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周永孝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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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6章周永孝的思量
    林山郡城,
    布政使府邸門前的幾個街道,早就被吳世明派兵封鎖,圍得水泄不
    更是派遣心腹之人領兵,監視著城內各大官員,尤其是皇城司的人,早就被圍死
    此時,
    府外,
    京南布政使於仕元老淚縱橫,滿臉不可置信,竟然跪在地上痛哭,哀嚎著,
    “殿下,羞煞老夫也,老夫有何資格做您的老師,當年危難之際,沒有陪伴在你的身邊,竟沒有伸出援手,你出事後,更是苟延殘喘,活的不明不白,枉為人師”
    一聲哀嚎,
    讓於仕元身後的心腹,盡皆跪拜在地,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貴人,就是太子殿下周永孝,那個曾經追隨的人,
    同聲拜道;
    “下臣末將)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老師,您也”
    就連寇子敬也是一臉的激動,殿下回來了,那左大哥,抬頭一看已經下馬的將領,好似心有所感一般,竟也回頭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滿含欣慰之
    “你啊,還是這樣,史家,是有動機,保齡侯長子,夫妻二人雙雙斃命,老二繼承家業,娶的是南安郡王郎家的次女,這樣想來,就想通了,
    想到這又道;
    “殿下,此次前來,可有了萬全之策,半月前,老夫接到朝廷邸報,朝廷南下的兵馬已然集結完畢,想來南下的日子不遠了,”
    於仕元臉色悲痛,兩眼含淚,愧疚的神色不言而喻,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殿下,老天眷顧,想到了之前心腹匯報,城外那些不明的兵馬,如今猜的不錯的話,就是殿下的,也不知殿下這次,真的要麵見天下世人嗎?
    周永孝並沒有拐彎抹角,應該是史家泄密所致,陳年舊事,不提也罷,眼神盯著於仕元的眼睛說
    “平身吧,孤早就不是什麽太子了,隻剩下殘驅,苟且的活著,今個,也是多年來,第一次走在太陽下麵,看一看這天下如何變化,”
    一切安頓好之後,周永孝則是有些感慨,東躲西藏了那麽多久,雖然衣食無憂,用度堪比宮裏,可惜隻能隱居在一地,今個,終於能重開見了天日,
    “多謝老師了,學生今日就是舒心,好似獲得新生一”
    默默地隨著二人,一起入了府邸,
    到了後院內堂之中,
    話說眼下,老夫也早有準備,林山郡城內,糧倉都是滿的,府庫銀子兵甲俱在,府兵三萬,招募的新兵五萬,還有守城的衛軍一萬,以及布政使暗藏的人馬一萬,共計十萬餘人,今日,老夫全部交於你,隻是,永孝,如今的時機可對?”
    於仕元見此大驚失色,擔憂的看向殿下雙腿,急聲問道;
    “殿下,不可再如此,羞煞老夫了,隻要人還在,就有希望,我隻一直都勸你要忍,但是為師錯了,匹夫之怒血濺五步,有時候天宇不去必受其亂,要是寧榮二府賈家不反叛,殿下早就坐龍位了,老夫一直在想,為何那一夜,賈家會反正?”
    “老師不必擔憂,老傷了,當年在東宮,逃脫的時候,摔斷了腿,沒有及時看醫,耽擱了,後來重新打斷接了骨,總有些病根落下”
    “哈哈,還是老師懂我,學生早有打算,還請老師幫我,至於當年的事,孤查了許久,這才有了苗頭,老師可記得史家,榮國府的夫人可是史家的嫡女,一門雙侯怎麽來”
    “殿下,您的腿,這是?”
