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北上之行4400大章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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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苑,仁壽
    隨著正月十七日落燈後,元宵佳節的熱鬧氣氛也漸進歸於平靜,百姓回歸了日常的生活,朝廷各個衙署也開始放印辦公,大明王朝這個龐大的機器再次運轉了起
    而這一切對嘉靖皇帝而言顯然不是什麽令人高興的事情,因為繁雜的朝政又要耽擱他的修道長生大業
    嘉靖皇帝皺眉將題本遞給一旁侍立的黃錦吩咐道:
    “這是宣大總督蘇佑的折子,其人言及俺答汗派義子脫脫恰台吉)至塞上,投書於他,’鑽刀為誓’,再次要求入貢並開放馬”
    “黃伴,你將這折子給殿中諸人都瞧一瞧,關於馬市一事今日便也該有個決斷”
    黃錦聞言不由趕緊接過題本,按照內閣排位,先將其遞給了首輔嚴
    嘉靖皇帝繼續說道:
    “關於此事此前朕與你們議過,當時朕還召了新科武狀元戚繼美讓他獻策,後來朕也勉強認可了馬市之事,隻是畢竟事關重大,朕便先讓宣大的邊臣與俺答汗”
    “如今蘇佑上折,極言俺答汗誠心求貢,這顯然是要朝廷給個說法,派人前往大同親自與俺答汗主持貢”
    在嘉靖皇帝絮叨的這會,那份題本已經經過嚴嵩、徐階、陸炳、聶豹等人之手再次回到了嘉靖皇帝的手
    嘉靖皇帝以手摩挲著題本看向殿中諸人,見嚴嵩閉目一副昏昏欲睡精力不濟的樣子,不由輕輕搖頭,隨即看向徐階問道:
    “徐卿,你認為馬市之事如今可定否?”
    徐階聞言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先向嘉靖皇帝道喜道:
    “恭喜陛下,臣觀蘇總督所言,韃靼此前南侵,敗逃回草原後,竟然將痘症帶回了草原,如今其部’畜產死,人疫病’可謂元氣大”
    “這是上天在懲罰俺答汗此番興無義之兵南侵我朝,使得生靈塗炭,可見天意依舊垂青陛”
    嘉靖皇帝素來便迷信此道,聞言也十分自得於他能得天意所鍾,於是笑著說道:
    “卿此言極是!”
    “朕修道多年,越發感覺到這世間冥冥之中是有天意存在的,不然何來的長生仙人?”
    徐階聞言卻不想在此話題上繼續延伸,他此前一番奉承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接下來才是他真正想要說的
    徐階看著嘉靖皇帝肅然道:
    “陛下當知,草原野蠻之地,醫療條件惡劣,韃靼人有病則召師巫禱鬼神以祈福,此番瘟疫肆虐草原,韃靼人根本便無能為力,隻能待人畜死傷過半後,痘症自行消散,但其元氣大傷乃是無可置疑”
    “所以此番蘇總督所言俺答汗求貢之心急迫,臣也是認同的,既如此,朝廷還是遣一大臣前往大同與俺答汗訂立互市之約,各安其守為”
    “待我朝革新軍隊,增強戰力,再按照戚繼美策論所言東製西懷,先平左翼蒙古打來孫汗,再聚九邊之力,一舉鏟除俺答汗,方是穩妥之”
    嘉靖皇帝捋須沉吟良久依舊有些不甘心道:
    “俺答兵臨城下,朕深以為恥,無一日不想雪恥,如今卿既然都說了韃靼人因為瘟疫元氣大傷,那我朝為何不能趁此良久出關北上草原追亡逐北了?”
    徐階聞言不由在心中歎了口氣,趕緊勸說道:
    “陛下,雖然此時看起來機會難得,但是我朝對瘟疫也是沒有好辦法的,先不說北上草原這後勤壓力有多大,而韃靼人素來居無定所,四處遊牧,很難一時尋到其主力與之交”
    “臣擔心若我朝果真遣兵北上,很可能不僅尋不到俺答汗,明軍士兵反而也會因為感染瘟疫而損失慘”
    嘉靖皇帝聞言不由歎了口氣,他沉吟良久方才對徐階說道:
    “卿言之有理!”
