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桑天本體剛剛一行動，同樣在永靈穀外觀戰的邪帝兀忽邪，也立即出手，出現在桑天前方，身上天地震爆發，擋住了桑天這一拳。
    桑天驚怒，衝兀忽邪大吼，“你敢阻本帝？”
    兀忽邪不為所動，雙手抱拳於胸前冷冷直視桑天，“神戰神聖不可侵犯，你我之間固然有約定，但結果該是如何，便是如何。”
    桑天強忍心中怒火，目光在周圍天帝等人身上掃過，一字一句道：“本帝若失敗，爾等皆要淪為喪家之犬！”
    長相絕美的月帝掃了眼邪帝，然後衝桑天緩緩搖頭，“歲族大世界天道已滅，我等為帝境，便是去往九天元界，亦是一方強者，何來喪家之犬一說。”
    旁邊的星帝會心一笑，輕輕點頭附和，雖沒有說話，但態度不言而喻。
    最為年長的天帝這時也開口道：“邪兄說的不錯，我族神戰神聖不可侵犯，邪兄之弟極道王隕於神戰中，邪兄亦未插手。”
    桑天看似稚嫩的臉上一片鐵青，怒火似要透出胸膛，將整個人吞噬。
    忽然，桑天神情一滯，接著側目看向下方的永靈島，眼中泛起難以掩飾的絕望和不甘，以及憤怒。
    太遲了！
    ……
    段青的內芥中，小蝶的身軀無力的撲在第三張輪回簿殘章上，任憑輪回簿殘章燃燒，也沒有挪動絲毫。
    伴隨著輪回簿殘章的燃燒，小蝶身軀緩緩蜷縮，最後化成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繭蛹。
    ……
    神鏡空間內，感覺到自己與小蝶之間的聯係逐漸消失，段青顧不上悲痛，當即化悲痛為憤怒，將憤怒盡數傾瀉在了桑天身上。
    接連三張輪回簿殘章的生效，讓桑天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不僅來自天道的力量加持消失無蹤，自身更是變得無比虛弱。
    頃刻間，桑天便被憤怒的段青斬成了無數碎片，身體化作陣陣白霧，被段青所吸收。
    永靈穀內，同樣的一幕亦在上演。
    戰勝桑天之後，不止是桑天這歲族分身，連桑天歲族分身所融合的部分天道，同樣被段青吸收殆盡。
    良久，段青睜開雙目，眼神出奇的平靜，看上去與之前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但整個人的氣勢已然完全不同。
    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體會著這前所未有的感覺，段青卻沒來由的感覺有些悲涼。
    “這……便是帝境麽！”
    呢喃間，段青不由想到了自己在神戰中戰勝的兀忽玉、兀忽真、兀忽極，以及作為幕後黑手的桑天。
    雖然神戰中涉及的人隻有那麽幾個，但是由桑天策劃的這一切，害死的人何止億萬，兩個大世界的戰爭，人妖兩族之間的戰爭，死去的人不計其數！
    而所有的事情，都隻是為了桑天的一己私欲！
    段青深吸一口氣，抬首看向頭頂，目光似能透過土層，直時永靈島外的桑天等人。
    “這一切，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話音方落，段青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當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永靈島外。
    段青的出現，吸引了包括桑天在內所有人的注意。
    看著突然出現的段青，邪帝兀忽邪不由放下了原本抱在胸前的雙手，神情頗為複雜，目光恍惚了一瞬，似乎在段青身上，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沉默片刻之後，兀忽邪率先開口，聲音沉穩而真摯，“恭喜你。”
    段青環視現場一圈，然後與兀忽邪四目相對，輕輕點了點頭，“多謝邪大人。”
    兀忽邪微微點頭回應，沒有再說什麽。
    段青將目光轉投向一身黑袍的桑天，“有些東西，注定不屬於你桑天。”
    桑天麵無表情，下巴微揚，看向段青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厭惡，“憑你？一個新晉帝境，能耐本帝何？”
    段青沒有說話，心念一動間，天雷之體分身和歲族分身瞬間出現在兩側。
    感知到段青兩個分身那令人心悸的氣息，桑天瞳孔不由一縮，心驚不已。
    三個帝境！
    “怎麽可能是三個，怎麽可能！”桑天難以置信的自語。
    神戰雖是歲族無上秘法，但也不可能憑借一個神戰，就讓段青的本體和兩個分身全部突破桎梏！
    更何況，如今仙靈盟天道尚在，段青兩個分身暫且拋開不談，其本體乃是生自仙靈盟大世界，受仙靈盟大世界天道規則所限，理論上來講根本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破。
    合理的推測，最多隻是段青兩個分身中的一個，借此成功突破至帝境而已！
    忽然，桑天神情一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眶瞬間紅了！
    難道……是他歲族分身融合那部分仙靈盟天道的緣故？
    一想到此種可能性，桑天是既悔又怒，心中幾欲發狂！
    他之前讓自己的歲族分身融合仙靈盟部分天道，為的是增強實力，在神戰中保證萬無一失，可誰能想到，就是融合天道的舉動，成為了最大的敗筆。
    因為融合了仙靈盟部分天道，他那歲族分身被輪回簿殘章所傷，不僅神戰中慘敗於段青之手，而吸收了他歲族分身所融合部分天道的段青，更是三個身體盡數突破！