    一眾人,衣不卸甲,神情漠然,
    也沒去大廳,直接在後堂屋中的炕上,於仕元早就讓那個丫鬟準備()
    了床榻軟墊,墊了厚被子,讓太子周永孝躺在炕上,另外讓人熬了參湯送來,
    說完話,
    艱難地挪動著腿腳,左鋒見此,急忙上前扶著,這才一瘸一拐的下了馬車,消瘦的身形,讓人感到擔憂,隻是眼眸中的精光閃現,那種氣質,無人能
    即使如此,周永孝也是溫文爾雅,沒失了師徒的禮數,更是讓周圍的人慚
    周永孝倒也習以為常,這麽多年也是這樣過來的,身上的病痛,哪裏能比得過心痛,一直隱忍著麵對,可是聽在於仕元的耳中,尤為刺耳,太子經曆了多少苦難,要受這樣的折磨,
    “老夫無用哪,殿下,快,先進屋歇歇,”
    周圍的人聽了大驚,就連左鋒都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大人,怎麽可能,老大人竟然有如此氣魄,那麽多兵馬藏於眼下,是怎麽躲過京南將軍顧平的眼線
    “自然是未到時機,老師,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如今天下紛亂剛起,藩鎮蠢蠢欲動,學生也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今還需要蟄伏,學生犯過一次錯,如何還不謹記於心,現在,弟子還披著太平教的旗幟呢,先手,朝廷南下大軍,就是被吃掉的其”
    周永孝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老者,喃喃的出了
    誰知,
    於仕元臉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天下先亂者,雖有名聲,但未必成事,蟄伏於內,伺機而動,未言勝先言敗,需要有個萬全之策,
    “好一個暗度陳倉,好一個太平教,殿下,今上在朝廷那,如今安穩坐了皇帝已有八年之久,木已成舟,已成定局,雖然太後還在,可是後宮不得幹政,也無力再施以援手,
    天下先亂者,跳的再高,不過是為王前驅罷了,廣積糧,緩稱王,選一地為根基,以待天時,方有一線生機,不然,永孝,萬般沒有機會,京南缺水,不是王霸之地,子敬,北邊大糧城可有動靜?”
    此話,
    於仕元曾經想了很久,才得以想的出來,皇位,不過是南柯一夢,要是能有一地或者兩郡之地封王,或許也是好的結果,最差的也是爭取一地,偏安一
    說完那一番話,仿佛,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太子太保,東宮的智囊老師,又回來一般,
    屋內,所有人盡皆不語,都明白於仕元的話外之音,寇子敬和吳世明,幾乎算是門客,又算是弟子,這些事情,如何不知,見到太子殿下安然無恙,還是那樣讓人信服,如遇春風一樣,天涯海角,也要隨之闖一闖,
    心中更是激動,
    聽聞恩師問話,寇子敬一抱拳,回道;
    “回恩師,回殿下,北邊大梁城節度使呂代元領軍,已然領軍北上京師,按照時間,早就到了京城,朝廷南下大軍,主帥乃是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想來朝廷的援軍,不日就南下,首當其衝的就是林山郡城,我等時日不多了!”
    寇子敬的話也是提醒,林山郡可不是善地啊,四戰之地,交通要道,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哪家勢力,都想獨占此地,可見林山郡城的重要,
    “恩師,您覺得如何?”
    周永孝思緒良久,覺得之前自己想法還有些疏漏,計劃沒有變化快,穩妥起見,反問了一句,
    “哈哈,殿下,不是老夫覺得如何,是你如何打算的?是先下手為強,還是後發製人!”
