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王侯將相寧有種乎4600大章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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韃靼,汗
俺答汗坐在白狼皮的褥墊上,愣愣看著帳中燃燒的篝火,腦海中依舊回想著剛才薩滿降神時的場景與大祭司那些包含深意的話
侍立在一旁的脫脫瞥了眼發呆的俺答汗,見其人依舊沒有要開口的樣子,不由小心翼翼的說道:
“大汗,明日,我便要南下大同與明朝人談判了,不知大汗可有什麽要吩咐我的?”
俺答汗聞言這才回過神來,他看著眼前這個他從牧民中一手提拔起來,並且將其收為義子的心腹之人,鄭重問道:
“你覺得我該不該答應明朝皇帝的條件,將蕭芹與丘富他們押送至大同?”
脫脫聞言見俺答汗如今依舊沒有放棄那些白蓮教徒的打算,不由心中不喜,因為他此前能得俺答汗看重,便是因為他是韃靼人中最熟悉明朝的人,可如今他的地位卻被這些白蓮教徒所動
畢竟他再熟悉明朝,也不可能替俺答汗發展農業,遣人回明朝偵查軍情,畢竟他終歸是個韃
更何況他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他眼見著那些豐州灘的板升發展得愈發好了,他何曾不想將其據為己有
畢竟他不可能像幸愛黃台極那樣,天然便能繼承部分的牧民,他脫脫雖然被賜名恰台極,但終究隻是個義子,他沒有自己的根
脫脫思忖了片刻後徐徐說道:
“我知道大汗用蕭芹與丘富是為了強大我們韃靼,但是大汗也當知道,你日益看重這些白蓮教徒已經引起部族貴人的不滿”
“我想大汗應該還記得今日大祭司的告誡吧!”
俺答汗聞言不由臉色一沉,顯然心情不
脫脫見狀雖然心生怯意但想起他的目的,他依舊硬著頭皮道:
“大祭司非是不敬大汗,隻是自古以來我韃靼人便信奉的是長生天,大祭司乃是長生天在人間的代表,他見你日益親近中原的白蓮教,心中又豈能不擔心了?”
“而且我韃靼素來以勇力軍功為尊,部族勇士都是沙場建功這才得以居高位,可蕭芹與丘富此輩卻毫無戰功,僅僅因為大汗重視他們,便一躍而居我等之上,如今部族頭人中對此頗有怨”
俺答汗聞言不由眯了眯眼道:“這些人中也包括你嗎?”
脫脫聞言額頭上不由浸出汗珠,他一咬牙,顫聲道:
“我雖然心中也不滿,但我知道大汗英明,自有你的用意,隻是我得大汗器重,收為義子,卻不能不直言以告大汗,望大汗莫要忘記了你是韃靼人的大汗,萬萬不可因為白蓮教徒而失了部族大祭司與諸位頭人的”
俺答汗聞言審視了脫脫良久這才歎了口氣,徐徐說道:
“我沒有看錯你,我也知道心存不滿的人不在少數,但是敢當著我的麵直言勸諫的便唯你一人”
脫脫聞言這才放下心來,他素來知道俺答汗敏銳,所以壓根沒有想著掩飾他心中的不滿,隻不過是以忠心掩蓋了他的私心罷了!
正當脫脫欲再接再厲勸說俺答汗放棄白蓮教徒之際,便聽汗帳外響起了蕭芹請見的聲
待得了俺答汗允許後,蕭芹便踱步入了汗帳,其人也不理會一旁的脫脫,隻是跪下一臉激動的看向俺答汗道:
“大汗,我如今修成了一種神術,咒人人輒死,喝城城即崩,我知道如今草原艱難,我願意替大汗喝塌大同左衛城,那裏所存儲的物資可足夠大汗度過眼前的難關”
俺答汗聞言先是驚喜,隨即便是一臉懷疑的看著蕭芹,雖然草原上的宗教氛圍濃鬱,但作為一部之長,他久經戰陣,自然知道明朝人的城牆有多堅固,這世上難道還真的有神術可喝塌一座雄城嗎?
就在俺答汗遲疑之際,一旁的脫脫不由怒而出聲,盯著蕭芹質問道:
“你素來慣會裝神弄鬼,如今眼見著我們要與明朝和談了,你的性命即將不保,便說出如此荒唐之言,其心可”
脫脫說完後便看向俺答汗道:
“大汗,千萬不要信此人的胡言亂語,便是大祭司有著長生天的青睞都沒有那樣的偉力摧毀一座城,更何況是這些白蓮教徒?”
蕭芹見狀也趕緊怒視脫脫道:
“薩滿做不到的,不意味著我白蓮教的無生老母做不到,無生老母法力無邊,可度化世間人,區區一座城而言,何足道哉!”
