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四點多，許向傑和趙文麗跟著郭弘旭到市政府開會去了，大辦公室裏隻剩下張萍萍、呂征和胡清揚三個年輕人。
    見張萍萍的氣色不是很好，一頭金黃短碎發的她，雖說也是淺施脂粉，淡粉腮紅，清點絳唇，但眉眼間卻流露出一股疲態，說話的聲音裏也少了往日裏那種滿滿的神采飛揚，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很累。
    胡清揚猶豫了一下，就走到她跟前問道：“萍萍姐，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張萍萍朝胡清揚勉強笑了笑：“嗯，就那樣吧，自從那個人出事以後，我每天基本就是上班、下班和接送孩子，三點一線，雖然簡單，但很充實，我覺得這種生活其實也挺好的。”
    “哦，萍萍姐，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叫我們哈。”
    “嗯，好的，謝謝你。”
    “萍萍姐，我和清揚別的本事沒有，但跑腿的本事還是有的，千萬不要客氣啊。”呂征也笑著說道。
    “嗯，好的，謝謝你們。”
    “哦，萍萍姐，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嗯，呂征，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我不會介意的。”
    “萍萍姐，那個人已經走了，你不能一直這麽傷心下去了，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孩子，我覺得你應該振作起來，重新規劃一下自己的生活才對。”
    “什麽，傷心？呂征，你看我像傷心的樣子嗎？說句難聽的話，就那個人的那個德行，哼，我巴不得他早點出事才好呢。”一提到已經死去的蔣方乾，張萍萍突然激動起來，滿臉都是怒容。
    隔著空氣，呂征和胡清揚也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憤怒。
    看來家暴，已經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了。
    哎，斯人已逝，不堪回首。萍萍姐，有些東西，你也應該學會放下了。
    胡清揚做了一下深呼吸，剛想再說點什麽，忽聽旁邊的固定電話響了，就順手拿起了話筒：“喂，你好，這裏是安州市城市管理局應急大隊，請問你有什麽事？”
    “喂，你好，我要向你們投訴！”電話那邊立刻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非常尖銳。
    “你好，請問你是哪裏，想要投訴什麽？”
    “我是文山區光輝路最東頭的一個商戶，我要投訴一個環衛工人，我讓他清理垃圾他不幹，我要求你們必須處理他，最好讓他馬上下崗。”年輕女孩說話的速度很急、很快，胡清揚差點沒完全聽清楚。
    “萍萍姐，這個問題該怎麽回複？”胡清揚一聽就有點頭大，趕緊捂住話筒問張萍萍道。
    “把電話給我吧。”張萍萍說著就站起身來，並從胡清揚手中接過話筒。
    “喂，這位女士，實在對不起，我們這裏是應急大隊，隻負責處理一些應急業務，不負責處理投訴問題。”張萍萍打起精神，對著話筒客客氣氣地說道。
    “那你說，像這種事我應該找誰投訴去？”
    “你應該找城管局紀檢監察室投訴。”
    “那你把電話說一下，我找他們投訴去。”
    “好的，請你記一下哈，紀檢監察室電話是3162833，請問你記下了嗎？”
    “嗯，我記下了，再見！”
    “不客氣，再見！”
    張萍萍放下電話，然後就兩眼怔怔地看著窗外，似乎有什麽心事。
    呂征和胡清揚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都不知該說什麽，隻好低頭不語。
    張萍萍忽然重重地歎了口氣，轉身朝胡清揚和呂征笑了一下，這才輕聲說道：“哎，我最近不知怎麽回事，總覺得渾身難受，你們說我用不用去看看醫生？”
    “萍萍姐，我勸你還是趕緊去看看醫生吧，千萬不能大意了。”呂征一聽，立即一臉認真地說道。
    “對，萍萍姐，身體是第一位的，你還是早點去醫院看看吧。”
    “嗯，聽你們的，我明天就去。”
    “萍萍姐，我在市人民醫院有一個熟人，要不要幫你聯係一下？”
    張萍萍沉吟片刻，看著呂征反問道：“呂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熟人一定又是你的前女友吧？”
    “哎，萍萍姐，我先聲明一下，她是我前女友不假，但我們現在隻是普通朋友，你可不能想多了啊？”
    “看看，我沒說錯吧？算了，不用麻煩你了，我在市人民醫院也有兩個熟人，還是我自己聯係吧。”
    “嗯，那也行。”
    胡清揚卻將眉眼向上一挑，盯著呂征問道：“哎哎，呂征，你這個前女友叫什麽名字，在人民醫院哪個科室啊？我這兩天胃部有點難受，正想去醫院找個熟人看看呢？”
    “哈哈，真的假的，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這事我還能騙你嗎？你快說說，她叫什麽名字，在哪個科室上班？”
    “好，我告訴你吧，她叫趙嘉欣，是市人民醫院普外科的一名主治醫師，手機號碼是13511116833，你明天直接去找她吧，見到她提我的名字就行了。”
    “哦，這麽說，你們倆的關係很不一般呀？”
    “那是，我和她……”說到這裏，呂征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馬上盯著胡清揚的臉問道，“哎清揚，我說你到底有病沒病？”
    “噗呲！”
    聽到這裏，張萍萍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笑出了聲。
    呂征一聽就知道準沒好事，急忙扭頭問張萍萍道：“哎，萍萍姐，你又笑什麽啊？”
    “哎呀，呂征，你真笨呐，人家清揚在故意套你話呢，你難道就沒看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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