    於仕元起身哈哈一笑,而後親自沏了一壺茶,倒了一碗茶水,端到炕上,放在桌子上,推到周永孝身前,
    “老師,弟子之前的想法,並沒有準備紮根京南之地,還想著就是把林山郡讓出去,自己先集中力量在衛州,伺機而動,
        &np;ap;gt;老師可能還不知道,白蓮教如今重出江湖,他們聚集大部在林州,等安頓好之後,就會北上欽州,從而拿下東北方的汝南重鎮,拿下此地後,就能進入江南,進可攻退可守,那時機會就來”
    周永孝的先前的想法就是如此安排,合太平教的主力,重創朝廷的南下大軍,而後轉到東北,和白蓮教合作拿下汝南重鎮,最後集結大軍進入江南,以江南為霸業,錢糧賦稅重地,有了江南,就有了足夠的銀子招兵買馬,
    至於朝堂,已無半點期望,就算是太上皇下罪己詔也不行,要不然回去後了,新皇如何自處,早年間再果斷一些,或許,就不會有蘇元奎的慘
    一時間有些懷念,甚至有些回憶甚是殘酷,如果蘇元奎還在,統兵的帥才就多了一人,一南一北,大業可成,
    可惜,
    本當還有些安慰之意的於仕元,聽了太子的話語,立刻大吼一聲,驚呼道;
    “糊塗,真要到了那時候!殿下就是取死之道,白蓮教不過是禍亂天下的流寇,去江南也是擄掠一番,早晚要覆滅,
    殿下,你應該知道,江南重地,乃是朝廷還有陛下,甚至是太上皇必保的地方,失去了江南,朝廷的賦稅就少了一半,那時候,朝廷定然會全力以赴的派兵鎮壓,邊軍,關外之兵,京營乃至禁軍就會瘋狂反撲,那時候,誰能擋住他們的兵”
    於仕元沉著臉,繼續說道,
    “無人能擋!殿下,你要知道,四王八公,還有天下藩鎮,節度使,都是想謀一己之私,可是要朝廷失控了天下,甚至被別人取而代之,很多人都是不願意看到的,
    因為什麽,時機未到,誰先動,不過是亂天下者,眾人必誅之,老夫雖年邁,看不清大勢,可是還未到老眼昏花的時候,朝廷看重什麽,不在乎什麽,老夫為官幾十載,還是看得清楚”
    這一番肺腑之言,說的句句在理,
    讓屋內眾人聽得心服口
    周永孝躺在炕上,想想老師的話,確實如此,江南重地,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曆來都有傳言,得江南者得天下,自己真的要占了江南賦稅之地,朝廷鎮壓之兵會源源不斷的過來,沒了喘息的休養之空,敗亡隻是時間問
    但又該如何呢,南邊可是貧瘠的東西嶺兩郡,而西麵則是各藩王腹地,北麵就是京樞重地,京南缺水,不可久留,何去何從?
    難道是川蜀,太遠否!
    周永孝身邊的左鋒,身為前太子麾下統兵大將,聽到老大人如此分析,急切間問道;
    “老大人,既然江南不可取,那老大人可另有法子不成,京南不是長久之地,江南又不能去,向西,可是各地藩王的封地,難不成還要南下西嶺和東嶺郡不成?貧瘠之地,瘴氣濕氣籠罩,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左鋒的話,讓周永孝皺了眉頭,確實如此,而且幾十年的根基都在江南,和京南兩地,其他的隻是一些暗探細作,並無根基在,如何能安穩行事,
    隻有於仕元輕笑著搖了搖頭,反問道;
    “東嶺郡,和西嶺郡,山川密林甚多,雖然物產不豐,人口稀少,但是有一點,易守難攻,而且水源充足,隻要稍加打理,也可偏安一隅,等殿下立下腳步,殿下再看,往西是荊南郡,往南,更是昌雲郡,都是產糧大省,殿下,站穩腳跟後,這些不是探囊取物”
    於仕元摸了摸胡須,世人隻知道爭好的,卻不知以退為進,拿到手裏的才是最好的,眼前的,永遠是鏡中花水中月,看得清,摸不
    周永孝恍然大悟,頓時茅塞頓開,還好遇到了老師,自己隻想著向朝廷“複仇,”並沒有想到太長遠,看向左()
    鋒,急聲問道;
    “西嶺郡和東嶺郡,現情況如何?”
