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仁壽
    “俺答遣使入城想遞交求貢書信？”
    嘉靖皇帝聽完眼前的定國公徐延德的稟告後皺眉確認
    徐延德不知嘉靖皇帝心意，聞言小心翼翼說道：
    “據城下之人自稱乃是湖渠馬房內官楊增，其人在通州被俘，韃靼人因其熟悉內廷這才讓他為使，想來不會有”
    嘉靖皇帝聞言先是微微頷首，隨即心中五味雜
    他一向將韃靼貶低為醜虜，俺答數次求貢，他都不允，如今韃靼人兵臨城下，他坐困愁城，這才對韃靼的威脅有了直觀的感受，心中卻也生出了怯
    嘉靖皇帝沉吟片刻後繼續問道“若允貢，韃靼人會退走嗎？”
    如今武勳早就不比當年了，徐延德雖然貴為國公，但何曾去往邊鎮鎮守，他久在京師，哪裏清楚韃靼的情況，聞言吱吱嗚嗚卻不敢有所斷
    嘉靖皇帝聞言不由好生失望，他向來崇尚製衡之道，在拔高內閣地位的同時，也有意在武勳中選擇扛旗之人，以成文武相
    可讓他氣憤的是他先後選中的兩人，武定侯郭勳與鹹寧侯仇鸞都讓他大失所
    郭勳因為恃寵而驕，最終因為貪縱不法被下錦衣衛獄論
    而仇鸞更是膽大妄為，竟敢暗通俺答，戰後必將遭到清
    而眼前的徐延德看起來也不是個頂用
    嘉靖皇帝收斂思緒，看向徐延德擺手道：
    “事情朕已經知道了，德勝門直麵俺答，至關重要，你需悉心用事不要墮了你先祖的威”
    “你先下去吧！速速返回德勝門！”
    徐延德聞言鬆了口氣，不敢耽擱，行禮後便退出了仁壽
    待徐延德走後嘉靖皇帝不由低聲自語道“看來要知道俺答的用意，朕是需得見一見那個屈服韃靼的內官”
    嘉靖皇帝說到此處不由瞥了眼身旁的黃錦問道：
    “黃伴，你可知道這個楊增？”
    黃錦聞言赧然，他雖然被宮中的太監尊稱一聲老祖宗，但他下麵的幹兒孫何其多，平日裏除了幾個大太監，他哪裏會去注意到一個湖渠馬房內
    嘉靖皇帝見狀也醒悟自己問得多餘，卻依舊吩咐道：
    “你既然不識得便在宮中尋個認識的去驗證一下對方的身份，朕可不會見身份不清不楚的”
    黃錦聞言趕緊應
    隨即嘉靖皇帝繼續問道“如今是誰人在值守仁壽宮門？”
    黃錦聞言回稟道“錦衣衛百戶陸繹與錦衣衛試百戶戚繼”
    嘉靖皇帝聞言不由好奇問道“這個戚繼美是何人能與繹哥兒同列？”
    東廠的職責可不僅僅是打打殺殺，還包括“刺事
    京城或者朝廷的熱點事情，東廠都會盡可能的搜集客觀信息，獨立形成一份密
    所以執掌東廠的黃錦自然清楚陸繹與戚繼美的淵
    黃錦斟酌下語言便將戚繼美的大致情況說了一
    嘉靖皇帝聞言評價道“既是忠義之後，如今又應試武舉，想來是個得用的，一會你便讓他們兩人與你選的內官一起去將那個楊增押來見”
    黃錦聞言自然忙不迭的應
    嘉靖皇帝繼續說道“待人押來後，你便讓嚴嵩，呂本，徐階三人過來見”
    黃錦應了是，稍等片刻見嘉靖皇帝再無吩咐這才行禮退出了仁壽
    .........
