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秦艮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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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二秦艮辭官
    管家跑了進來,說道,“有加急公文呈”
    袁司馬接過公文,看了一眼,臉色立馬就綠他怔怔地坐著,手裏的公文掉在了地上也不自
    朱刺史滿臉詫異,問道,“袁司馬,袁大人?”
    袁義馬輕輕轉頭,看向朱刺史,雙眼失
    “袁大人,出什麽事了?”
    袁義馬喃喃說道,“怎麽會這樣?”他用力挪動著肥碩的腦袋,一臉麻木看向校尉,說,“張校尉,你把兵帶雍州回去吧,即刻啟”
    張校尉心裏一喜,匆匆問道:“出什麽事了?”
    袁義馬還在低頭沉
    朱刺史驚叫起來,“是不是北邊打過來了,我們要不要南撤?”
    袁義馬彎下腰,伸手拾起掉在地上的公文,又看了兩遍才對他們說,“朝廷讓我們釋放林正”
    “嗯,為什麽?”
    “公文上說,此案經過禦史台複審,認為田金篦行凶在先,林正吟自衛,失手殺人,應無罪釋”
    整個大廳瞬間安
    張校尉輕聲說道,“這事不應該廷尉府管嗎?怎麽禦史台也來插手?”
    朱刺史說,“這還不明白?林玄在朝廷有人,禦史台替他撐”
    袁義馬的臉逐漸恢複血色,思索片刻說道,“它上麵到底什麽人呢?看來是我小看林玄”
    朱刺史狠狠說道,“怪不得這小子敢在我府上大呼小叫,還差點動手打我,原來他的靠山在禦史哎,罷了,還真得罪不”說完自嘲地笑了笑,甚至為自己沒有做出過激的言行而慶
    張校尉說,“那林玄偽造公文的事怎麽說?”
    “這個公文上”袁司馬抖著手裏的公文,“林正吟之案既已查明,餘事不再追”
    “”張校尉假裝歎了口氣,“那我就領兵北上了,把這三千甲士還給鎮西將”
    “還能如”袁司馬端起酒,悶了一大
    三人悶悶坐了一會兒,袁義馬打發張校尉帶兵啟程返回了雍
    張校尉欣然領命,輕飄飄走出門
    自從林恭儉知道了林玄朝中有人,而且位高權重,便每天纏著林玄不放,讓他在官府幫他謀個差
    林玄煩不勝
    紫燕好說話,答應林恭儉,幫他的朝廷活
    “那我就先謝過紫嫣妹妹”林恭儉喜上眉
    何蛟說,“何必那麽麻煩,不如直接給林氏重新評級,世族沒希望,評個鬆滋豪門還是有把握的,到時候,朝廷自然要給林氏在官府安排幾個職”
    “倘若真能這”林恭儉搓著臉,興奮地說,“那我林氏必能重振當年的輝”
    何蛟說到做到,立馬派張生前往京師,操作鬆滋林氏重新評級的事
    “三年一次的考教評級馬上開始,你要抓緊時”
    張生拍著肩頭的灰塵說道:“將軍,我剛回家,何不換個人去?”
    “就你了,誰讓你能幹”
    “將軍言之有理,”張生無奈點頭
    林玄交給張生一箱琉璃物件,囑咐他,“這些東西,一來作為賄賂之用,二來讓你要想辦法出手,盡量賣個好價”
    張生看著那一箱價值不菲的琉璃,躬身說道:“多謝公子信任,定然不負重”
    林玄把製作琉璃的手藝進行分解,分別交給了紫燕給他找來的幾個人,讓他們分工協作,進行流水線加
    不久,琉璃製品大量生產了出
    林玄紫燕盯著滿屋子五顏六色閃閃發光的各種琉璃物件,皺起眉頭長籲短
    “公子啊,怎麽做了這麽多?這個都賣給誰呀?”林玄揪著頭發,“我哪想到他們這麽”
    “這可怎麽辦?總不能拿到集市上去賣”
    “我想賣去吐穀渾,可連門道都沒找到,這可如何是好?”
