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地球，釜
    漁港彌漫著海腥味，漁船從漆黑海麵返回，大量漁獲被搬運上岸，在黃燈泡下篩選，發往不同地
    “老三，這批東西哪來的？”
    四十多歲的碼頭體夫蹲在岸頭，手裏捏著身旁男人遞來的好煙，抽兩口就低頭看看煙嘴上的洋
    “別問太多，少惹麻”
    身旁男人穿著一身得體西裝，把煙頭彈向漆黑海麵，抬頭看向右前方：“去催催他們快點搬”
    岸邊，七八個年輕後生正從漁船往下搬框，但框裏的魚卻死氣沉
    而且那邊沒打
    黑夜與海麵融為一體，黑得像條無底溝壑，邊界就是他們腳下的狹窄木板，稍有不慎就會墜落下
    “好，我過去催”
    中年體夫賠出笑臉，這西裝男是他同鄉，十年前也是個搬貨的體夫，近兩年做了些投機倒把的買賣發了財，出手闊綽一次就是大幾
    有些事看破不說
    不就是給人偷渡點東西，從其他星球走航路回來，再從港口入境，為了錢啥都接，純粹的下三濫買
    看他人模狗樣拽得和二八萬似得，搞不好什麽時候就得吃槍子，或是沉在哪道陰溝底下泡了臭水……
    “快搬，手腳利索”
    體夫起身走到岸頭船邊，大聲催了兩句，順手把白毛巾搭在其中一個後生身上，讓他擦擦頭上的
    後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搬貨的漁船距離岸頭不過十來米，剛才他和西裝男說話自己隱約聽了個大
    ‘搬一船貨給三千，隻給我們七個按普價分二百，真他媽有你’
    後生心中不
    再去船上搬貨時，他趁著天黑沒燈，把手插入魚框，摸了摸深處的東西，四四方方的，似乎是鐵盒
    “幹什麽呢？”
    “手老實點！”
    身後忽然響起嗬
    後生連忙抽手回頭，找了一陣才看到，一個男人蹲在船頂上，明明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這人卻眼睛發亮目光炯炯，好像能看清所有細
    ‘老實你’
    後生暗罵一
    你們身上的衣服手表和好煙是老實出來的？老實就是一輩子搬貨的體夫，不老實才能掙大錢！
    又搬了幾輪，輪到最後兩個魚框時，後生背朝男人再次出
    他瞅準時機，從框裏摸出一個狹長鐵盒子，用手指尖緊扣在魚框內側，緩慢滑進自己袖子，等裝車的時候悄悄塞到路邊的爛鐵架子
    後生的情緒極度緊
    直到貨車開走，西裝男也開著高檔車跟著離開，他才鬆了口氣，拿著分到手的三十來塊錢，說是肚子疼請假離開，後麵的活也不幹
    ‘老子這次發財了！’
    後生取回盒子打開看了眼，麵色激動地鑽進一旁巷子，打算今晚就把東西賣了，明早直接買票回老
    巷子幽深偏僻，基本沒幾個人影，除了亮著粉光的發廊開著，其他地方都是昏昏暗暗毫無人
    走著走著，伴隨一陣頭疼，後生的視線突然模糊，眼前的色彩發灰，隻能聽到自己的壓抑喘息
    不知怎麽的，他忽然回想起一雙眼睛，來自那個蹲在船頂的男人，仿佛他就在自己背後看著自
    扭頭看
    後麵什麽都沒
    深巷一片死寂，坑窪不平的地麵聚著些髒水，倒映著發廊的粉色燈光，交叉口的路燈泛黃，杆子上麵貼滿貨物走私或偷渡的小廣
    “不對，我怎麽能自己賣？”
    “我應該找個人替我賣，萬一被查到，也是他替我受罪，我早跑”
    後生打了個激
    他拖著身體朝港口返回，腳下越來越軟，步伐愈加踉蹌，剛出巷口就隻得扶牆休息，弓著腰大口喘
    啪
    一滴血落到地
    他視線模糊，看著那滴血在地上濺開，卻認不出顏色，隻當是汗
    抬頭看向港
    一群人坐在光亮下等活，他跑了兩步繞到暗處，想悄聲招呼自己相熟的一人，讓他與自己一起離
    剛走沒幾步，他忽然胃口反酸，吐出大口酸水，腿一軟癱在地
    離得近了他才看
    吐的不是酸水，而是血！
    “盒子，把它賣了，發財……”
    用盡最後的力氣，後生把懷中盒子掏出，用力往前一拋，落入人圈當中，靜靜躺在眾人的視線
    在岸頭的昏黃燈泡下，沾著血的盒子磕開一個縫隙，露出一張泛黃殘破的古卷，繪著一幅神秘海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