    徐階聞言不由鬆了口氣,放下心
    嘉靖皇帝繼續說道:
    “馬市朕可允了,但是朕也有要”
    “朕聽錦衣衛稟告,近些年來,韃靼人之所以屢次能夠輕易南下深入我朝腹地劫掠,乃是因為諸如蕭芹等白蓮教徒投靠了俺答”
    “此輩無君無父,不僅行邪教之事,更可恨的是投靠蠻夷,屢次暗中潛回大明替韃靼人偵查軍情,為韃靼人製造攻城器械,教授韃靼人攻城之法,實在是可惡之”
    “朕需要俺答汗知道,若想朕允馬市之事,他必須將蕭芹這些白蓮教的逆賊捆縛起來送到大同,朕要將他們明正典刑,以警後來”
    徐階心中自然對蕭芹這些白蓮教徒也是極為厭惡的,此時聽聞嘉靖皇帝隻是提了這個要求,不由趕緊附和道:
    “陛下所言極是,臣也認為必定要嚴懲蕭芹這般叛國之人,方可讓世人知道背叛華夏投靠蠻夷是不會有好下場”
    嘉靖皇帝聞言這才滿意的頷
    隨即嘉靖皇帝看向侍立不語的兵部尚書聶豹道:
    “訂立互市之約也算兵事,此番朕有意遣一人北上主持馬市,卿既然為兵部堂官,執掌兵部,可有好的人選向朕舉薦?”
    聶豹聞言不由思忖片刻後,徐徐回答道:
    “據臣所知,兵部侍郎史道曾於嘉靖十五年巡撫大同,創建城堡,又開耕地數萬頃,可謂對邊地與兵事都極為熟”
    “臣認為無論是官位還是能力,史道都是此次主持馬市的最佳人”
    嘉靖皇帝聞言沉吟片刻後笑著頷首道:
    “朕也認為此人合適,既如此,你回兵部後便交代此人不日便離京北上大”
    聶豹聞言不由趕緊應
    而一旁的徐階不由心中一動,趕緊出列插話道:
    “陛下,此次史道北上主持馬市,定然是要與韃靼的俺答汗相會的,臣建議遣神機營副將戚繼美精選千人隨”
    “一來,若事情有變,神機營可以護持史侍郎,二來,若俺答汗誠心求貢,到時會盟之際,神機營也可揚我大明國威,不讓韃靼蠻夷小視了我天朝上國的威”
    嘉靖皇帝聞言思忖片刻後笑著說道:
    “此前朕已經親自閱軍過,這新的三大營,的確是戚繼美所領的神機營軍容最齊整,戰力最”
    “此番北上既是互市以求各自相安,也當彰顯我朝武德,免得韃靼蠻夷之輩輕視於”
    “卿之所奏,朕允了,便讓戚繼美領軍護衛史道北上大同揚我國”
    徐階見嘉靖皇帝應許了此事,心中十分的高
    他今日舉薦戚繼美隨行北上,自然是相信此番互市不會出大問題,可以說完全是撿功勞,而他如此費心,乃是聽了其學生張居正的建議,試圖給戚繼美提供機會,讓此人快速高升然後能夠匹配得上陸炳之女,好為日後的倒嚴大計埋下伏
    而一旁的陸炳見徐階舉薦了戚繼美也不由心頭一動,出列對嘉靖皇帝道:
    “陛下容稟,剛才聽陛下提及白蓮教,臣這才想起,此前聽大同的錦衣衛傳遞回來的消息,都有提到,如今大同有一股白蓮教徒正暗中蠢蠢欲”
    “臣想著,要不趁此機會,也遣一隊錦衣衛隨行史侍郎北上,一來可以偵查暗中的白蓮教徒,二來若是俺答汗果真將蕭芹等人捆綁至大同,交給我朝,到時候,這隊錦衣衛也可將蕭芹等人押回京師,陛下可將此輩在菜市口明正典刑,然後傳首九邊,彰顯陛下之威”
    嘉靖皇帝聞言不由捋須對陸炳笑道:
    “你所言不錯,我看便讓繹哥兒帶隊北上吧!”
    “他這些時日辦事是越發妥當了,而且玉不琢不成器,你也該讓他出去見識曆練一番了,總是將他拘束在京師也不是辦”
    陸炳剛才提這一茬用意便是想讓陸繹出去鍛煉一番的,一來他也認為此行不會有問題,二來也是認為戚繼美與陸繹交好,兩人此次北行也能相互照應一
    陸炳既然有此想法,自然不會忤逆嘉靖皇帝之意,聞言趕緊賠笑道:
    “讓陛下見笑了,臣如今便隻有陸繹這一個成年的兒子,平日裏難免小心謹慎過頭了,此次陛下既然想鍛煉一番犬子,臣自然是歡喜讚成”
    嘉靖皇帝聞言不由笑著說道:“朕也有兒子,這為人父之心朕是能夠體諒理解”
    嘉靖皇帝說到此處忽然便收斂了笑容情緒低落了下
    因為提及父子之情,他便想起了莊敬太
    且說嘉靖皇帝向來子嗣艱難,登基後十二年方才有了長子哀衝太子,可不幸的是哀衝太子兩月而薨,讓嘉靖皇帝十分的失
    所幸三年後,在嘉靖皇帝的期盼中,他的次子莊敬太子誕生,嘉靖皇帝的喜悅之情可想而
    自然他也對莊敬太子寄予厚望,兩度讓其人監國,可天不遂人願的是,嘉靖二十八年,莊敬太子剛剛行了冠禮便突患疾,未幾,病
    嘉靖皇帝的傷感可想而知,而陶真人便是在此時說出了那句有名的讖語“二龍不相見
    所以雖然如今嘉靖皇帝膝下依舊有裕王與景王這兩位成年皇子,但是這父子之情卻淡了許多,遠遠及不上嘉靖皇帝此前對莊敬太子的愛
    陸炳見嘉靖皇帝臉色陰沉了下來,心中早就後悔提及父子之事,可他也沒想到,就是簡單的一句話便勾起了嘉靖皇帝的傷心事呀!
