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香燭鋪內，王西樓坐在前台在刷抖
    今天氣溫回暖，但她還是裏三層外三層穿得毛茸茸的，櫃台上放了瓶散裝高度酒，插著吸管，咪一口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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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兩隻兔耳朵的棉拖鞋整齊放在櫃台邊邊，櫃台下麵放了個湘南人民家中都有的火箱，小僵屍白生生的腳丫子放在上麵，一隻平放，一隻翹起，翹著的放下時另一隻又翹
    時不時也會腳底腳背搓一
    她懷裏還揣了個手爐，就是紅樓夢裏大院姐妹們冬天捧著的古代‘暖手寶’，銅製，裏麵燒炭，王西樓的東西也不盡是老古董，像這隻手爐也就晚清時買的，用了一兩百年而
    這東西要比暖水袋經用，暖水袋不到一會兒就冷了，她用不習慣，還是從倉庫掏出這個陪了她一百多個冬天的小玩
    暖了暖手，滑到下一個視頻，屏幕的光打在臉
    一開始魄奴拿她手機下了一堆破爛軟件，王西樓就在一旁皺緊眉頭，怨氣滿
    沒想到現在就真香
    戴著小徒弟淘汰的有線耳機，縮著脖子刷著抖音，逼仄的香燭鋪內光線昏暗，偶爾響起美女老板娘傻兮兮的鵝叫
    手指刷一下跳到下一個視
    “五子棋最強必勝陣法，褲衩陣……”
    看到教五子棋的，王西樓眯著眼睛，聚精會
    “不用去理會白棋怎麽下……”
    “白棋根本看不懂……不用理會白棋……”
    “不用理會……勝局已定！褲衩陣至今無人可”
    王西樓表情很精彩，瞪大眼睛，點了個讚後又反複看，看看這視頻主什麽五子棋褲衩陣是怎麽贏的，期間感覺不斷有知識湧進大腦，反複十幾遍最後確保自己記住了，點點頭滑到下一個視
    過一會兒又點進我的喜歡那裏，找出來再溫習一
    這時有人來買東西，在門口光暗交界處弱弱地喊了兩聲老
    王西樓抬頭，把針織帽帽簷拉到額頭上
    是三個八九歲左右的小鬼，兩個男生一個女
    “來買什麽？”王西樓把腳從火箱上挪下來，放到棉拖內，站起
    那個剛剛喊老板的男生是個小胖子，他又問：“你這裏，有沒有……有沒有那個東西賣？”
    王西樓打量這三人，確定不是老街附近的小孩，皺著眉壓著嗓子問：“誰跟你們說的？”
    “張力住這邊，他是我同學，是他跟我說這裏有得賣的……”
    王西樓眯著眼，居高臨下仔細揣摩這三
    不是熟人她其實不是很想做的這生意，風險有點大，一不小心就事發了，畢竟這東西上頭最近嚴
    她在那估摸著風險，開口問的小胖子咽了咽口水，香燭鋪氛圍陰暗，貨架上佛像神像也嚇人，空氣中盡是是蠟味，紙
    “跟我”
    三個小鬼聽老板娘放下這麽一句，就掀開簾子進了後院，三人也就腳步歡快跟了上
    掀開通往後院的簾子，院子的布局沒有曲觴流水，但也算得上一步一景，這個院子有大量的木工元素，古風舊韻，牆邊爬了一半的木香花靜等初春，後院種了很多花，很多都敗了，但也有四時開，或冬日開的，院子四方的天空被那株不知多少年，已經高大得誇張的老棗樹枯枝分割成破碎的一份份，一隻黑貓端坐樹下石桌上，仰著腦袋，鼻子停了一隻藍色的蝴
    裂開的天空，蝴蝶，還有貓的眼睛都是同一個顏色，進來的人打破這份寧靜，蝴蝶飛走，黑貓也叫了一聲，如精靈般跑
    “王西樓你吵到吾輩跟小蝴蝶了！”她可生氣
    王西樓才懶得理她，搬了個箱子出來，對那三人道：“過”
