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大，順著河穀穿行，折轉間發出嗚嗚的聲音，不知道像沙場的號角還是戰士的嗚
    李景隆一行人踏冰穿過黃
    胡將軍持槍呆立，王子和他的戰馬躺在地上，王子胸膛被洞穿，鮮血染紅了地麵，白色的戰袍像花蕊綻放其
    李景隆舉起佩劍，高呼：胡將軍威武，我大明將士威
    胡將軍與眾將士齊聲回應：大將軍威武，大明威
    李景隆下馬走到胡將軍麵前，感慨道：胡將軍今日大展神威，氣吞山河，壯我大明軍
    胡將軍拱手道：全仗大將軍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我軍才能大破敵軍，擊斃敵
    李景隆紅光滿麵，哈哈大
    王子的戰馬本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因為這會緩過來一點，還是讓李景隆的笑聲吵醒了，盡力抬起頭望向王子，喘著粗氣想往這邊靠，但努力了半天也無法挪動半
    剛才實在拚的太狠了，很多年都沒這麽酣暢淋漓的戰鬥過，把生命中所有力氣都使了出來，但還是敗了，不過卻沒有多少失敗的沮喪，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也許王子能說清楚，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是說不出話
    戰馬試探了幾次終於力竭，一動不動
    李景隆大聲道：眾將士辛苦了，回蘭州好好慶祝一轉身道：勞煩馮指揮安排一
    馮指揮忙拱手：大將軍放心，這是我蘭州衛上下的榮
    胡將軍拱手道：大將軍，待末將返回戰場肅清餘敵後，再慶功不
    李景隆拉起他的手：不忙，大事已定，這些瑣碎事交給其他人去辦，你們隨我回城，好好休
    向旁邊擺長蛇陣的將領道：你帶一部兵馬前去打掃戰場，接應各
    柴千戶上前：末將願一同前
    李景隆道：甚好，柴千戶熟悉地理，一同前往，肅清餘敵不得有
    二將領命出
    左右士兵上前要割王子的頭顱，胡將軍攔住：將軍，末將有個請求，能否將靼韃王子的屍首完整交還給對
    李景隆猶豫了一下，點頭道：甚好，胡將軍考慮的周全，王子自有王子的尊嚴，準備上好的棺木先將屍首收斂了，你以甘肅鎮之名與對方溝通，約定日期將屍首交還，以彰我大明之仁，顯我大明之
    胡將軍謝過，轉頭看看躺在地上的王子，心中有些愧疚：他違背了這個隻見過一麵的老朋友的遺
    王子被刺落馬下，掙紮了幾下還是爬不起來，低頭看到胸口的洞咕咕冒血，頹然躺在地上喘
    胡將軍走上前，望著這個敵人，不知道該說什麽
    王子伸手比劃了一下，勉強擠出點笑容：好槍
    胡將軍道：你是沒力
    王子搖搖頭：十年前或許能和你拚一拚，現在不行了，我和我的老夥計都不行了，不過今天這一戰真是痛
    胡將軍道：想埋在什麽地方，王保保城下可以說著指了指北
    王子艱難的扭頭看看依山而建的城堡：齊王生不逢時，我就不辱沒他的威名
    胡將軍道：那就送回老
    王子越發喘不上氣：不了，草原的兒女，生死都在天地之間，埋不埋都一樣，被狼叼被蟲咬都一樣，隨便你們處理，我隻求你幫個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弱，已經不連貫
    胡將軍湊到跟
    王子盯著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漸漸失去了光彩，慢慢說：救救百姓，他們快活不下去
    胡將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僵在原
    王子聽不到回答，想伸手握胡將軍的手，舉了兩次都沒成功，渾身一顫沒了氣
    第二天，北去打掃戰場的大軍才回來，一同回來的還有李千戶，身上掛彩了，看樣子傷的不輕，卻一臉的興奮，嘴裏嚷嚷著：痛快，這次打的痛
    他越顯擺，馮指揮臉拉的越
    李景隆見狀笑道：向馮指揮告個罪，因為事出突然，敵軍勢大，我甘肅兵將不足，所以臨時抽調李千戶加入戰鬥，為了行動隱密，沒能提前告知蘭州衛，還望諒
