途經大山時,都以為是到了五香山,並逗留良久,但卻並沒有任何人來接他。
看著眼前巍峨的山脈,段青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這就是馬良大哥說的五香山,金玄宗所在之地。
不然要翻越這等巍峨大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又往前行進了半日,終於來到了山腳下,段青看著眼前的景色,有些震撼。
隻見溪流盡頭自山腳處一人高的洞穴流出,在山腳前形成了一個水潭。
潭水清澈見底,從他所站之處來看,潭水剛好倒映著上方巍峨的山脈。
山腳往上蔥蔥鬱鬱一片,如披星戴月一般全是樹木,再往上則雲霧環繞,看不真切。
拿出金玄令,不需要再對準某個方向,金玄令便一直保持著有些燙手的熱度。
段青心中有些激動,他心中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像馬良大哥一般的仙人所住之地,五香山!
他仰著頭,瞻仰著眼前巍峨山脈之風光,激動之餘心裏也有些發愁,他前方的山壁陡峭異常,目測了一下覺得自己根本上不去。
忽然,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小兄弟,可否借爾令牌一觀?”
段青驀然回頭,隻見一個身著玄色道袍,衣襟處繡著金邊,背負一柄長劍的青年,正站在他背後,灼灼的看著他。
其眼神似劍,表情嚴肅,言語雖算客氣,可是卻帶著不容質疑的語氣!
段青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之前就看過這周圍,絕對就他一個人!
那此人是從何處而來,還想要看馬良大哥給他的金玄令!
難道此人是馬良大哥的同門不成,之前馬良大哥所說,進入五香山十裏,就有人來接他看來是真的!
就在段青正胡思亂想之際,隻見那青年抬起右手輕輕一揮。
段青隻覺手中一股大力傳來,金玄令憑空脫手而出,一下子落到了那青年的手上。
令牌入手之後,那青年眉頭微微皺起,開口質問。“炎峰馬師兄的金玄令,怎麽會在你這裏?”
其語氣十分驚訝。
話音剛落,沒等段青反應過來,那青年一閃之下便到了他麵前,居高臨下的掃視著段青。
目光掃到段青腰間,那柄馬良所遺留之劍的時候,那青年更是麵色一變,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這是馬師兄的驚虹劍,他一向劍不離身,怎麽也在你手裏,快說!”黑衣青年怒喝道。
其話中透著驚訝和憤怒。
隨後,就見其左手伸出二指對著段青一劃,身後之長劍便蹭的一聲飛了出來,向段青的脖子上斬去。
眨眼間,那劍就到了段青的脖子上,在幾乎就要碰到肌膚時,驟然懸停!
即使沒有碰到肉,可段青的脖子,還是被那劍帶起的勁風割破了點皮,鮮血慢慢的滲透出來,沿著段青的脖子往他胸口流去。
在這一刻,段青還以為自己已經人頭不保!
可為何這感覺,竟和活著的時候差不多,除了有些刺痛感。
伸手一摸,腦袋還在,再一摸脖子,是完整的,隻是有些濕潤,手上還有些黏糊糊的!
側頭一看,那明晃晃之劍,正懸在自己的脖子上。
而他僅僅破了點皮而已!
意識到自己還活著,段青頓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色發白!
抬頭看著那臉色陰沉的青年,段青暗自咽了口口水,略一思索,便有些哆嗦的把他與馬良相遇之經過,以及馬良叫他來五香山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隻是關於馬良叫他把雪玉交給小師妹一事,他下意識地直接略過沒有說,隻是說馬良和他投緣,叫他來五香山,找其師傅三焱真人。
在段青看來,馬良對小師妹的情意是其最看重之事,既然馬良到死,都未對其小師妹表露心意,那段青自然不會見人就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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