    聽到老板娘的聲音，三個少年才回過神來，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剛剛他們完成了一次穿越時
    因為這裏的景象八百年前便是如
    再看那箱子，放滿了各種擦炮，黑蜘蛛，紅蜘蛛，仙女棒，搖光棒，地陀螺，竄天猴，電光炮……
    “要買什麽？”王西樓壓著嗓子
    三個小鬼也很緊張，好像在做什麽壞事一樣，這個氛圍下也跟著壓著聲音說
    “我要這個……”
    “這個一塊”
    “有摔炮嗎？”
    “有，底下就是，我給你拿出“王西樓掏啊掏，找到後瞥了三個小鬼一眼：”……五毛一盒，要幾盒？”
    “三盒！你們要嗎？”小胖子豪情得不行：“我請你們”
    最後賣了十幾塊的煙花，王西樓把小鬼們不知是爺爺還是奶奶給的零花錢收到衣服袋子，又把箱子放回去，然後叮囑這幾個小家夥，不要跟大人說這裏有煙花賣，別人問起也不能
    現在越來越嚴，不能給隨便賣煙花炮仗了，自己隻是一個愚蠢的小僵屍，也不知道能不能賣，就偷偷把去年還沒賣完的拿來賣，而且都是一些小玩意，擦炮仙女棒啥
    應該不打
    就怕萬一呢！
    要把她抓進去了不打緊，可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小徒弟考大學，家裏可就盼著出這麽個大學生呐！
    三個小鬼頻頻點
    撒歡著地跑出去，沒走遠就能聽到吆喝，說回去
    她坐回櫃台，脫了鞋重新踩在火箱上暖腳，含著吸管吸溜一口小酒，悠哉悠哉繼續刷抖
    偶爾有個老嫂子或大媽進來買香燭元寶，臨近過年生意比平時
    期間夜姬叼著她的鯊魚衣服出來，喊她給她穿上，等王西樓給她穿上她又滴溜溜跑進院子裏去，幾分鍾後一隻穿著鯊魚衣服的黑貓從後院出來，抬頭看了她一眼，翹著尾巴邁著小碎步神經兮兮地跑出
    適時外邊一聲車鈴聲
    “你去哪？”是小徒弟聲
    “吾輩要去哪？”夜姬脆生生
    “你問我？”
    “吾輩要去江邊看釣”
    “晚飯前記得回”
    “知道了喵！”
    等到那輛自行車停到香燭鋪門口，王西樓往外邊
    那輛王西樓六十年代在供銷社憑票買的二八大杠已經不堪重負，本來是尺鳧今早去派傳單騎出去的，大概是回來路上又碰上風無理了，可是要死不死魄奴跟著出來，三個人的自行車總歸有點擁擠，風無理騎，魄奴坐後麵，尺鳧小小的，就橫坐在前麵杠上，冷著臉靠在小徒弟懷
    都要嫌棄死
    王西樓看小徒弟回來了，忽然想起什麽，又點開了抖音，溫習了一遍今天學的五子棋褲衩
    複習了四五遍，信心滿滿後，門外三人已經說著話進
    “開飯了沒有？”風無理
    “先別說這個，陪師父下一把五子棋”
    “……為什麽這麽突然？”
    “快點快”她都準備好了，五子棋就放一邊了
    “……”
    大概一分鍾後，王西樓看著自己成型的褲衩陣，還有對麵擺成一條直線的四個棋子，不禁陷入沉
    哪裏不對啊！
    她擺好陣型，怎麽對麵直接連成四子了？！
    “唉，這就輸了，還是我寶貝徒弟厲害！”一旁魄奴扇風點
    良久，她沉吟道：“你不能這樣”
    “有毛病……”
    王西樓冷冷看他，跟尺鳧平時看他隻能說一模一樣：“你這是什麽態度？”
    很好，轉變成態度問題了，風無理重新下了一遍，然後看著她用什麽奇怪的褲衩陣贏了比賽，又沉默著把棋子一個一個收了回
    雖然是贏了，但她好像還是不怎麽高
    抬頭看了這男的一眼，怎麽看都不順眼，給了他一腳丫子，踩著棉拖鞋氣鼓鼓回後院做菜去
    她學了一下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