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術的神色不動，輕輕點了點頭：“確實是有這樣的情況。”
    “但是具體究竟是什麽原因，我自己也說不上來。”
    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就算是再會做心理側寫的人，也找不出一點毛病來。
    對於自己的這種情況，陳術覺得沒有什麽可隱瞞的，況且隱瞞也隱瞞不住，自己當時的情況，整個學校都算是人盡皆知的事。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是沒有出現過。”賈塵開口說道：“在神庭之中，有不少人都發生過相同的情況。”
    陳術眼神微動，等待賈塵的下文。
    “有一些神靈天生霸道，實力強橫，不願與一般神靈平起平坐，一些神師，甚至是因此而隻有入樽之神一神之力，想要簽訂其他的契約時，都會被其阻止。”
    “我觀你的入樽之神並不簡單，靈念雄渾，言語之間所講，恐怕原本是戰神級別的神靈，也許問題便出現在這上。”
    陳術：“……”
    啊這……
    我以為你能說出點什麽來呢，就這啊？
    他殺豬刀到底是什麽來頭，難道我還能不知道嗎？
    你這看著也是個讀書人，怎麽這一聽，完全是屬於被徹底忽悠瘸了啊。
    但是既然人家這樣認為，陳術也覺得沒有什麽必要解釋，隻得是又點了點頭，你說是啥就是啥吧。
    “像是這樣的神師，最終的成就都是絲毫不低，之後所締結契約的神靈實力也都是屬於非常強悍的那些。”
    賈塵溫和著笑道：“既然有這樣的天賦，希望你不要浪費了。”
    “這一次的訓練營，對於你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請神帖的事情暫且先不論，實力提升到自己身上才是正經事。”
    “訓練營之中，對於天才是有優待的。”
    賈塵看起來倒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身為高層，就差直接告訴陳術“請神帖不重要，你好好修行就可以了。”
    這種情況，若是讓分部之中的其他人看到了，恐怕當時就要呆在當場。
    身為戰部部長，賈塵顯然不可能是什麽老好人，再加上其所馴服的惡念靈這種凶殘的惡靈，若是老好人，絕對鎮不住這些生性凶殘的家夥的。
    尤其是莫名其妙的對自己青眼相加，光是看那會王沙的表情，就知道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所以，陳術眉頭一挑，好奇問道：“難道，您也是和我一樣的情況？”
    “腦子轉的還挺快。”
    賈塵微微一愣，隨後溫和的點了點頭：“是啊。”
    “不過我比你還好一些，有十三年的時間，未曾請到一位神靈。”
    隨後露出一些苦笑來：“最後才是知道是那家夥搞的鬼。”
    果然如此！
    陳術心中了然，這樣才是能夠解釋這賈塵為何會對他青眼相加了，不然一個境神師強者，說是封疆大吏也絲毫不為過，對於一個普通遊神師來說，那可能是今生都沒有機會接觸到的強者。
    “那既然如此，為何不將這些人統計出來呢？”陳術皺眉頭問道：“若是長時間請不到神的，都是些天才的話，這應該不算是什麽難事吧？”
    “你怎麽知道沒做過呢？”
    賈塵輕輕搖了搖頭：“隻是，有些人，的確便是資質極差，差到連一位神靈都請不到，也許在三四十年後，運氣好能簽訂到一位極弱神，沒有什麽意義。”
    “費時費力不說，是金子總會自己發光。”
    “況且就算是征召到一起，我們也做不到什麽，若是因此產生一些意外的話，反而得不償失。”
    事實也的確如此。
    之前也曾征召過，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未能得償所願，絕大部分人都是因為資質差不說，那麽一兩位天才的入樽之神，反倒是因為這種征召而心生不滿。
    製止其他神靈與神師簽訂契約，入樽神靈本身的實力自然是不用說，而這些入樽之神，每一位都是心高氣傲之神。
    這種舉動，就相當於是將他們“逼”出來一樣，不但沒有起到培養的作用，甚至是成了反作用。
    所以後來這事自然便不了了之了。
    想通其中的關節點之後，陳術也是明白了。
    也隻能說神性時代之中，很多規則的確是多，稍微一個不注意，可能便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強悍的神靈，多是傲慢之神。
    人類之中的低端戰力完全沒有辦法相比。
    陳術眼珠子轉了轉，卻是突然眼睛一亮，嘴中脫口而出：“《論恐懼之神理論應用》？”
    “是那位陰神師所著的嗎？”
    賈塵有些意外的看了陳術一眼：“是王慶喜前輩所著的，你聽過這本書？”
    “那是當然。”
    陳術道：“執掌恐懼司職的神靈雖然多，但是忠於此道的神師卻是並不多，強者的數量就更少了。”
    “我之前曾經鑽研過恐懼之道，很多都是假大空的設想，沒有什麽大用，連境神師所著的相關文獻都很難找到，更別說是陰神師了！”
    陳術的激動不是作假，成神以來，他所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閱讀，閱讀各種各樣的書籍文獻。
    可以說，看到一本好書，甚至是比他多契約了幾位神師都還要讓他高興。
    但是修為在這裏，知識壟斷的情況雖然不算嚴重，但是他想買到境神師所著的書都很難——更何況，大多數神師也不願意著書。
    更多的是手劄一般的記錄，那種就更珍貴了，陳術壓根是連碰都沒碰到過。
    剛才沒有注意，此時目光掃視過去的時候，陳術就像是餓狼進入了羊圈一般，眼睛都是綠的：
    “那是張千裏先生的手劄？遠目係境神師？”
    “這是《論機械神明的可延展性》？”
    “《言靈聖書》？這種書都有？”
    “神文？翻譯了一半的殘本？”
    “……”
    陳術是越看越激動，這裏麵的很多書，都是陳術在一些地方見到過書名，但是始終無緣能夠見到真跡的，怕不是一本就夠他看小半年的鑽研了！
    “哦？”
    “鑽研過？”
    賈塵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自身入樽之神的原因，他本也就是好書之人，這一屋子的書，可以說都是他的藏品，很多甚至都是些孤本，平日裏他都會翻開看看。
    甚至是很多書，就算是他看了也要撓頭，直呼看不懂。
    陳術現在給他的感覺，總有一種像是在刻意迎逢他的樣子。
    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些不喜，甚至是對陳術的好感都有些下降：
    “那我倒是要考考你。”
    “嗯？你剛才說什麽？”陳術卻是完全沉浸在發現寶庫的欣喜之中，隻聽到賈塵好像是說話了，但是具體說的什麽壓根就沒有聽清。
    ……
    半個小時之後。
    賈塵的執行官來到門前，便聽到其中似乎是在爆發著巨大的爭吵聲。
    細細聽了一陣，他的表情不由得變得有些古怪。
    但是考慮到接下來的事情，他還是硬著頭皮推開了門。
    屋內兩人的聲音響徹起來。
    “恐懼是人體所產生的生理性變化？恐懼能力所產生的能量，便是激發人體產生相應的反應？你說的這是幻覺體係之中的恐懼吧？”
    “機械司職所掌握的是極致的精密？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出自李可學的《機械神師三問》吧？”
    “目力歸根到底是精神力的延展實質化？”
    “咱們剛才聊到的別的且不論。”
    少年痛心疾首的聲音響起：“賈先生，您真的有好好的看過你屋裏的這些書嗎？”
    賈塵麵紅耳赤：“了解，你懂什麽叫了解嗎？”
    “我掌握的司職，隻需要了解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