    紫燕說,“鍛樁不是去過梁州嗎?那裏離吐穀渾已經不遠了,怎麽不安排他”
    “他不行,他正跟著何蛟煆”
    “我聽何蛟說長柄陌刀基本上已經定型,隻是因為工序過於複雜,產量很”
    林玄說,“產量低不怕,隻要質量好就行,我們的部隊人也不多,慢慢換裝,畢竟,兵不在多而是在”
    “鍛樁手下的人呢?那些去過梁州販礦石的人,應該可以”
    林玄搖搖頭,“還是不放心,這琉璃製品別看一無是處,運到西域就是錢,算是我們的戰略物資”
    紫燕抿著小嘴說:“實在不行,我”
    林玄沒有理會她,說道,“我去找找常長史,看他有沒有門”
    林玄沒敢貿然去荊州,雖然對他的通緝文書已經撤銷,但他不知道袁司馬會不會狗急跳牆,對他暗中動隻能邀著秦艮去河東找王太
    王太守當了個中間人,約來了常長
    幾人坐定,林玄開門見山,“常長史,我想走通,從梁州到吐穀渾的商路,請問你有沒有這方麵的門道?若能做成,重金相”
    常長史正襟危坐,還沒說
    王太守裹了裹寬大的道袍說道,“常長史不是好利之人,你這麽說,恐怕長史要責怪”
    常安道擺擺手說道,“無妨,不知者無過,林公子,你先告訴我,你打通這條商路準備販賣什麽?”
    林軒掃了一眼秦艮,麵對常安道說,“我要賣炭,我要把咱們荊州的炭賣到西域去,吐穀渾四通八達,是個做生意的好地”
    “林公子,你隻有說實話我才能幫你,你的煤炭拉到吐穀渾,也不算算什麽代價?”
    “常長史果然慧眼如炬,不好蒙”林玄趕緊拍了個馬屁說道,“常長史知道,我那裏生產一些鐵製農具,需要大量的赤鐵礦,梁州的赤鐵礦都來自吐穀渾,但是價格奇所以我想去吐穀渾直接拿如果能打通這條商道,我的利潤將大大提”
    常安道點點頭,看著林玄說,“這事好辦,梁州刺史是我故交,我替你安排,但是你要記住,萬不可做違法的勾”
    林玄眼珠子一轉,心說這賺錢的買賣都寫在律法裏,到底違法的勾當是什麽呢?便問常安道,“敢問長史大人,違法勾當具體是指什麽?”
    “首先,你私自生產鐵器,這已經是違法的事你隻能私下交易,萬不要大張旗雖然你在朝廷有些背景,但要鬧大了,聖上怪罪下來,誰也保你不”
    “多謝長史指”林玄躬身答
    “最重要的,你從吐穀渾買來赤鐵礦沒有問題,但是萬不可把鐵器賣往吐穀”
    “這個不用長史提醒,我一根釘子都不會賣給他”
    常長史麵露滿意之色,點頭說道,“看來林公子也不完全是個奸商,分得清輕重緩”
    “那是自然,我怎敢拿大晉鐵器資敵?”
    “但願你說到做”
    “每一塊買回來的赤鐵礦,都可能變成他們頭上的利”林玄義正詞
    “把他們的赤鐵變成我大晉鐵器,他們膽敢進犯邊境,我們就用這些鐵器殺他個片甲不”常安道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嗓
    林玄乎感內心熱血沸騰,臉上升起一片紅暈,高聲說道,“若到那一天,我願為常長史做馬前”
    “好好”常長史拉著他的袖子,讓他坐在自己身旁,“他們的赤鐵礦目前沒有管製,你要盡可能大量購但是他們的戰馬嚴格控製對外銷售,尤其對我大晉”說完他定定看著林
    林玄抱拳說道,“長史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把他們的戰馬給弄回來,送到長史”
    “好,就等你這句”
    “請問常長史,你想要多少?”