    這簡直……！
    桑天目光在段青以及周圍同樣驚訝著的邪帝等人身上遊離，理智極力壓製著心中滔天的憤恨和嫉妒。
    深吸一口氣，桑天將視線固定在段青身上，一字一句道：“你想要仙靈盟大世界完整的天道，拿東西來換！”
    段青三個身體同時搖頭，異口同聲道：“事到如今，你桑天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說著，桑天左右看了看兀忽邪等人。
    不管兀忽邪四人之前為何會幫桑天，但現在桑天計劃失敗，成就界主無望，兀忽邪四人顯然不可能再偏幫桑天。
    世間之事，說白了就是一個利字，如今的桑天，無利可圖。
    果然，兀忽邪四人十分默契的開始行動，將桑天給圍了起來。
    桑天見狀，忍不住對兀忽邪等人怒目而視，“一幫吃裏扒外的東西！”
    這一刻，桑天最後的一絲理智也被憤怒和嫉妒所淹沒，看起來稚嫩的麵龐上，此時寫滿了瘋狂！
    “我桑天得不到，你們也休想！”
    話音方落，一股毀天滅地般的能量驟然從桑天身上爆發，向四麵八方傾瀉而去，所過之處萬物俱滅，天命星瞬間便遭湮滅，普通空間壁和空間亂流的兩層空間壁，徹底崩碎！
    良久，一片黑暗的虛無空間中，段青與兀忽邪四人重新聚首，每人看起來皆頗為狼狽，顯然都受了傷。
    一陣沉默過後，邪帝兀忽邪率先開口，“那家夥惜命得很，竟然會選擇自爆！”
    天帝沉沉歎了口氣，“哎，可惜了仙靈盟大世界的天道，跟著那家夥一起毀了！”
    聽聞天帝此言，段青心中一動，出口道：“有件事情段某有所不解，想請諸位大人解惑一二。”
    天帝看向段青，“你說。”
    段青直接開門見山，“桑天欲讓其歲族分身突破帝境，以徹底融合天道。按理講，諸位大人並非出自仙靈盟大世界，應該皆有可能融合仙靈盟大世界之天道，成就界主，之前卻為何要偏幫桑天，成就他人？”
    四人彼此對視一眼，先後露出苦色。
    兀忽邪苦笑，“嗬嗬，我等若能融合仙靈盟天道，哪裏有他桑天的事！”
    “仙靈盟大世界中，天鼎宗等勢力乃是界主元真血親後人所創，而我等歲族皆生自造化池，你覺得我等與界主千山囚之間，算是什麽關係？”
    段青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四人中最為年長的天帝開口解釋，“和與元真有血緣關係的仙靈盟人妖兩族不同，我等造化池孕育的歲族，與界主千山囚之間其實更像是主仆關係，在其隕落之前，我等曾跟隨其在九天元界闖蕩過，早就知道元真，以及仙靈盟大世界的存在。”
    “作為千山囚的心腹，我等四人與其之間皆有契約，即便元真與千山囚已然隕落，但受契約影響，我等仍舊不可能收服，更不可能融合兩界由元真和千山囚意念所化的天道！”
    段青恍然。
    難怪兀忽邪等人會偏幫桑天。
    作為界主的元真和千山囚隕落，四人又受歲族大世界天道壓製，在那種情況下，有希望衝擊界主，並能夠幫幾人解決歲族天道的桑天，無疑是四人唯一的選擇。
    想到此處，段青不動聲色掃了眼邪帝兀忽邪，心中暗自歎氣。
    或許……除了桑天以外，兀忽極也曾是幾人的希望。
    兀忽極修為隻是歲王，在天隕之劫前，應該沒有離開過歲族大世界隨千山囚闖蕩，因此與千山囚之間不大可能會有契約。
    如果兀忽極能夠在神戰中獲勝，突破至帝境，那麽便能進一步收服並融合仙靈盟大世界的天道，衝擊界主。
    可誰能想到，最後會是這種結局，贏下神戰的是他段青，仙靈盟大世界天道的大部分也隨桑天的自爆而毀滅，僅有小部分被他吸收！
    定了定神，段青重新看向兀忽邪等人，“幾位大人今後有何打算？”
    兀忽邪四人彼此相視一笑，同時說道：“召集幸存族人，前往九天元界。”
    說罷，兀忽邪飛至段青身前，向段青伸出了右手，“我等有意在九天元界建立一方勢力，段小友可願加入？”
    段青愣了愣，並沒有去握兀忽邪，而是笑道：“嗬嗬，段某雖對九天元界神往已久，但如今還有塵事未了，待了卻塵事，定去九天元界叨擾諸位大人。”
    麵對段青的婉拒，兀忽邪也不強求，隻是對段青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便與天帝等人默然離去。
    兀忽邪四人離開後，段青掃了眼自己腰間的乾坤葫，隨即側身看向某處，目光堅定而有神。
    那個方向，有他今生無法割舍的兩位摯愛、摯友、良師，太多這些他在乎並且不惜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隨著桑天的自爆，如今仙靈盟大世界已然接近完全崩毀，去往九天元界，是仙靈盟幸存唯一的選擇。
    雖和之前最壞的結局一樣，但不同的是，現在有他段青在。
    沒有成功融合仙靈盟大世界天道成為界主，固然可惜，但隻要活著，終會有那麽一日。
    在那之前，他將會在乾坤葫中重建輪回，庇護人妖兩族生靈，直至幸存者中出現新的界主，或許是他段青，或許是別人。
    這一刻，段青心中沒有絲毫迷茫，對未來的路如何走，感覺前所未有的清晰。
    “南姐、晚雲，等著我！”
    ……
    虛無之地某處空間集群內，一名黃衣女子，正不斷在一個又一個的空間中穿梭著。
    此人，正是失蹤多年的黃裳。
    也不知穿梭了多少個空間，黃裳最終停在了一道巨大無比的空間裂隙前。
    忽然，黃裳回過頭，看向身後某處，麵容扭曲可怖，“小雜種，你毀我大計，此仇滔天，本帝在九天元界等著你慢慢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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