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誰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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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來隻有用養心殿水暖工程作為掩護,作坊的實際作用才不會引人懷疑,私下裏才能研究鑄造槍炮機
    二來若水暖工程成了,後續宮廷、王府的生意,也可以讓作坊擺脫缺錢的困
    如此一來,這第一步才算邁過去
    心中想著作坊的事兒,他愈發著急,可剛到莊子口,就發現進莊的路被莊戶們堵上
    他上前去看,才發現中間有人牙子敲著響鑼,他們牽著繩子,繩子那頭綁了一串半大孩子,吆喝著販
    和家莊子這些莊戶,因為家家有人在作坊裏做工,比別的莊子富庶的多,因此總有人牙子上門推
    已圍過來不少莊戶,有些已經上去在這些孩子裏挑選起
    這些孩子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都長的瘦小,看不出年
    人牙子說這幾年川陝五省遭災,都是那些災民賣的兒女,有官府的契約,讓大家放心
    “這莊子裏都是體麵人,來路不正的可不敢賣你們!”人牙子笑著說
    莊戶們臉上得意,顯然人牙子的話他們很受
    豐紳作為現代人還是頭一次經曆這一幕,這些有大有小的孩子被當作商品販賣,眼睛裏滿是恐懼和無
    這讓他想起,後世有個被父母拋棄在醫院的七歲絕症女孩,臨死前親吻著僅剩的一張全家福,小聲說著“爸爸再見,媽媽再見!”
    有人說這世上最無條件的愛,就是幼兒對父母的愛,他不知道眼前這些孩子在被父母拋棄時,是否同樣小聲說過再
    他頭一次這麽憤怒,太陽穴突突跳著,卻不知該找誰的麻煩,人牙子嗎?在清朝人家是合法生
    莊子裏的買家?有錢了買房置地買奴婢,幾千年都這麽過
    孩子的親生父母?赤地千裏,餓殍斷江,樹皮都啃光了,不吃人就算好的!
    算了,他也不去想了,喝退了這些湊熱鬧的莊戶,人牙子還以為他是搶生意的同
    “你這廝敢壞我的生意,我們可是皇商!”人牙子氣急敗壞,舉著拳頭就要上來揍
    還沒等豐紳說話,莊戶們不幹
    “瞎了你的狗眼,敢跟我們少爺動手!”
    莊戶們一擁而上,打的那人牙子出氣多進氣
    他有些興味索然,吩咐著把這些孩子安置到莊子裏的空
    他想起來這些孩子好像沒給錢,這算是從這人牙子手裏搶的?
    不知道這人牙子背後的東家怎麽
    算了,不重
    他收回思緒,還是水暖要緊!
    隻見鑄造局裏匠人們緊張忙碌,從鐵水到成型的鐵管,已有了現代流水線的雛
    一個年輕學徒不小心將鐵水灑了出來,差點灑在腳麵
    正趕上豐紳殷德進來看見,他一腳踢在這個學徒屁股上,嘴上罵罵咧咧:“不長記性的夯貨!回去把操作指南抄十遍,再偏一寸你那腿就熟了!
    都仔細點,這些都是要裝進養心殿的管子!”
    罵歸罵,這裏的匠人們倒也不怕他,那學徒揉揉屁股,咧著嘴就跑開
    都知道少爺雖然嘴上罵的凶,其實人極和善,氣急了也就踢兩腳的
    這裏的管事見他罵完趕緊湊上來訴苦:“少爺,您鑄鐵的法子確實見所未見,隻是咱們按您的法子日夜趕工,鑄了十幾個管子,實在做不出您要的那種沒有氣孔的鐵”
    “蠢才,說了多少遍那叫無縫鋼管!接著試,另外還得招募更多熟練匠人,還是按市麵兩倍的工錢付,做出來了另有重賞,銀子管夠!”
    豐紳最近看誰都像蠢貨,他邊說著邊沒好氣的隨手掏出幾張銀票甩給管
    管事嚇的直咋舌,心說到底是和大人的公子,敗起家來真是不同凡響,哪是那些小門小戶能比
    豐紳殷德心中有些鬱悶,無縫鋼管在工業中用途極廣,無論是動力機械還是後膛槍榴彈炮,沒有無縫鋼管都不
    本以為有了方法造出來很簡單,沒想到真正的難點在於工藝而非原
    工業發展到底是厚積薄發的過程,好在現在有錢了,作坊的規模可以擴大,有些貴重的原材料也敢買
    既然無縫鋼管短期內沒什麽指望,還是先做好養心殿的水暖工程
    隻要將養心殿的水暖做好,以乾隆的性格,還不得把整個紫禁城的工程都包給
    到時候這羊毛也薅上了,研究那些違禁物品也有了幌子,怎麽看都是筆劃算的買賣!
    至於水管質量什麽的,經常維修更換一下,又是一筆進
    想著,他差人將倉庫中的散熱片倒模取出,吩咐管事全力生產養心殿水暖工程所需的鐵管和鑄鐵散熱
    布置好這些,才前往另一個化工作
    此時,公主的車駕已返回了和府,她在車裏一臉憂愁,本想進宮向皇阿瑪求
    大太監李玉卻告訴她,聖上正在乾清宮議政,百忙無暇,不見!
    她在這裏麵嗅出一絲危險的信號,皇阿瑪對她寵愛至極,還從沒出現過求見不允的情況!
    電光火石間一個想法浮上心頭,皇阿瑪明知豐紳殷德有癔症,還給了他腰牌督造什麽水暖,難道真是年老昏聵了?
    如果不是,那就說明這是一個局,是衝著和珅嗎?
    公爹和珅拂曉就進了宮,現在已是傍晚還未出來!
    璟星突然覺得一座大山壓到身上,這一年已經被豐紳殷德的癔症折騰的寢食不安,如今和府又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她有些喘不過
    鸞架已停在府前,她卻恍若未覺,半晌,才施施然撩開珠簾,踩著小廝端來的馬凳下了
    此時她的神情已然自若了許多,縱然帝心難測,縱然氣氛詭譎,日子該過還得過,她決定在此艱難時刻替額駙守好
    正當她氣定神閑的走進府門,就看見之前看守的嬤嬤慌張過來,顫著聲說道:“主子不好了,吳太醫癔症了!在那裏又哭又笑,嘴裏還念叨著什麽十七種人格!”
    說完四下看看,又低聲補充了一句:“主子當心,額駙那癔症怕是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