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大理寺丞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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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9章 大理寺丞為難
    乾清殿內,
    東平郡王一走,也不在那商討後續,留了話語以後,滿臉孤傲的離開了。
    本還是有一些喜色的老國公們,臉色頓時感到有些難堪,這是什麽意思,留爵位不留人,誰想出來的,自己打下的江山,傳下去給了別人,誰心裏好受。
    賈赦和賈政站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臉色蒼白,顯然也意識到了東平郡王的態度,是要放棄賈珍自生自滅的樣子,如何是好,總不能把寧國府的爵位讓給偏房的人,但看了看四周的老親,未敢開口問詢。
    北靜王水溶見到眾人臉色難看,不得不出言,提醒一番,還在乾清殿內,不能再說了,
    “諸位,還是先行離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隔牆有耳。”
    “對,先回去。”
    鎮國公顯然被提醒後,回了神,看著空曠的乾清殿,朝臣走的差不多了,隻有武勳這邊的人還在殿內外等候,
    “倒也是,都回去吧,在府上聽信,王爺,榮國府那邊,老夫準備親自過去一趟,和老太君商量一下對策,您還有什麽想要交代的?”
    北靜王水溶,右手伸出,做了個請的動作,隨即一眾人緩步向前走出了大殿,
    “老國公,此事還真需要你親自走一趟,本王過去多有不便,朝堂上,本王能寸步不讓,可是朝堂之下,還需要老國公們攜手一起共渡難關,有些事早做打算,至於太上皇那邊,不要去打擾,上皇龍體要緊,好好修養才是我等之福。”
    話語中的暗示,不言而喻,老國公們豈有不同意之舉,
    “北靜王所言極是,三司會審必然還會拖延些時日,妖道抓捕也需要時間,那北靜王您說,審問賈珍,從快,還是從慢。”
    “走一步,試一步吧。”
    “老國公,你們自己斟酌吧,言盡於此,本王告辭。”
    “行了,怎麽審就交給他們去查,就像洛雲侯所言,實在不行丟車保帥,爵位不能丟,賈家的事我等盡力而為,
    “散了,就這樣吧。”
    “是,老國公,”
    張瑾瑜急匆匆的出了乾清殿,站在殿前高台上,往下看,人太多,也未尋著嶽父秦業,急的一跺腳,埋怨了殿內那幫人,就這一點事,磨磨唧唧的,有什麽好討論的,
    看著宮門的方向,就衝下了台階,一路小跑過去,看能不能截住泰山大人,
    可是到了宮門口,都是坐上馬車離去的官員,哪裏還有嶽父的身影,
    早等在宮外的段宏,寧邊等人,見到侯爺出來了,立刻圍了過來,段宏問道,
    “侯爺,怎麽在裏麵待了那麽久,末將等的擔心。”
    北靜王水溶走出乾清殿,看著外麵夜色已明,皇城內除了禁軍守衛,就連內侍也早早散去,遠處,還有東王穆蒔孤傲的身影,還是老樣子啊!
    襄陽侯柏廣居用力的點了點頭,和眾人行了禮,而後跟著老國公們一起離去,隻留下榮國府賈赦和賈政二人,跟在鎮國公的身後,一起奔著宮外走去。
    鎮國公看著榮國府的二人,一個無膽,一個迂腐,文不文武不武的,更知道榮國府都是一群女子管家,陰陽顛倒,怎能不沒落,
    “回去再說。”
    留下一句話,就登上馬車,二人見此無奈,也上了榮國府的馬車,跟在後麵,往寧榮街而去。
    鎮國公心裏已然有了計較,隻是審案子這一邊該如何審問?快審還是慢審,賈珍是保還是不保!
    齊國公也是無言一歎,更別說其他人,都是難過。
    幾次,賈赦想開口問詢,可終歸是不敢出聲,賈政見此,在出宮門登上馬車的時候問道,
    “老國公,難道真沒有辦法了嗎?”
