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曹裴從房簷上一躍而下，驚慌失措地奔向慕容千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是還沒到日子麽，怎麽提前發作了？
    難道跟這些詭異的雷霆有關？曹裴抬起頭看了一眼陰雲密布、電閃雷鳴的夜空，兀自搖了搖頭，怎麽可
    此時的慕容千雪由兩名方家的婢女攙扶著，她麵色慘白，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腹部劇烈的疼痛讓她直不起身，眼前一陣陣發她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麵容都扭曲
    “這……長公主，你再堅持堅持，穩婆馬上就來”曹裴急得團團轉，不知該如何幫忙，隻能站在一旁勸
    慕容千雪聽到曹裴的話後，轉眸瞪了他一眼，想說什麽，卻疼得沒有力氣，隻好作
    方元琮快步從房間內走出來，對那兩名婢女低喝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長公主扶進去！”
    “”
    那兩名婢女躬了躬身，扶著慕容千雪踏進了房
    曹裴想要跟進去，卻被方元琮攔住了，他看向曹裴，一臉正色地道：“產房是不潔之地，駙馬就不要進去了，長公主不會有事”
    曹裴大袖一甩，皺了皺眉頭，“什麽不潔之地？長公主痛得生不如死，我一定要進去陪著她！”
    方元琮冷哼了一聲，這曹裴整日尋花問柳，流連花叢，對長公主倒還有幾分情意，隻是不知這情意有幾分是真
    “人眾喧嘩，產婦必驚，駙馬就算進去了也幫不上什麽”
    “你……”
    曹裴被方元琮攔在門外，不知產房裏麵的情況，隻好在院子裏來回踱著步，神情焦
    兩名仆婦引著數名穩婆走進了院子，步履如飛般衝進了產
    不大一會兒工夫，從產房內傳出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喊聲，這聲音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也分不清發出這樣撕心裂肺叫喊的人是姚雲娘，還是長公主慕容千雪，這一次，就連一向鎮定自若的方元琮臉上都露出了焦急的神
    產房內蒸汽騰騰，仆婦們將一盆盆冒著熱氣的熱水端進來，又將一盆盆猩紅色的血水端出去，不慌不亂，訓練有
    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對女人而言無異於在鬼門關走一遭，生死就在一念之間，那種非人的折磨和痛楚這些仆婦們自然省
    慕容千雪常年習武，身子骨比姚雲娘要好一些，饒是如此，她也疼得死去活
    姚雲娘那邊的情況看著就有些凶險了，她已經精疲力盡，痛得昏迷了過若是再生不出這個孩子，隻怕母子二人的性命堪
    一名穩婆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產
    時間慢慢流逝，守在門外的曹裴和方元琮焦急萬分，見穩婆走出來，急忙迎上前
    那個穩婆五十歲左右年紀，膚色黝黑，她抬頭看了方元琮一眼，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方老爺，夫人難產，保大還是保小，你趕緊拿個主意吧！”
    “你說什麽？”
    方元琮高大的身軀晃了晃，還以為自己聽錯
    “方老爺，女人生產是很凶險的，夫人方才大出血，人已經昏迷了，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一個，再遲一些，恐怕連一個都保不住”
    “你這蠢婦！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先保住大人啊！”
    曹裴忍不住在一旁插話，這倒不是因為他與長公主伉儷情深，而是長公主要是發生了什麽意外，他的榮華富貴可就全沒
    穩婆沒有理會曹裴，而是定定地看向方元琮，等待他的答
    “這……”
    見方元琮還在遲疑，穩婆心中已猜出了一二，這種事情她見得太多了，一般這樣的大戶人家都會選擇保小的，能平安產下一個家族後代並不容易，尤其是求多子多福的大戶人女人的命不值錢，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哪怕是同床共枕了幾十年的結發夫妻，一旦失去價值，就會被夫家棄如敝
    方老爺之所以還在猶豫，不過是抹不開麵子，不想落人口實罷
    “方老爺，別再猶豫了，再拖下去，人就沒”
    方元琮點了點頭，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保小吧！”
    看吧，人心真淺呐！
    穩婆點點頭，轉身走進了產
    一旁的曹裴聽了方元琮的話後撇了撇嘴，心道：這就是世人眼中的謙謙君子，滿口仁義道德的國之棟梁，多麽狠毒的心腸，殺人不見血啊！
    那名穩婆回到產房後，並沒有避諱眾人，直接將方老爺的意思轉述了一
    姚雲娘暈死過去了，可劇烈的疼痛又把她拉回現實，當她聽到穩婆的話後，眼尾流下了一行溫熱的眼她突然很想活下去，憑什麽那個人能決定自己的生死呢？
    她才不要死！
    “夫人醒了，快抱住她的腰，用力……”
    姚雲娘疼痛得快要麻木了，她睜大雙眼，一刻也不敢合上，眼底遍布了一層血絲，僅憑借一股頑強的意誌力吊著最後一口氣，她要活下
    “生了，夫人終於生了！”
    隻見那個幹癟的胎兒一身青紫、雙目緊閉，羊水流幹，胎兒早就沒有氣息
    “打！用力打！”
    穩婆抓起胎兒，快速拍打著胎兒的腳丫，仍然沒有任何反
    “哇！哇！哇——”
    恰在此時，屋內傳出了一串響亮的啼哭聲，一名穩婆懷中抱著一個嬰兒急匆匆向門外走
    “恭喜駙馬，賀喜駙馬，公主府添口了，長公主平安誕下了一名女”
    聽到公主府那邊的人報喜，這邊接生的穩婆心裏很不是滋
    “孩……孩子……”
    姚雲娘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她對身旁的穩婆招了招手，虛弱地道：“我的孩子呢……”
    “夫人莫傷心，您已經盡力”
    “我的孩子在哪裏……”
    穩婆知道產婦分娩體能消耗巨大，現在是受不得任何刺激的，可夫人執意要看孩子，她隻好把那個死去的胎兒抱給她
    “是個女嬰，隻可惜沒有福氣……”
    “不……”
    姚雲娘搖了搖頭，隨後聲嘶力竭地狂吼道：“我的孩子！”
    方元琮聽到這聲低吼，心中大感不妙，自己的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他不願相信這個真相，雙手抱頭，緩緩蹲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