    此時的陸炳心中不由七上八下的頗為擔心,而殿中其他人都是人精,先後都猜到了大概的情況,所以俱是屏氣凝神不敢驚擾了陷入回憶中的嘉靖皇
    也不知過了多久,嘉靖皇帝這才意興闌珊的擺手道:“既然馬市之事已定,你們便下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朕也要休息”
    眾人聞言如逢大赦,絲毫不敢耽擱,趕緊先後行禮前後腳快步出了仁壽
    .........
    安富坊,陸
    當戚繼美隨著陸繹再次踱步進入陸府之時,他此時的心情已經與往日截然不同
    畢竟那日元宵燈會,他攬美人入懷,雖然讓陸曼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情動了,但他本人又何嚐不是重新體驗到了愛情的滋味
    戚繼美既然入了陸府,他的心中自然便牽掛起了如今身處陸府後院的陸曼
    “也不知道,她此時正在幹什麽.........”
    戚繼美不由在心中嘀咕
    戚繼美如此想便也問了出來,他邊走邊故作隨意問道:
    “那日元宵燈會,人實在是多,我們還被人群衝散,陸小姐也受了些驚,不知她回府後可好些了?”
    陸繹聞言不由腳步一窒,饒有深意的瞥了戚繼美一眼,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這一路上能夠忍住不提及家姐”
    “咳!”
    戚繼美聞言不由尷尬的輕咳一聲,隨即攤手苦笑道:“你我乃是好友,我既然知道令姐受驚,詢問一番,這沒什麽吧!”
    陸繹聞言不由輕哼一聲,失笑道:
    “戚兄,你可知我早已經與漕運總督吳大人之女有婚約了,所以小弟雖然比你小一歲,可對於男女之事可不比你清楚的”
    “元宵那日,我早就看出了你對家姐有意,你難道如今還要在我麵前遮掩嗎?”
    戚繼美聞言不由愈發尷尬,隨即轉移話題,驚訝的看著陸繹道:“沒想到陸賢弟不久後便要成婚了,真是可喜可”
    陸繹聞言雖然知道戚繼美這是在插科打諢,但其人還是歎了口氣道:
    “還早著了,我定的是娃娃親,那位吳小姐還沒及笄”
    陸繹說到此處見戚繼美吃驚的看著他,不由解釋道:
    “戚兄你是知道的,我母親乃是我父的繼世,我父親的原配吳氏便是漕運總督吳大人的堂妹,陸吳兩家是有通家之好的,所以我打小便被定了娃娃”
    戚繼美聞言這才恍
    陸繹看著戚繼美神色複雜道:
    “原先我也認為這沒什麽,大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揭開紅蓋頭,誰也不知道新娘子的模”
    “所以我才對戚兄與家姐之事感觸頗多,我認為你們很般”
    陸繹說到此處不由看著戚繼美認真說道:
    “我希望戚兄能夠重視此事,千萬不要辜負了家姐,不然到時候,你我這朋友不僅做不成,我還要為家姐討回公”
    戚繼美見陸繹說得如此認真,不由也收起了玩笑之心,趕緊肅然拱手道:
    “既然陸賢弟如此誠懇,我也不再遮掩,我的確對令姐有求凰之意,我敢保證若日後事情能成,我定會好好待令姐,絕不相”
    陸繹聞言這才滿意的頷首,隨即笑著說道:
    “戚兄,既然你有意,便得繼續努力才是,不過不用擔心,我也會從旁協助你”
    “而此番我父親讓我請你入府,便是商談此次北行大同之事,這可是個建功的好機會,戚兄當要抓住機會才”
    戚繼美聞言不由微微挑眉,他思忖片刻,便想起了大同馬市一事,於是其人笑著微微頷首,徐徐說道:“我知曉厲害輕”
    陸繹見戚繼美胸有成竹的樣子,雖然心中訝然卻也沒有再繼續詢
    兩人便繼續前行,徑直向陸府書房而去,在那裏陸炳正等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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