    太監在宮裏的住處叫直房，大太監都有自己獨立直
    而黃錦憑借特殊的身份在仁壽宮旁便有一處廂房獨屬於他作為直
    出了仁壽宮後自然無需黃錦去尋人的，他將事情吩咐下去後便徑直回了直
    待盞茶功夫後，直房的門被人扣
    “進來吧！”
    如今正值八月天熱之時，黃錦剛將汗濕的中衣換下，頓感鬆快，聞得叩門聲便出言吩咐
    房外的馮保聞言趕緊微躬身體推門而
    黃錦見來人是馮保不由啞然道“沒想到你竟然認識那個楊”
    馮保如今在文書房當差，而文書房是司禮監的直屬，所以黃錦自然是見過馮保
    馮保如今極力想往上爬，自然是懂得巴結黃錦的，聞言不由賠笑道：
    “不瞞老祖宗，這個楊增曾與我同在內書堂讀書，後來我有幸被選入文書房，而他則被放出宮外做了個馬房內”
    黃錦聞言微微頷首滿意道“你認識便好，一會你與錦衣衛同去提人，你可知道該如何行事？”
    馮保聞言思忖片刻後回答道“此行我隻帶一雙眼，隻看不聽也不”
    黃錦聞言越發滿意，笑道“這個楊增雖然是被俘的，但是終究成了韃靼的使者，皇爺是容不下他的，你能明白分寸，這便很好”
    馮保聞言心中一寒，連忙應
    黃錦隨即從圈椅上起身，笑道“走吧，我帶你去見那兩個錦衣衛，你們速去速”
    馮保見黃錦已經推門而出便不敢耽擱趕緊跟
    .........
    仁壽宮門
    陸繹看著定國公徐延德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由輕咦了一
    一旁百無聊賴的戚繼美見其神情有異不由好奇問道“那是何人？”
    陸繹收回目光聞言回答道“定國公徐延”
    戚繼美聞言恍然道：
    “原來是一門兩國公中的定國公呀！”
    “他有什麽奇怪的嗎？”
    陸繹聞言先是搖了搖頭，隨即皺眉道“若我沒記錯的話，定國公戍守的是德勝門，直麵俺答汗的威脅，如今他來麵聖也不知是不是戰局有變？”
    戚繼美聞言失笑道“你多慮了，雖然京師之圍一時難解，但是京城堅固，韃靼也不是那麽輕易便能攻進來”
    陸繹聞言這才神情稍
    “兩位，咱家有皇命要宣！”
    正當戚繼美與陸繹聊著定國公之時，黃錦帶著馮保已經抵達了宮門
    陸繹聞得言語見是黃錦親至絲毫不敢怠慢，忙見禮，口稱“黃公”
    戚繼美雖然不識眼前之人卻也知道能讓陸繹如此鄭重對待，顯然來人身份不一般，便也學著行禮問
    陸繹見戚繼美臉有疑惑之色，趕緊介紹道：
    “戚百戶，你眼前之人乃是陛下身邊最得用之人，司禮監的黃錦黃公日後或許你要常來守衛宮門，若見到黃公公不可不敬”
    戚繼美聞言快速的掃視了一眼黃
    隻見此人中等個兒，身材微胖，穿一件小蟒朝天的元青色紵絲曳衫，內套著豆青色羊絨襖子，頭戴一頂竹絲作胎，青羅麵子的剛叉
    他正笑眯眯的聽著陸繹說話，仿佛和善的彌勒佛一
    戚繼美收回目光按捺住心中的驚訝，臉上卻愈發恭敬了幾分，笑著應了聲
    黃錦自然極善察言觀色，聞得陸繹的話，不由心中感歎道“看來東廠偵查的消息不錯，陸繹的確十分看重這個戚繼”
    黃錦收斂思緒，笑著說道“你們都是不錯的才俊，敬不敬我的倒是無所謂，但既然守衛宮門便需懂得為皇爺盡心盡”
    陸繹聞言笑道“公公所言極是，還請公公宣達皇”
    黃錦聞言肅然道“俺答汗以被俘的內官楊增為使請求入城麵聖，遞上他的求貢書信，皇爺有令，遣你們三人前往德勝門押解楊增入”
    黃錦說完便指向身旁的馮保對陸繹說道“這是文書房的馮保，他與楊增相識，待他驗證其人身份後，你們便將楊增押解入”
    陸繹與戚繼美聞言都不由看了馮保一眼，對此人高看了幾
    戚繼美高看馮保，自然是因為他知道眼前之人日後是一代權宦，在萬曆初年正是他與張居正再加上一個李太後組成了鐵三角，在張居正死之前，便是三人實際主導著大明朝的國
    而陸繹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文書房”三
    要知道作為司禮監的直屬機構，文書房掌收進章奏題本，發下聖旨禦批，其職務相當於機要秘
    便如在外朝有不成文的規定“非翰林不能入內閣”一般，在內廷裏也有不成文的規定“凡升司禮者，必由文書房出
    所以在陸繹看來眼前的馮保如今在文書房當差便很可能未來在司禮監有一席之地
    戚繼美等人收斂各自心思聞言趕緊躬身應
    黃錦見狀滿意的頷首隨即便自顧自的返回仁壽宮伺候嘉靖皇帝去
    留下的戚繼美三人相視一眼後也不多言，攜手徑直向德勝門而
    因為身負皇命，三人一路上也沒有多聊，很快便抵達了德勝門城樓，讓人將城下的楊增用吊籃懸索上城樓，待馮保驗明正身後，便押解楊增返回了仁壽宮交
    ........
