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訓練了兩日攻城戰後，到了約定的時
    李躍讓周牽率兩百餘人鎮守山寨，與魏山率一千八百餘眾上午下山，趕到季家堡，應該是黃昏時分，然後修正三四個個時辰，拂曉進
    正麵強攻，肯定損失巨大，所以隻能夜
    一路上，士卒們鬥誌極其高
    不少人在竊竊私語，暗罵季家身為漢人，卻暗中投降羯奴，數典忘
    既然上了黑雲山，肯定都是不願臣服羯趙之
    李躍連著一個月講秦漢舊事，也勾起了他們家國情
    “噤聲！”軍官們低聲斥
    士卒低下頭去，一心趕
    百多名斥候向四麵八方散去，沒有馬，隻能靠兩條腿小
    山上的三十多匹馬隻吃草，沒有精飼，日漸消瘦，沒有下山上山的力
    這也是李躍毫不猶豫答應雷弱兒攻打季家堡的原
    黑雲山上物資太匱乏了，什麽都沒有，連鹽都快吃完
    野獸比人還精，逃入深山，周圍百裏內能吞並的據點都吞並了，再遠就超過黑雲山的力量輻射範
    黑雲山已經發展到了瓶頸階
    所以迫切需要一塊耕地，提供穩定的糧食來源，不能總等著廣宗、陳留接
    這世道說變就變，糧食說沒有就沒
    放眼周邊，隻有季家堡最欠揍，一山不容二虎，新仇連著舊
    即便他們不劫糧，李躍也準備訓練兩個多月後下山幹掉他
    而季家堡先動手，說明他們早就惦記著山
    下了黑雲山，不到三十裏就是季家堡地界，兩邊離的這麽近，能相安無事這麽多年，也算不容易
    汜水兩岸有不少季家堡設的望樓，常年有人戍守，防備野獸和敵
    李躍下令在山腳的樹林中休息，派出三百多名斥候，趁著夜色來臨的時候，將這些望樓一一解
    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卒倒頭就
    而年輕士卒則不斷擦拭刀盾弓箭，滿臉亢
    李躍聽著荒野間“布穀布穀”的聲音，加上涼爽的夏風一吹，也漸漸睡著
    睡了一個時辰，被斥候喚醒，“將軍，枋頭的人來了！”
    斥候一指身
    伸手不見五指，天上連顆星辰都沒有，李躍什麽都沒看
    不過卻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腳步
    走的近了，才看到前麵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後麵數十人手中提著白晃晃的刀
    李躍身邊的人也警覺起來，提著刀盾護在前
    還是斥候們經驗不足，竟然讓人衝到麵前
    如果對方有歹意，此時忽然出手，自己這邊必定措手不
    以後定要做些防
    黑暗中傳來雄厚的嗓音，“枋頭呂婆樓、強汪，敢問閣下可是李寨”
    “正是！”
    苻洪在枋頭經營十四年，手下人物極多，也難怪時人評價枋頭有王
    王氣就是人
    石勒崛起時，身邊跟著十八胡騎，極為驍勇，南征北戰，矢誌不渝，是羯趙日後的中堅力
    可惜黑雲山的底子太薄
    有兩個兄弟還跑了一個……
    “時辰差不多了，不如速攻如何？”高個聲音溫和
    李躍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古代的夜是真的黑，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連遠方的季家堡也隱沒在黑夜之
    默默算了一下時間，還沒到拂曉人最疲憊的時
    而且沿路也不知道季家堡有沒有布置暗
    “兩位遠來勞頓，士眾疲憊，不如休整一番，待敵人困頓之時，再攻不”李躍也算跟季雍打過交道，為人比較陰險狡
    季家堡連個火把都不打，必是有所防
    另一個矮個聲音甕聲甕氣道：“哼，山寇就是山寇，膽怯如鼠，區區一座塢堡而已，何必畏首畏尾，你若不去，我們八百兒郎一樣能拿下來，到時堡裏麵的東西，一分都沒你們的！”
    李躍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自己一番好意，卻換來了對方的嘲
    周圍的戰兵們呼吸明顯粗重起
    魏山緩緩拔出刀子，目視李
    李躍搖搖
    任何時候都憑實力說話，黑雲山在枋頭麵前完全不夠看，別人有十數萬之眾，雷弱兒客客氣氣，不代表其他枋頭豪酋會客
    高個聲音斥責道：“強汪，休要忘了雷司馬敦促之言！”
    “一座塢堡而已，何必借這夥兒山賊之力？傳出去必為河北豪傑恥笑，你若怕了，就留在這裏休息，我自帶部眾前去！”
    接著便是離開的腳步
    另一人也不多言，帶著部眾跟了上
    李躍按下心頭惡氣，心中對苻家累積起來的好感去了一半，沒實力就不會有人尊
    魏山感慨道：“幸虧將軍有先見之明，沒有召集滎陽地麵上的豪強，不然比如今更亂！”
    “季家堡若為他們攻陷，我們豈非什麽都沒有？”身邊的屯長徐成擔憂
    李躍看了看黑暗中季家堡的方向，會想起當初在季家堡裏麵的遭遇，感覺事情沒這麽簡
    季雍若沒點本事，如何能在兵荒馬亂的滎陽穩如泰山？
    苻家的確有實力，但不代表別人沒實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願意作螳螂，我們求之不得，傳令，繼續休息！”李躍橫下心
    即便他們攻破了季家堡拿走了所有東西也無所謂，自己隻要地盤和塢堡，不算
    苻洪在石虎眼皮子底下，隨意攻打塢堡，被其得知，隻會讓石虎更猜忌，所以絕不會占著季家堡不
    季雍的背後是石宣，石宣肯定也不會善罷甘
    “遵令！”眾人低聲道，又回到樹林之
    周圍鼾聲漸起，與蟲鳴蛙鳴融合在一
    這原本是一個還算祥和的夏
    不過眨眼之間，一道道電光劃破夜空，雷聲轟鳴，將遠處平原上的氐人暴露出
    雷電仿佛就劈在他們頭頂上，這怕這雷聲也吵醒了季家堡的守
    雨水將所有士卒都澆醒
    今年以來，動輒大雨，大河南北水災都發了十幾次，不知多少人被洪水吞
    魏山道：“如此大雨，隻怕攻城不利，不如隔日再來？”
    周圍士卒也看著李
    天邊劃過的閃電照亮了他們的臉，大雨並未澆滅他們眼中的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