    馮指揮忙起身：卑職明但見李景隆笑的歡，根本沒有一點表達歉意的表情，心中不悅，脫口道：將軍因為戰事抽調人馬，理所因當，加之李千戶本就是甘肅鎮的官員，知不知會我蘭州衛都在情理之中，可將軍說是為了行動隱密所以沒告知，難不成將軍是怕我泄
    李景隆忙收起笑容：馮指揮多想了，本將萬萬沒這個意思，隻是擔心公文往來，萬一落入敵手便功虧一簣了，決沒有懷疑蘭州衛的意
    馮指揮麵無表情的施了個禮，今天真是倒黴，一而再再而三的丟
    李景隆讓參戰將士都回營休息，晚上要大擺慶功宴，同時提議要去看看蘭州衛給肅王準備的住
    馮指揮許知縣陪同李景隆前往縣衙，路上
    看到一隊隊的士兵，或推著平板車，或趕著馬車，穿行在大街小巷，車上滿載一袋袋的糧食，士兵敲打銅鑼，大聲喊：兌糧
    聽到招呼的百姓，拿出烙好的燙麵餅子交給士兵，士兵根據麵餅多寡兌換不同數量的糧
    李景隆和馮指揮都很奇怪，這些士兵怎麽公然和百姓交易軍糧，並且一眼就能看見，給出去的糧食要遠多於百姓交出的麵
    馮指揮大聲嗬斥：公然倒賣軍糧，來人呐，給我拿
    負責警衛的柴千戶忙攔住：指揮息怒，這是我蘭州經年的規矩，士兵們也是依規而行，並無倒
    馮指揮瞪大個眼睛：倒賣軍糧什麽時候成本地的規矩
    柴千戶道：指揮有所不知，我蘭州衛兵微將寡，位置卻十分險要，以至於多次遇險，每次遇襲或演習時，士卒民夫都要投入守城，根本沒多餘的人手負責糧草，便定下這個規矩，無法參戰的婦孺要動員起來，用自家的糧油烙餅，以供守城軍士民夫食戰事或演習結束後，蘭州衛派人將沒吃完的麵餅用糧食換回軍營，百姓沒有損失，麵餅運回去也能當士兵的口
    馮指揮冷道：那麽一點餅怎麽能換那麽多糧
    柴千戶繼續解釋：這次算少的了，隻動員了一天，士卒消耗的並不多，如果動員好幾天給百姓補償的會更多，因為大部分的已經吃掉
    馮指揮接著問：那這其中可有計量監
    柴千戶有些茫然：這個確實沒有，打仗的時候沒功夫幹這個事情
    馮指揮怒道：胡鬧，無人計數，多寡如何明確，有人濫竽充數怎麽辦；無人判定，質量如何保證，有人以次充好怎麽辦；無人監督，腐敗如何杜絕，士卒胡亂兌換怎麽
    柴千戶讓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懵，反應了好一陣才回答：守自家的城池百姓不會偷懶的，質量就更不用擔心，都是用他們最好的糧
    馮指揮冷笑了一聲：幼稚，你親眼看到
    不等他辯解，向左右喝令：傳我的號令，立即停止兌換，讓百姓自行前往軍營，手裏有多少麵餅就換同等重量的糧
    柴千戶有些急：指揮，萬萬不可，隻兌換現有的，那已經讓士兵吃掉的怎麽
    馮指揮用鄙夷的眼光看著他：柴千戶，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怎麽和孩童一樣，一點腦子不動，你怎麽知道是他自己吃了還是士兵吃了，萬一他就隻烙了這些餅，沒給守城士卒，就專等著誆騙軍糧怎麽辦，凡事都得有憑據，像這麽胡來朝廷遲早讓你們掏空
    李景隆見二人爭執，問了一句：這個規定當初是誰製定
    柴千戶答話：最初是由彭指揮使製定
    李景隆歎道：老成謀國啊，我們這些晚輩該學習的地方太多轉頭問胡將軍：這個辦法不錯，在我們甘肅鎮推廣怎麽
    馮指揮對李景隆話裏話外的諷刺有些惱火，不等胡將軍回話，拱手道：卑職治下不嚴，讓將軍見笑又向柴千戶喝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彭指揮製定時國家新立，當屬非常時期，製度尚在草創階段，現今立國二十餘年，還在延續當年應急之法，豈不顯得我輩無能，立即讓士兵停止兌換，待衛裏製定好新法後，再依法施
    柴千戶顯然不願意，支支吾吾拖著不去傳
    馮指揮怒道：這蘭州衛到底誰說了算，我的命令不好使了
    李景隆讓這擠兌的不知道說什麽
    胡將軍上前：馮指揮使息怒，大將軍，我有個提議，此次事件是由我甘肅鎮而起，那這次給百姓兌換的糧食就由我鎮負擔，您看如
    李景隆點點頭：可
    胡將軍又看向馮指揮：指揮意下如
    馮指揮的麵子算是多少找回來了點，對方勢大，也不敢多強嘴，隻能順坡下驢，心裏盤算了一會，點頭道：那這次就讓甘肅破費了，不過下次一定要依規而
    正說話間，有軍士急馬趕
    王駕已過清水驛，正在來蘭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