    說完話,就著皎潔的月光,下了台階,往宮外走去。
    張瑾瑜接過韁繩,然後牽著馬,一個翻身上了戰馬,段宏略微尷尬的摸了一下臉,臉色發紅,
    “侯爺,人那麽多,末將沒注意,”
    “擔心個屁,可看到我嶽父,秦老大人。”
    最後實在不行再去求太上皇,夜色涼了,各自回府好好休養,襄陽侯,順天府那邊還需要你出力,老夫籌謀一番,再找機會去榮國府一趟和老太君商量一番。”
    之前,
    理國公滿臉的陰霾,神色有些難看,雖說天下勳貴一體,四王八公,但內裏四王是四王,八公邊軍才是一體,隻有寧榮兩府的京營遊離在外,事到臨頭,各有打算,也不知是賈家時運不濟,還是那一夜的報應,該來的總是要還的。
    而留下的一眾武勳,看著鎮國公愣神,
    “北靜王還有東平王二人,看來是打算暫時隔岸觀火了,剩下的還是要靠我們這些老家夥,老牛,你說這一次,賈家還能不能撐過去。”
    看著一輛輛馬車陸續離開,張瑾瑜也沒了再找的心思,
    “寧邊,那妖道抓到了沒有?”
    “回侯爺,手下的弟兄們來報,皇城司那邊,柳千戶已然鎖定了一個居坊,讓騎兵圍了起來,目前皇城司的人正在挨家挨戶的搜查,想來也是快了。”
    .
    寧邊騎在馬上,一抱拳,把手下報來的信告訴侯爺。
    “哦,這麽快,不愧是皇城司的人,”
    但是心中也有些疑惑,這麽簡單,那妖道好歹也是混江湖的,一個照麵沒打,就被找了出來,也太差勁了,難不成也是一位“水貨”。
    這要是被抓到,賈珍的罪能否減輕,事到如今,還要看文官那邊怎麽來三司會審。
    對了,
    王熙鳳還說邀請自己赴宴的呢,晚膳未用,先去吃飯再說。
    “走,榮國府,先去用膳。”
    “是,侯爺。”
    隨即,馬蹄聲響起,一眾人打馬離開。
    而在北城的一條街上,連續兩個馬車依次前行,最中間的馬車裏,相對盤腿而坐的有二人,肅穆的神情,帶著凝重之色。
    這二人就是剛剛幾位閣老推薦的三司會審之人,督察院僉都禦使孟曆和大理寺丞馮永文,二人雖然算不上至交好友,但也同朝為官多年,常有來往。
    今日被閣老舉薦出來,賦予重任,但是二人臉上哪有喜色之說,尤其是大理寺丞馮永文,心中警醒不已,閣老們這是何意,難道是因為之前有寧國府的媒婆登門說親的事,可他們怎麽知道的。
    再看向身邊的孟兄,一臉的凝重之色,問道,
    “孟兄,今日朝堂之事,弟感到有些不尋常,三司會審,為何偏偏點了你我二人,要知道此事凶險,一個不好,就要禍臨己身,你我二在京城可沒有那些人的姻親故舊,如此審問寧國府的賈珍,這不是向武勳揮刀嗎。”
    坐在對麵的僉都禦使孟曆,聞言臉色更加的難看,伸手摸了摸胡須,想了今日之事,座師顧閣老竟然會舉薦自己,想來是有用意的,再看向說話的馮永文,忽然想到之前有媒婆上門拉煤,說是有不少京城的青年俊傑,其中就有寧國府賈蓉,會不會因此有關,要不然怎麽會與自己牽扯上關係,
    “為兄托大,喊你一聲永文,今日之事,頗有些蹊蹺,你我二人也不參合和武勳之間的爭辯,但是伱我二人作為主審官員之一,審查寧國府,會不會是之前另有隱情,比如說媒之事。”
    孟曆小心的說著話,言語有著推測之意,但是馮永文立刻恍然大悟,還真是此事,府上媒婆來了好幾次,想給寧國府嫡脈玄孫賈蓉和自己千金太英牽線搭橋,自己斟酌多次,覺得也可以,就口頭應了下來,這事好像也沒有幾日,難不成被閣老所知,才有此禍事,
    “這,孟兄,確有此事,前一段時間,有媒婆上門給小女說媒,好一些京城大戶人家的公子,其中就有榮國府的嫡脈玄孫賈蓉,
    也不知道那媒婆是否收了好處,直接上門說親此事,愚弟思慮再三,那賈蓉在龍禁尉任職一段時間,也未聽說有什麽惡習,又是寧國府嫡脈單傳,心裏有些意動,前幾日,口頭上應了此事,可還沒來得及寫婚書和八字,就出了這事,孟兄您說,會不會是因為此事。”
    孟曆聽完馮永文所言,心中立刻明了,八九不離十了,要不然怎麽會那麽巧,必然是閣老給自己等人的敲打之意。
