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蘭州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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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出場的是蘭州衛的太平鼓隊,也是本次活動規模最大的表演團隊,全是蘭州衛的士
    民間社火隊人數不多,每隊中的太平鼓隻有八麵,此次蘭州衛的太平鼓足有六十二
    民間社火隊的鼓手穿的都是黑衣黑褲,頭戴墜著英雄膽的武鬆帽,腳蹬千層底的雞窩子鞋,脖子後斜插風輪子,腰間緾著黑布帶,上麵掛著鞋拔子、碎布彈子等各種零看著花裏胡
    蘭州衛的鼓手沒那麽多裝扮,統一都是戎裝,威風霸
    眾鼓手陣法堂堂,動作整齊劃一、豪邁非鑼鼓洪亮、聲威震天,山川回應,將這黃河的堅冰都能驚破,凍實的大地都能撼
    所有觀禮人員情不自禁站起身來,肅王歎道:素聞蘭州衛士卒悍勇異常,威震西北,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
    縣衙門口的表演結束,社火隊向城隍廟進本來按照組委會的安排,肅王隻觀看廣場的表演,表演結束就回縣衙吃飯,後麵由百姓自己鬧去,不想肅王意猶未盡,非要跟著一起去,其實也能理解,他首先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其次才是朝廷的藩
    於指揮等人倒無所謂,去哪都一王僉事和許知縣卻慌的一批,後麵的節目完全沒有過審,萬一讓王爺聽到看到不高雅的節目怎麽辦,王僉事給於指揮提示了幾次,希望老領導能出麵阻攔,沒想到於指揮的答複讓他大吃一驚:還是個娃娃嘛,愛湊熱鬧沒什麽大不了
    許知縣連忙告罪,當時馮指揮確定節目時,縣衙表演結束後他來安排宴會,現在馮讓抓走了,自己的分量不夠,把一點也疏忽了,一定要於指揮想辦法扭轉局麵,萬不可讓民眾的粗俗表演衝撞了王
    於指揮的答複更讓兩人乍舌:蘭州的娃娃能看得,堂堂的王爺怎麽就看不得,如果一個灶火表演都能衝撞了,那還鎮個屁上的邊
    社火隊行進到城隍廟前,各隊伍展開陣形互相比拚,幾輪過後,眾人一致認定東川裏奪得今年頭籌,其他灶火隊也是心悅臣東川裏社頭唱起上香曲:
    正月十五廟門開,廟官爺拿著鑰匙來,鑰匙透上廟門開,廟門上栽的旗杆,青龍繞定;廟院裏栽的鬆柏,四季常
    唱罷,鞭炮響起,社頭舉旗指揮所有鼓手煞鼓,廟門大開,東川裏當先,其他社火隊隨後,順序進去祭拜城隍許知縣和王僉事乘機鑽進人群給各社頭囑咐,往年唱的那些酸曲俗調今天就免了,實在想唱城外找個僻靜處唱
    肅王爺也想進去看熱鬧,被李景隆攔住,城隍廟地方狹小,今天人多眼雜,王駕的安全無法保障,再者說沒有提前進行禮儀排演,萬一失了禮數,麵子上也不好
    隻好作罷,好在孩子們沒有隨太平鼓隊進去,在廟前的空地上舞起了竹馬
    這次的竹馬子和剛才不一樣,孩子們變換隊形,又唱又跳:
    正月裏來是新年,昭君娘娘去和番,懷抱琵琶淚滿麵,放聲哭出雁門
    唱到這,圍觀的百姓同聲附和:三步愣登三,三步愣登花兒
    孩子們接著唱道:二月裏來龍抬頭,王寶釧梳妝上彩樓,王孫公子有千萬,繡球單打薛平
    百姓們的台詞還是那句:三步愣登三,三步愣登花兒
    如此一直唱到十二月,最後還有一段:十三月來是閏月,孫二娘開店十字坡,人肉包子蒙汗藥,單等豪傑武二
    在場的所有百姓齊聲高唱:三步愣登三,三步愣登花兒
    肅王爺從六月就開始和大家一起幫腔,開心壞問旁邊的王僉事,這麽好玩的曲子,剛才在縣衙怎麽不王僉事把許知縣拉過來,文化方麵都是馮指揮和許知縣安排,我一個粗人,不太了