    西苑，仁壽
    嘉靖皇帝捏著書信的手越發青筋暴露，當他看到那句“予我幣，通我貢，即解圍，不者一歲虔耳郭”的威脅之語時不由勃然大怒道：
    “區區韃靼蠻夷安敢辱朕至此？”
    跪在殿中的楊增何曾如今日這般距離嘉靖皇帝這樣近，若是在從前他倒是希望能有這個機會得見天
    可如今雖然低著頭，什麽也看不到，但他也能想象得出此時嘉靖皇帝是何等動
    他不由向後挪動了下身體，仿佛距離嘉靖皇帝遠一點他便安全一
    可楊增終究不能退出大殿，嘉靖皇帝怒目瞪向了他，隨即對一旁的黃錦吩咐道：
    “內官乃是天子家奴，此賊不僅不能一死報朕，反而替外賊送信當麵辱朕，朕要殺了”
    黃錦見嘉靖皇帝惱怒至此，後背不由濕透，眼見終於能有個人消解掉嘉靖皇帝的怒火，哪裏還管楊增的死活，聞言，忙不迭的應下，隨即便吩咐殿外的小黃門進來準備將楊增拖出
    待楊增被小黃門架起之時，其人方才仿佛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一般，一邊阻攔小黃門拖拽他，一邊向著嘉靖皇帝不斷地叩首求
    嘉靖皇帝眼見如此，怒氣更甚，訓斥小黃門道“一個個的都是沒用的東西，若再讓此人擾了朕的清淨，你們也跟著他死”
    兩個小黃門聞言嚇得臉色一白，再也不顧及其他了，一人抱頭一人抱腿便將楊增整個人抬出了
    嘉靖皇帝見處理了楊增，心氣這才稍微平順了些，隨即看向黃錦問道：
    “嚴嵩，呂本與徐階可到了？”
    黃錦如今的耳中依舊回蕩著楊增撕心裂肺的求饒聲，聽得嘉靖皇帝的問話不由一個激靈，趕緊脫口道：
    “三人已經在殿外候在”
    嘉靖皇帝聞言點了下頭，隨即吩咐道“那便讓三人進來吧！”
    待黃錦出殿後，嘉靖皇帝這才活泛了一下顫抖的手，之前因為俺答的威脅之語他惱羞成怒，可待他息怒之後便是深深的恐
    “予我幣，通我貢，即解圍，不者一歲虔耳”
    這番話仿佛魔咒般不斷在嘉靖皇帝腦海中回
    “這次危急還沒解，韃靼明年卻又要來了嗎？”
    嘉靖皇帝不由在心中喃喃
    待以嚴嵩為首的三人行禮如儀後，嘉靖皇帝這才回過神
    嘉靖皇帝沉吟片刻這才將手中的書信轉給黃錦，看著殿中三人吩咐道：
    “這是俺答遣人送來的求貢書信，你們也看一”
    嚴嵩三人之前在殿外便聽得嘉靖皇帝的怒斥之聲，隨後便見到楊增被抬出去，三人心中早就存著幾分小心，此時先後接過書信看過後，臉上都一份憤慨之色，心中則對嘉靖動怒的原因徹底了然
    嚴嵩，七十高齡的人了，待書信重新回到黃錦手中後，其人早已眼角濕潤，躬身請罪道：
    “所謂君辱臣死，陛下身肩九州萬方，無一日不殫精竭慮，如今卻遭受蠻夷之辱，這都是我等做臣子的”
    一旁的徐階瞥了眼嚴嵩，心中既鄙夷又欽佩此人反應
    他趕緊也肅然躬身請
    慢了一拍的呂本掃視了一眼兩位同僚，心中惱恨自己落到了最後，也趕緊有樣學
    嘉靖皇帝見狀臉色這才稍緩，尤其對嚴嵩首先自承其錯十分的滿