    “永文,為兄不瞞你說,你所說的說媒之人,也上了為兄的府上,給小女挑選夫婿,也都是京城一些青年才俊,其中也有寧國府的賈蓉,不過想來寧國府是沒有看中為兄,並未讓她上門提親,其他所謂的青年俊傑,皆是小門小戶之人,為兄沒看上,所以此事一時間沒了下文,聽你這麽一說,那媒人上了你的府上去了。”
    “怎麽會這樣。”
    馮永文心中極為難受,寧國府看樣子是貨比三家,那媒人更是滿嘴蓮,沒有一句實話,
    他們夫妻二人,雖有一子,可是最疼愛就是幼女太英,從小含辛茹苦養大,生怕受一點委屈,這樣被寧國府一時間挑挑揀揀,如何能舒服。
    又遇上了這等禍事,文官和勳貴之間必然不能善了,以後更是水火不相容,要是結了親,自己的官位失了是小,小女以後生活如何保證,一時間後悔不已,臉上露出悔恨交加的麵容。
    孟曆在車內,見馮兄這模樣,心中不知是難過還是慶幸,記得當時候,自己已經被媒人說的有些意動,寧國府,乃是四王八公之首,老國公去世以後,賈家的影響力才慢慢的逐漸消退,又因為賈家下一代沒有領軍之人,所以沒有了作為中間紐帶的人,各個舊部雖有聯係,但是誰也不服誰,這樣一來,中間的矛盾無人調解,所以此後之事,鎮國公就被推舉出來,聯係各部協商諸多事宜,成了京城勳貴的領頭羊。
    想到此,
    看著馮兄如此難過,出言安慰道,
    “馮兄,你我二人已經是在一條船上了,這次雖然不是三司會審,被洛雲侯整出了七人,聞所未聞,
    這樣一來,不說後無來者,前無古人是必然的,後麵的來者有沒有也就另說了,史書同策,必然記載在內,青史留名,乃是我等讀書之人,畢生追求的名利。
    但是,審問武勳本就是忌諱之事,又因為審問的是寧國府賈珍,國公府豈是好招惹的,
    然而,主審之人定的是你我二人,刑部侍郎常佐,身後可站著刑部宋閣老,人家可以置身事外,看樣子我們倆怕是捏不住他,馮兄,此中的凶險非比尋常,一不小心,我等可就萬劫不複了。”
    孟曆說著說著,逐漸的凝重之色印上了臉龐,想到其中種種牽扯的事,縱有萬千的想法,實屬無奈,換成其他京城的小官,甚至乃是其他的勳貴,總歸是有辦法,國公府,樹大枝繁葉茂,根深蒂固而不得移。
    馮永文坐在那,臉色越來越白,直到最後一臉慘白之色,孟兄說的全都在理,
    可是到最後,
    馮永文根本就沒聽進去,一腦子都是在想小女馮太英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婚約,不管寧國府賈珍最後怎麽樣,這婚事怕是完了,
    萬一被京城的人知道,小女以後如何生活,雖然還沒寫下婚書,可是京城那些官員的嘴臉,馮永文如何不知,官位可以不要,小女之事,必須要管到底,
    “孟兄,你說的全在理,但是寧國府賈珍如何,兄弟我也不放在心上,不管最後罪責如何,那也是他們考慮的事,我隻在意小女的婚事,婚書雖然沒寫,
    但是那京城有名的媒婆,親自進府上把婚事談成了,口頭約定不說,也留下了信物,萬一傳出去風聲,馮某名聲不要也罷,可是小女如何自處?”
    馮永文直言此事,把心中所想和盤托出,甚至於,萬一那些同僚敢隨意說此事,寧國府的案子,未必不能幫襯與他,侯爺,對了!實在不行找侯爺,隻要侯爺願意作保,如何論處,自己就作壁上觀。
    想到這一臉堅定神色,但是對麵盤腿而坐的孟曆,雖處之泰然,麵目無色,暗藏在衣袖內的雙手,卻緊緊而握,
    馮兄竟然有此等想法,這可是自絕於文官,閣老的意願如何是好,
    一時間沒想好說法,馮兄性格還是如此剛烈,不就是一個嫁女,如何會這樣,心中失了方寸,需要想個辦法,幫馮兄把此事解決了,要不然盧閣老交代的事,怎麽去完成,
    想到在朝廷之上,顧閣老舉薦馮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和勳貴爭鋒,緊要關頭,閣老心中定然有數,所以想來顧閣老並不一定知道此事,現如今必須要穩住馮永文,還需要去閣老府邸一趟商議對策,想到此,心底暗歎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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