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官場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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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燕行忍不住又問
金不易挺直了腰,麵容肅整,目光明亮:“你們可知京城一個七品官員,每年薪奉多少?”
盧長安搖搖頭,這個他就確實不知
元漳略一思索,說道:“正常情況下,每年的俸金,祿米,養廉銀,七七八八,大約能折算成白銀七,八十兩”
金老大一拍桌子:“對啊,照這個薪奉,需得二三十年不吃不喝不用,才能湊足這兩千之數,更不要說加上利息,這樣算來是不是極不劃”
盧長安卻不同意這個算
“不對啊,他們官職二三十年都不會上升麽?官職上升了,薪奉就增加了,還錢的時間自然也就提前”
“你說的太理想化,事實上很難!”
“難在哪裏?”
元漳解釋道:“人們常說,朝中有人好作官,這可不是一句空話,”
“做官,就需要有圈子,有了圈子,也就有了更多機會,沒有圈子,就會被官場邊緣化,即便做上個十年,幾十年,最多也隻會在七,八品的官任上熬,升遷機會渺茫至”
“這些圈子通常都很固定,同門,同科,同鄉,相似的政治理念,精巧的權利設計,以及複雜的利益交”
“你想啊,一個靠花錢才能進入體製內的人,能很快融入這樣的圈子麽?”
盧長安直聽得連連點頭,驚道:“你若不去做官還真可惜了,你若做官,日後不是權臣,便是能吏,但絕不會是庸”
元漳聞言哈哈大笑:“那倒也”
金老大笑道:“元二說的正是,他們要拿回這些銀子,往往就隻能有一個法子,便是在有限的範圍內,盡可能薅到更多羊毛,直白地說:貪墨枉法,收刮民脂民”
“然而這中間也有問”
“隻是這羊毛若薅得太狠,難免就有風險,隻需一場民變,一次上麵的考核,便可能身敗名裂,成為他人升官的墊腳石.....”
這個......盧長安沉默
千金買官,焉的不貪!
其中的風險,未必大家不明白,但總有許多人前仆後繼,舍身忘死,或許隻為“我跟他們不一樣”幾個字
古今中外,概是如
金老大凜然道,“我本俗人一個,雖說從未想過用聖人言行來要求自己,然人貴自知,即便初時不起貪婪之心,時日久遠,卻難免不起吃虧之念,此為人之常情,誰都難以免”
“我可不想以身犯險,自絕於萬民,或是自甘墮落,日後墜入餓鬼”
三觀如此之正,令盧長安等肅然起敬,簡直就要起來鼓掌致敬
然而金老大掏心掏肺的話還沒結束呢,
“好啦,套話說盡,咱就來點實心實意的東西你們可知人生一世,何物最為緊要?”
三人尚未回答,他卻自己笑了,自顧自道:“無非是金錢,權力!”
“金錢可以買到權力,權力可以賣出好價錢,此二者取其一即可求其”
“如今我已得其一,便可得其二,又何必再去勞神費事,做這種高投入,高風險,低回報的生意呢?”
一言未盧長安等差點直接暈
九曲十八
又不是真心話大冒險,老大,你說這些話有意思麽!
“好啦,道理說歪了,酒倒喝足了,長安哥也要出圈現在咱們去哪裏......消遣?”燕行臉上飛紅,吃吃
元漳拿眼斜吔著他:“小屁孩,知道什麽是消遣麽?知道上哪裏消遣麽?”
“你知道?”
“當然咯,下樓向東第二街轉角,便是南瓦舍的‘八仙店’,每日戌時三刻,有金錢盧大夫的雜劇、陳中富、陳中貴兄弟的懸絲傀儡戲,那可都是值得一看的節”
他起身來到窗邊,伸出大半個身子,手舞足
“喏,看見那座渡月橋麽?過了橋,再向西走兩,三條街,便是西京城最好的消遣之處,雲韶閣最高端之所的‘雲韶別院”
“那裏有教坊司調教出來最有名的花魁娘子,最好的姑娘,個個皆是聲色俱佳,才藝無雙,憑誰去都得等空位......當然,公子我例外”
嚇!
桌上三人一臉震驚地望著
虧我們還一致當你是位清清白白,方方正正的禮教世家子
“風流不下流,知道麽?”元漳回過頭來,分明是急了,“風流,讀書人的事,知道麽?”
“譬如說?”三人齊聲道,
“有美人走過,風把她的裙子吹開了,就叫風流,你上去把人家的裙子掀開了,那就叫下流......我是風兒你是流”
這個比喻好形象,好墮落,好羞恥!
可是我喜
老司機,帶帶
“你們不都是正人君子麽,怎可去那種地方?”元漳餘怒未消,俊秀的臉龐,染上一抹紅
是啊是啊!
可是,不夜行,怎知夜裏有何
我不入地獄,怎麽才能解救地獄受苦的眾生呢?
......
皇城,勤政殿,天慶帝召見了繡衣局直使陸
“具體說說”皇帝背負雙手,在殿中慢慢踱
“”陸充亦步亦
“臣帶人再去查驗了案發房間的房門,果然在門閂握把處,以及地麵都發現了一些極細微的繩用麻絲,跟那位公子的推理幾乎一”
“唔,看來這小子也不是完全的百無一用”
“陛下觀人非臣等所”
“其他還查到什麽?”
“臣帶人再審了當天值事之人,確有發現,當日酉時三刻,曾有下吏求見死者,時為下班時間,周遭人流紛亂,是以無人注意到該人何時離開,從何處離”
“兩部的情形都是一樣?”
“”
“你的結論呢?”
“還是同那位公子一樣,有人殺了這兩名與案件有極大幹係之人,然後設局,引導我們向大妖方向查案,”
“目的?”
“殺人滅口,轉移視線,掩飾大妖已逃的事”
“凶手有何線索?”
“都與死者熟悉,甚至是同黨,不然從進門到作案,焉能數個時辰同處一室,而不鬧出動靜”
“有道”天慶帝點點頭,然後轉身道,“找到凶手,切不可擅自抓捕,等朕的旨”
陸充躬身道:“臣明白!”
天慶帝揮手屏下直使,望了望殿外青湛湛的天空,低低冷笑:“先就便宜了你,無論如何,總得把朕的錢補上了才”
......
“你們去玩,我就不去了,還得回家準備行李呢?”
盡管心裏有一千個想去,但想到家裏的妖女,盧長安還是推辭
“不行,這就是為你準備的成人禮......啊,不是,餞行酒,嗬”
“你一個大男人,出個門能有多少行李要準備?”
“走吧走吧,咱們玩一會兒就早點回去,不會耽擱多久......”三人一致拉住了
哎呀!
其實真不是我要去呢,就是這些壞人一直在逼我,蠱惑我,讓我很為難的......最後,盧長安在心裏告訴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