    他之所以讓嚴嵩當這個首輔，除了嚴嵩有能力之外，還不是因為嚴嵩有眼力，知道什麽時候替君父分
    嘉靖皇帝隨即看向黃錦吩咐道：
    “嚴閣老，年高德勳，不可久站，你給他搬個圓凳”
    嚴嵩聞言不由連忙感激涕零的謝恩，這才緩緩坐
    嘉靖皇帝此時心中已經傾向於答應俺答的求貢，但此前數次，他明令中外不允俺答所求，如今被人兵臨城下便鬆了口，他的顏麵何存？
    嘉靖皇帝想到此處便希望接下來在他的引導下能有人主動提出議和允貢之
    嘉靖皇帝收斂思緒，看著眼前三人，徐徐問道“如今京師被圍，俺答但求貢而已，諸卿以為如何？”
    嘉靖皇帝話落，嚴嵩等三人便不由相互對視一眼，卻沒有人主動接這個
    他們雖然心中已經明了了嘉靖皇帝的心意，但所謂“城下之盟，春秋恥之
    如今韃靼兵臨城下便應允了貢市，那是要背上很重的政治負擔的，沒有人願意為此主動去迎合嘉靖皇帝
    嘉靖皇帝見狀臉色一沉，審視身前三人良久後，還是看向坐著的嚴嵩道：
    “你是首輔，朕將內閣交給你，如今國事艱難，你就沒有話要說嗎？”
    嚴嵩聞言眼角不由一跳，趕緊顫顫巍巍的起身，沉吟片刻後徐徐說道：
    “韃靼者，搶食賊耳，不足患！”
    “陛下安坐城中，靜待勤王之師即可！”
    嘉靖皇帝聞言大失所望，他當然知道嚴嵩這是耍滑頭，不過是在安慰他罷
    他心中憂懼，可不是嚴嵩一句寬慰之語便能解決
    但眼見嚴嵩說完後便顫顫巍巍搖搖欲墜的樣子，他也隻好暫且讓嚴嵩再坐
    嚴嵩坐下後，便閉目不
    他自然知道嘉靖皇帝想聽什麽，可這話不能輕易說
    他也知道他能得聖心，乃是因為他總能搞到錢，一力支持嘉靖皇帝修道，常常替嘉靖皇帝背鍋，應對禦史言官的彈
    嚴嵩自然是不會顧及什麽名聲的，可對付那些腐儒是一回事，主動開口允貢又是另外一會事
    因為此事會埋下後患
    他依舊記得當年正是因為複套之議，他敏銳察覺到嘉靖皇帝在收複河套上態度的轉變這才借著曾銑複套一事扳倒了夏
    雖然世人皆知夏言一力支持曾銑，可隻有他知道，再此之前嘉靖皇帝才是曾銑的最大支持者，夏言是看到了這點才下注
    隻是可惜中途嘉靖皇帝變了卦，夏言沒有及時察覺
    而如今此次求貢之事，若是他也替嘉靖皇帝背上，若日後輿論嘩然或者嘉靖皇帝想向韃靼複仇，改變了態度，那他今日的支持便會為日後的覆滅埋下禍
    嚴嵩深知他迎合嘉靖皇帝是為了鞏固首輔的權位，可不能最後本末倒置
    當嚴嵩剛剛坐下後，一旁的徐階便出言駁斥道：
    “嚴首輔，如今韃靼在城下殺人放火豈可說是搶食呢？”
    嚴嵩聞言不由眯了眯眼，臉上卻無怒容，反而笑著對嘉靖皇帝道：
    “徐尚書掌管禮部，而此次俺答汗的貢書事涉朝廷與番邦的外交，正該禮部拿出處理意見來，臣想徐尚書定有言語告訴陛”
    徐階聞言不由心中一寒，他知道嚴嵩這是一著殺招，將戰和之事推到他的身上
    但不等徐階多思量，嘉靖皇帝便出言道：
    “嚴嵩，所言不無道理，徐卿家可有什麽教朕的？”
    徐階聞言額頭上不由浸出些汗珠來，思忖片刻後俯身道：