    許知縣心中咒罵,蘭州衛就數你精似鬼,這會成粗人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解釋,不過有太平鼓的前車之鑒,這次再不敢改扯,隻能實話實說:王爺,剛才您也聽到了,什麽專諸刺僚、張魁命亡,最後連人肉包子都出現了,這詞句實在粗俗,有辱清聽,我們擔心衝撞了王爺
    肅王哼了一聲:真是奇談怪論,蘭州的孩童唱得,我卻聽不得,真如瓷娃娃一般碰不得,那還鎮個屁上的邊
    王許二人愕然,怎麽和於指揮的說辭一樣,許知縣暗自揣測,或許剛才他們的談話讓王爺聽到了,這是在敲打於指揮,敲打蘭州衛
    社火隊一撥接一撥的進廟上香,李景隆見現場的百姓越來越多,擔心出現意外,便提議回府用飯,可把王許二人高興壞了,終於能解脫
    肅王可不這麽想,指著廟門口百姓擺的小吃攤:這麽多吃的,為什麽非要去縣衙,今天看的是民風民俗,吃也要吃當地的美食,這才是與民同
    李景隆給胡將軍使了個眼色,他們倆年紀相仿,平時也玩的來,應該能勸得結果胡將軍意會錯了,引著王爺去各攤點介紹,誰家的好吃,誰家的口味重,誰家的有特色,誰家的更幹方生帶他來過好幾次,熟悉的
    就這樣把灰豆子、甜胚子、高擔釀皮子、牛奶雞蛋醪糟子、烤羊肉、黃燜羊頭、羊雜碎等美食嚐了個遍,當然王爺自己是吃不了那麽多,每樣都和大家分許知縣有幸分到一塊羊肝,激動的熱淚盈眶,都不舍得咽下
    終於吃飽喝足了,肅王還要跟隨社火隊去遊街,李景隆徹底頭大了,固定地點的安保好布置,走街串巷的萬一有個意外自己擔不起啊,這次不指望胡將軍了,將求救的目光望向於指
    萬幸於指揮沒有意會錯,向王爺提醒,衛隊人數眾多,隨駕遊街可能會驚擾到百再者說了,這麽多領導在旁邊盯著,百姓也放不開,玩不盡
    肅王眼巴巴的望著社火隊走遠,歎道:生在帝王家就這點不好,萬般不自
    給領導表演的任務完成,接下來就是百姓自己的節日
    社火隊遊走在大街小巷,給蘭州每一處角落帶去了新年的喜
    街道兩旁的商鋪人家在門口擺上八仙桌,放滿了糖果茶酒,路過的灶火隊、遊玩的孩童可以隨便當然大家都隻是象征性取一點,討個彩
    有的人家待社火隊過來時放一掛鞭炮,社火隊就需要停下來打一陣,主人家多少包點禮
    更有大戶人家或生意興旺的商鋪會把喜歡的社火隊請進院裏來鬧,這種情況會舞的格外賣力,當然主人家要更破費
    蘭州社火對禮數特別講禮數不周全,不管你是當官的還是做大買賣的,一律不理禮數周全了,就算是貧苦百姓家,也會進去熱熱鬧鬧舞一
    有的人家常年生病,希望讓紅火的鑼鼓衝衝晦氣,隻要向社頭說明,不用準備什麽酬謝,像征性的一點酒水,甚至隻是一掛鞭炮,大家夥也是義不容辭,在屋裏屋外院內各處敲打一番,然後集合到院子中間煞一通鼓,用這驚天動地的鑼鼓趕走所有的病毒黴
    社火隊走街串巷,百姓們也跟著前女人們最喜歡春官老爺大頭娃娃那些雜耍男人們最喜歡的自然是太平鼓孩子們最喜歡的是竹馬子,一邊跑,一邊跟著唱“三步愣登三,三步愣登花兒紅”,具體什麽意思孩子們也搞不明白,反正就是開
    白天是各坊各裏的社火比拚,晚上是幾大商號的焰火競賽,一個比一個豪闊,照的蘭州夜空恍如白
    幾處太平歌手的聚集地卻因組委會的禁令比往年冷清了很多,除了幾個老漢自娛自樂外,大部分好家都不見蹤原來這些歌手都讓李千戶邀請到王保保城,和辛苦了一個冬天的移民們共慶佳既然你蘭州城不讓鬧,那隻能便宜外來戶
    隔著黃河都能聽到對岸的人們縱情高歌:
    太陽上來照半坡,
    半坡上有個唱曲的哥,
    一天不唱了由不得,
    晚上不唱了睡不
    白天唱著去幹活,
    夜裏唱著妹想
    打發小弟去請哥,
    請來一同唱支
    唱得好了有酒喝,
    唱得不好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