蕭芹說到此處不由誠懇的看向俺答汗道:
“大汗,隻要你領軍隨我前往大同左衛城,到時候無需韃靼勇士攻城,大汗可讓我前去喝”
“若是我真的有神術,大汗便能不費吹灰之力盡得一座城,那裏麵的物資財富又豈是馬市能比”
“若是我不能為,到那時,大汗也無損失,自領軍而歸,再將我送至大同與明朝和談便”
“如今隻需大汗一試,我如今將性命賭上,難道大汗都不敢嚐試一番嗎?”
俺答汗聞言臉色數變,一時頗為心動,畢竟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沒有損
便是最後真的要和談,他再將兵臨左衛一事盡數推給蕭芹便是,反正在那些明朝人看來,他們韃靼人天生便野蠻愚昧,能信了蕭芹的話也不奇
一旁的脫脫見俺答汗臉有意動之色,不由大急道:
“大汗,如今我們好不容意求來了與明朝和談開放馬市的機會,又何必在此時再橫生波折了?”
俺答汗聞言不由擺了擺手,對脫脫笑道:
“你按照原計劃前往大同與明朝人和談便是了,我自領軍隨蕭芹走一趟,無論結果如何,對我韃靼都無壞”
脫脫聞言不由在心中歎了口氣,他恨恨的看了蕭芹一眼便行禮出了汗
而蕭芹見俺答汗應允了此事,心中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隨即也行禮告退
.........
大祭司,氈帳
大祭司端坐在鹿皮褥墊上,他依舊穿著一身神服,在他的腳邊放置著神杖與銅鏡等法器,讓大祭司顯得格外的神秘與強
脫脫跪在大祭司的麵前將此前在汗帳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大祭司娓娓道
待其人說完後,他不由抬頭小心翼翼的瞧了大祭司一眼,見其人依舊閉目不語,不由恭敬詢問道:
“大祭司,如今大汗依舊不願意遠離這些白蓮教徒,接下來我該如何做?”
大祭司聞言這才睜開了深邃的雙眼,歎了口氣,感歎道:
“中原異端竟然如此難纏,他們是看準了大汗的貪心,便以利益誘惑大汗,可喝城之術何等荒唐之言,彼輩必將會自食惡果”
脫脫聞言遲疑道:
“不瞞大祭司,我起先聽聞此言時,也是心中嘲笑不已,認為這是白蓮教徒的垂死掙紮,可這喝城之術,隻要大汗真的領軍前往,便一試可知,他們縱然想求活也不會想出如此荒唐不智的辦法來吧!”
“我擔心,這些白蓮教徒是否有其中的辦法,若果真讓他替大汗奪得了左衛城,那日後大汗將會更加信任這些人,我等便無法再輕易動搖這些人的地位”
大祭司聞言也是一時默然,他沉吟良久後,徐徐說道:
“此次大汗既然讓你繼續南下大同和談,那麽到時候和談之時,你便將白蓮教徒欲喝塌左衛城之事暗中知會明朝人,讓他們早些做好準”
“到時候無論這些白蓮教徒有何辦法,都將功虧於潰,那時大汗便當知這些邪教異端壓根無法與長生天相提並”
脫脫聞言不由一時遲疑,顯然讓他暗通明朝人,也是有風險的,若是日後俺答汗得知了詳情,他可不會有好結果
大祭司見脫脫臉有猶豫之色,不由笑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謀求執掌豐州灘的板升,但是如今覬覦板升的可不僅僅是你一人,若是此番你能助我驅逐白蓮教的異端,讓草原上依舊獨尊薩滿,那麽此事之後,我定會助你接管板”
“憑著你的能力,隻要你有了根基,何愁大汗日後不更加器重於你?”
脫脫被大祭司說中了心中暗存的心思,不由趕緊俯首道:
“大祭司是長生天的代表,我此次定會遵照神諭,助大祭司洗滌草原的信仰,讓騰格裏的神光照耀草原每一片土”
大祭司聞言不由滿意的頷首,笑著擺手道:
“你去準備南下之行吧!”
“不過你記住,騰格裏將時時注視著你,助你此行圓”
脫脫聞言趕緊起身行禮退出了氈
.........
丘富氈帳
蕭芹與丘富相對而坐,一人臉帶笑意,頗有得意之色,一人臉色沉重,默然不
丘富之弟丘全先瞧了眼一臉陰沉的兄長,主動開口對蕭芹道:
“蕭師兄,如今韃靼人要與明朝和談,我等處境危如累卵,兄長讓我尋你多時,卻不見你的身影,如今好不容易將你尋來,你又這樣一幅毫不在意的樣子,也難怪我兄長不高興”
蕭芹聞言失笑搖頭,隨即瞥了對麵的丘富一眼見其人果真有些生氣了,這才收斂笑意對丘富道:
“丘師弟莫要過於擔心了,此番師兄我已經去見過大汗了,已經說服他給我們一個機會,若此番事成,我們不僅不會有事,而且日後會更加得大汗器”
丘富聞言臉色稍緩,隨即與其弟相視一眼,臉上都有疑惑之
蕭芹聞言便笑著將汗帳中的事情講述了一
待蕭芹說完,丘富不由怒而起身道:
“蕭師兄我以為你想出了什麽妙策,誰知道竟然是如此荒唐之言,你莫非傳揚白蓮教義久了,你自己都信了不成,真的以為你有了喝城之能了?”