    “此事雖然事關禮部，但畢竟又牽連戰事，此乃兵事，如今韃靼圍城，關係國體，此事何其重焉！”
    “實非臣一人能言，臣請陛下獨斷！”
    嘉靖皇帝原想殿中的臣子能替他言，誰知饒了一圈後又回到他這裏了，不由勃然作色道：
    “此事正須大家商量，何能專推與朕呢？”
    嘉靖說完便盯著徐階顯然今日必要讓他想個辦
    徐階見狀無奈之極，思忖片刻後，徐徐說道：
    “我知陛下之意，隻是如今韃靼屯於近郊，而我戰守之備一無所有，倘若此次因為俺答威嚇便立刻應允，我恐俺答會以為大明可欺，日後會更加貪得無”
    嘉靖皇帝聞言沉吟片刻後徐徐說道“苟利社稷，皮幣珠玉非我所”
    徐階聞言心中氣極，辯駁道：
    “如此，朝廷體麵何存？”
    “若萬一日後俺答所求的朝廷不能給，又當如何？”
    嘉靖皇帝聞言默然，沉吟良久方才問道：
    “卿可謂遠慮，可如此一來到底該如何呢？”
    徐階聞言徐徐說道：
    “以往我朝與韃靼交往，來使皆韃靼人，行文皆番文，此次不知何故，俺答汗所遣之人乃我朝宦官，所書之文乃漢”
    “朝廷可，以其’信使不入，表文不具，且其文書皆漢字，真偽不可知’為由遣通事敕諭俺答，如果悔罪求貢，則當斂兵出境，具表款塞，聽朝廷處”
    嘉靖皇帝聞言失笑道“韃靼雖然是蠻夷，但俺答也號稱雄主，他會因為這個原因乖乖退走嗎？”
    徐階笑道“臣自然不會如此天真，臣的意思是先抓住這個由頭與韃靼就禮儀之事來回掰扯，如此可拖延些時間，待勤王之師抵達，俺答見無計可施，自當退”
    嘉靖皇帝聞言心中了然，這徐階雖然沒如他希望的那樣直言可允求貢，卻是提出一個“拖”字
    雖然理由難免顯得掩耳盜鈴，但終究也是個辦
    一直未曾出言的呂本適時插話道：
    “以往，俺答求貢是通過與大同鎮的邊臣協商，既如此，不如先徦意允他，讓他退到大同邊外之地，再遣使者攜帶番文求貢，朝廷方才”
    此言一出，無論是坐著的嚴嵩還是侍立的徐階都不由為之側
    因為若俺答真心求貢，他還真有可能在自覺攻不下京城後退到大同邊外去，可如此一來朝廷日後到底兌不兌現此時的許諾
    嘉靖皇帝聞言倒是眼中一亮頗顯意
    徐階聞言不由提醒道“陛下，此策雖好，可日後難免再生波折，還是慎重的”
    嘉靖皇帝聞言徐徐說道：
    “既如此，先按照徐卿的辦法來，若事情有變，局勢轉危，便按照呂卿的意思”
    嘉靖皇帝見事情終於有個說法了，不由放鬆了下來，笑道：
    “此誠危急存亡之時，還望諸卿悉心為國，早解京師之”
    嚴嵩聞言趕緊起身，隨即帶著呂本與徐階兩人俯身應
    嘉靖皇帝見狀滿意的頷首，隨即擺手道：
    “朕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嚴嵩等三人自然連忙躬身應是，隨即退出了仁壽
    .......
    哎！今日有事，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