    “回殿下,西嶺郡還好一些,雖然多山,但是郡城還是有大片穀地良田,礦物豐富,咱們的兵刃,大多走私西嶺郡,至於東嶺郡那邊,天下藥材三分之一取自那裏,瘴氣毒蟲叢生,而且太平教的老巢就在那邊,難以撼”
    左鋒快速回想一下,那邊兩郡不受朝廷重視,要不是因為藥材等物,世家豪族在那邊行了商會,哪裏被世人知曉,隻是貪官汙吏橫行,給太平教機會下手,朝廷的威嚴早就喪盡
    “多謝老師指點學生,要不是今日和老師相見,恐怕又會重蹈覆轍,今日開始,左鋒,組織大軍,搬運糧草物資,囤於衛州,然後通知鄭將軍,率領本部兵馬,並林山郡三萬新軍,直撲西嶺郡城,拿下此地後,就地駐守清繳,安穩後,再把衛州輜重全部運過去,至於東嶺郡,”
    周永孝嘴角翹起,似乎有了想法,
    “京南可勝一次,兩次,卻不可勝三次,東嶺郡乃是太平教的後路,需要留給他們,別忘了,還有白蓮教呢,或許他們也有了後路,孤猜測,西河郡是他們的退路,”
    “是,殿”
    左鋒聲音堅定地領命,似乎是有了目標,於大人則是滿臉的欣慰,殿下改變太大了,如今能聽從自己諫言,實則可貴,
    “殿下,郡城之兵皆可用,寇子敬,和吳世明,這二人熟讀兵法韜略,可惜老夫行將枯骨,不能為其施展才華,還請殿下不要吝”
    於仕元竟然起身一拜,讓周永孝急忙伸手攔下,
    “老師,折煞學生了,寇將軍,和吳將軍,孤,如何不記得,隻是咱們還要演一出大戲,給天下和朝廷看,所以還需要二位將軍配合演一”
    周永孝又恢複了之前那般從容不迫的樣子,坐起身,指了指南邊,
    “陳州,現在在孤的手裏,南邊的太平教主力,他們的楚教主,按照約定時間,也快到了,孤想著,怎樣才能引得朝廷兵馬圍攻林山郡城?”
    似乎是提出問題問他們二人,
    寇子敬和吳世明沉吟片刻,還是寇子敬先說,
    “殿下的意思是,讓朝廷知道林山郡城丟了?”
    “還是在朝廷大軍南下的時候丟的!”
    吳世明在身側,也補充了一句,因為南下平亂,首當其衝的就是林山郡城,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
    “你們說的也對,也不對!”
    周永孝輕輕搖了下頭,
    看向二人,說道;
    “此次南下大軍領軍之人,乃是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此人雖為勳貴,可是幾乎沒有領過兵打過仗,王子騰雖然謹慎,但是麾下將領立功心切,如何才能調動其將領立功的心才”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林山郡城,如果早一些被太平教的人占了,王子騰必然有些驚懼,那時候他可不一定直接來攻打,如果要是在他快到了之前,郡城被拿下,你們說會怎樣?”
    周永孝微笑著看著二人,嘴角上揚,這就是他周永孝送給朝廷的大禮,林山郡就是王子騰的葬身之
    寇子敬和吳世明二人,仿若恍然大悟,二人對視一眼,拜道;
    “殿下英明,倘若知道郡城被圍,王子騰必然快馬加鞭馳援,等將要到之時,聽聞賊軍破城,不管是麾下眾將,還是他自己,定然趁賊軍破城不久,立足未穩之際,率軍奪回此城,那時候,以逸待勞的我部兵馬,必可重創朝廷兵”
    “啊哈哈,二位將軍果然大才,就是這個意思,那時候,王子騰的人馬死傷眾多,他更不可能放棄攻打郡城,可是林山郡城城堅,而且糧草充足,那()
    時候,王子騰進退兩難,而我等,早就枕戈待旦,伺機而動”
    周永孝話音剛落,屋內眾將倒吸了一口冷氣,殿下竟然有如此雄才大略,
    “末將誓死追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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