蕭芹聞言不由再度失笑搖頭擺手道:
“丘師弟,你不要急嘛!你看師兄我真的糊塗了不成,所謂神術不過是糊弄那些韃靼人罷了!”
“師兄我自然另有辦法打開城門,助俺答汗拿下左衛”
丘富聞言臉色這才稍緩,思忖片刻後,驚訝道:“難道蕭師兄早已經將左衛城的守將發展成了白蓮信徒?”
蕭芹聞言不由搖頭道:
“左衛城乃是由參將執掌,做到那個位置的人,哪裏是那樣容易被說服的,我的人如今不過是個千總,領軍戍衛城門罷了!”
“不過這也足夠了,隻要到時候,俺答汗親眼見到我一番作法後,左衛城的城門大開,到時候韃靼人自然會蜂擁而進,左衛城便可一舉而下”
丘富聞言這才釋然,不由笑著讚歎道:“還是蕭師兄思慮周全,此番我們若能得以保全,都得感激蕭師兄的大”
蕭芹聞言不由得意的大
待幾番奉承將蕭芹愉快的送走後,丘富與丘全這對兄弟再度相對而
丘全聽聞了蕭芹的辦法後,之前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不由看著其兄感歎道:
“此前我一直以為蕭師兄隻會借著白蓮教的方術逢迎俺答汗,如今看來他也是有所準備的,此番我們終於可以安心”
丘富聞言卻肅然的搖了搖頭,徐徐說道:
“此番還是太冒險了,蕭芹已經在大汗麵前誇下海口,可我們都知道此番事情能否成功,全依仗蕭芹的人到時候能否裏應外合配合他打開城門,事成自然極好,可若不成,俺答汗便會認為我們是欺世盜名之輩,到時必將反噬自”
“為兄認為依舊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蕭芹的身”
丘全聞言不由冷靜了下來,肅然道:“那兄長的意思是?”
丘富看著丘全鄭重說道:
“我們一開始便與蕭芹不是一路人,他入了草原後,依舊行的方術那一套,企圖通過蠱惑俺答汗謀求權勢地”
“可我們不同,我擅長農業種植,而你手藝不錯,我們是憑著真正的本事得俺答汗器重”
丘富說到此處不由看著丘全鄭重詢問道:“此前我讓你做的那個農具你做出來了嗎?”
丘全聞言趕緊應是,隨即繼續說道“有了那農具,我們的板升將能生產更多的糧食”
丘富聞言一時頗為振奮,笑著說道:“有了這些東西,我的底氣也更足”
隨即丘富看向丘全道:
“此番還需你南下一趟,前往大同麵見呂老祖,讓他借機行事,或可讓他帶領門人前往我們這裏共同輔佐俺答”
丘全聞言訝然說道:
“兄長此前雖然多有與呂老祖合作,但是你不是一直擔心他們來了之後取代了我們在韃靼的地位嗎?”
“為何此番又極力邀請他們北上?”’
丘富聞言不由歎了口氣,感慨道:
“因為經過此番的事情後,我終於明白了,韃靼人不可靠,而如今我們的生死都操控於他人之”
“俺答汗要用我們之時,十分禮遇,可一旦他要與明朝和談,我們便成了犧牲品,為兄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丘全聞言不由吃驚的看著丘富,徐徐說道:“兄長有此雄心,弟弟自然佩服,可如今我等勢弱,徒呼奈何?”
丘富聞言笑道:
“所以此次我讓你去聯絡呂老祖,此人極善言天命,到時候,我們便以助俺答汗重新奪回大統之名,勾起其人的野”
“借韃靼人南下之勢,塞雁門,據雲中,侵上穀,逼居庸,而全據太原,韃靼人壓根不擅長治理漢地,到時候我們大可效仿後晉石敬塘故事,北麵稱臣,建立白蓮教的地上神”
丘全聞言不由震驚的看著其兄丘富,他竟然不知其兄有如此雄圖壯
丘富眼見丘全一臉震驚,不由亢奮的繼續說道: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我們兄弟何嚐不會有一日也稱孤道寡?”
丘全聞言也開始暢享其兄所描繪的美好未來,他不由振奮笑道:“兄長放心,此番南下大同,我定會協助呂老祖北上與我們共襄大”
丘富聞言不由滿意的笑著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