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若是睡夠了,就快點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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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微風輕拂。
今天的天氣很好,萬裏烏雲,一片晴朗。
雲崖畢竟已經上了年紀,晚上的時候一向睡的比較早。
但此時,雲燈的房間裏仍亮著燈。
曲一坐在他的床邊,垂眸看著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的人,抓著他的一隻手臂動作嫻熟的幫他按摩身體,活動四肢。
躺太久,若是身體不經常活動的話,醒來之後會不好受的。
幫雲燈按摩好身體之後,曲一俯身在他的唇上吻了吻,低聲問道“總是躺著是不是很無聊,我帶你出去坐一坐好不好?”
雲燈自然不會回答他。
但曲一也不在意,起身拿了一件衣服,他動作小心的將雲燈扶著在床上坐了起來,然後讓雲燈靠在了他的懷裏,低頭開始幫他穿衣服。
將衣服穿好,他又拿出了一根竹簪,把雲燈的一頭長發挽了起來。
這些事情曲一做的很是自然,像是早就已經做過了很多次似的。
等將雲燈都穿戴整齊,曲一隨手拿了一件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動作輕柔的將他打橫抱了起來,轉身朝著房外走了出去。
屋外很安靜。
因為今日是初一,外麵並沒有月光,放眼望去,到處一片暗色。
雲燈躺了三個月,一直都是靠著藥物維持身體的。
雖然雲燈親手製作的藥營養很足,但這麽長時間沒有正常進食,他還是比沉睡之前瘦了很多,本就不胖的身子如今看起來愈發纖瘦,抱起來的時候像是沒有重量似的,輕的讓曲一心口泛疼。
曲一垂眸看了一眼安安靜靜的靠在他懷裏的雲燈。
雲燈偏著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的濃密眼睫在下眼瞼上篩下了一小片陰影,整個人都顯得乖巧極了。
曲一心中微動,低頭在雲燈的額頭上吻了吻。
緊接著,他腳尖在地麵上一點,抱著懷中的人身法靈活的朝著玄雲觀外的一處山頂而去。
在山頂上找了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曲一帶著雲燈躍上了一枝較為粗壯的樹幹,坐在上麵仰頭去看廣闊無垠的夜空。
給懷中的雲燈攏了攏身上的外袍,他摟著雲燈的身子,大掌一下下的輕撫著他柔軟的長發,然後在他的耳邊聲音輕柔的說道“今天沒月光也沒幾顆星星,夜色一般,不過就算有你現在也看不到,就當是陪我出來吹吹風,聊聊天吧。”
曲一抱著雲燈往樹杈的地方挪了挪,讓人坐在自己的懷裏,他自己則身子後仰倚在了樹幹上。
也不管雲燈究竟能不能聽到他說的話,他自顧自的開口往下說。
“你知道嗎?今天我去參加了一個特殊的婚禮,蘇丞相府和寧王一家結了姻親,今日是兩家大喜的日子。”
“不過,在今天的婚禮上,並不隻有一對新人成親,而我去參加的,其實是蘇公子和寧王世子他們兩人的婚禮。”
“今天看到他們身穿大紅喜服拜堂的時候,我想到了你。”
說著,曲一低頭去看懷中的雲燈。
這裏的光線太弱,哪怕此時的兩人離的很近,曲一也無法很清晰的看清雲燈的臉。
將雲燈的一隻手握在了手心裏,他用指尖輕輕的揉捏著雲燈的手指,繼續說道“我在想,如果我們也能像蘇公子和司馬世子那樣就好了,不求得到全世界的認可,隻求能收到身邊之人的祝福,以天地為證,立白首之契約,承諾彼此相伴一生,永世不棄。”
曲一抓著雲燈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問道“你應該是願意的,對嗎?”
知道雲燈不會回答,於是曲一便自顧自的補充了一句。
“不願意也沒有辦法,這輩子除了我,你別無選擇。”
自從雲燈沉睡以來,曲一和他的相處方式便是如此。
因為雲燈無法說話,所以就都換成了曲一來說。
以前那個不善言辭,沈默寡言的人,現在甚至可以在沒有任何人附和他的情況下一個人自說自話的說上很久很久。
他會不厭其煩的和雲燈說自己的近況,主動告訴雲燈一些聽到的趣聞,還會時不時的告訴他很多關於雲崖道長的事情。
曲一覺得,雲燈那麽活潑愛動,現在卻隻能一直這麽躺著,一定很無聊。
既然他不能自己出去看,去感受,那曲一就一一的說給他聽。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曲一說道“對了,今天池公子說想要找個機會來玄雲觀看一看你,不過被我替你婉拒了,我想你應該不想讓池公子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等以後你醒來了,我們再一起去見他吧?”
聲音越來越沉,他撫在雲燈腦後的那隻手稍用了一些力氣,輕輕的將人按向了自己。
低頭將腦袋埋進了雲燈的肩窩之中,曲一嗅著他身上淡雅的清香,在他的耳邊輕語。
“所以雲燈,你若是睡夠了,就快點醒過來吧,我們不是說好了不會讓我等太久的嗎,你這次莫要再食言了,否則我可是會生氣的。”
七月份的天已是夏季,哪怕是晚上的時候也不會感到太冷。
就連頰邊吹拂而過的風似乎都是溫熱的。
周圍蟲鳴聲陣陣,樹葉和青草被微風吹的沙沙作響,空氣中漂浮著某種不知名的花香,清甜馥鬱,令人舒心。
曲一抱著懷中的雲燈,自言自語般的同他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若是讓認識他的人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估計很有可能會懷疑此人會不會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曲一了。
他的眼神太溫柔,絲毫沒有以前那副清冷漠然的樣子。
聲音也太柔和,聽他說話也完全沒有了那種令人遍體生寒的感覺了。aso
最重要的是,在雲燈的麵前,他的話真的很多,和當初那個能不說話就絕不開口的曲一可謂是相差甚遠。
雲燈始終安安靜靜的靠在曲一的懷裏,也不知究竟有沒有聽到曲一和他說的這些話。
而曲一將人攏在自己的臂彎裏,用下巴抵著雲燈的發頂,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說話的時候,靠在他懷裏的人,垂在身側的那隻手。
指尖幾不可見的微微蜷了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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