    “多多益”
    “這就算你給我的回禮”林玄拜
    長史忽然換了個臉色,說道,“不過,你可不要在背後耍小聰明,我隨時可以掐斷這條商”
    “不敢不敢,我就如同長史眼皮子底下的一隻小螻蟻,哪裏敢耍手段?”
    “哈哈哈,好”常長史笑著說,“明日你委派一名心腹之人來我府上,我自有安”
    林玄掃了一眼秦艮,對常安道說,“我現在最發愁的,就是這事,身邊無人可用啊,畢竟,西域走商不是普通人可以勝任”
    王太守忽然說,“聽說西域風物別致,我向往已久,不如讓我去,反正我這郡守在與不在一個”
    “那怎麽行,你可是一郡之首,怎能去西域幫我料理生意?”
    “什麽守不守的,都是虛”王太守甩著寬大的袖子說,“當年老子出關去西行而去,我想步宗師之後塵,追逐他的腳”說著話,王太守的目光看向了遠方,眼中滿是神
    林玄皺了皺眉頭,心裏犯難了,這個王太守太不靠譜了,一副脫離世俗的架勢,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可我如何回絕?
    正躊躇間,常安道說,“王太守,你不是那塊料,就不要難為林公子”
    秦艮終於說話了,圓圓的臉往前湊了湊,說道,“林公子,你看我怎麽樣?”
    大魚終於上鉤,林玄挑了挑嘴角說,“秦大人,你好好當你的縣令,不要瞎起”
    “怎麽叫起哄,我早已無心仕途”
    “秦大人不要拿我開玩笑,你前途廣闊,何必如此灰心喪氣”
    “你還看不清這天下的局勢嗎?沒錢沒門路,永無出頭之”轉向常安道說,躬身說,“常大人你說是不”
    常安道不置可
    林玄說:“秦兄你好好幹,將來王太守高升之後,這郡守的位置可不就是你的嗎?當官的滋味多好,何必跟我受”
    秦艮撇了撇嘴,說道,“你在朝中有那麽大的關係,怎麽不給自己謀個郡守當當,林公子別拿我開玩笑”
    “你真想跟我幹?”林玄認真問
    秦艮圓圓的黑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一本正經的表情,抱拳對林玄說,“林公子,千裏當官隻為財,如果跟著你能吃香喝辣,我這窮縣令不當也罷,太憋屈了,我想過閑雲野鶴的日子,不想再勾心鬥角勞心傷說句實話,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就想離開官場,隨你一起闖蕩江湖”秦艮說得懇切,常長史微微頷
    林玄站起身,拉著秦艮的手說:“沒想到秦兄這麽信任我,如果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幹,那這個交聯西域的事情交給你來做,我最放心”
    “真的嗎?”秦艮的臉上神采飛揚,激動說道,“定不負公子重托,我這就去辦辭官手”
    王令之忽然哈哈笑了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林玄呀,你這是拿我當餌釣魚”
    常安道也笑了起來,“釣到了一個秦艮,是條大”
    秦艮笑著說,“願者上鉤嘛,長史大人,明天我就去你府上辦辭官手”
    常安道看著林玄說,“林公子,你確定交給秦艮是吧?”
    林玄嘻嘻笑道,“沒錯,秦兄就是我最放心的”
    常安道點了點頭說,“既如此,那你明天來我府上辦交接手續,然後跟著我的人直接去梁州,出陽平關,去西域”
    人生的理想忽然就實現了,讓秦艮有些手足無
    常安道又轉向林玄,說,“我聽說有人在朝廷活動,要替你們林氏恢複評級?”
    林玄點點頭,“常長史消息夠靈通”
    “不滿林公子,我在朝廷也認識一些人,或許可以幫你們一”
    “那可就太感謝”林玄趕緊躬身致
    “如果評級成功,那正鬆滋縣令也空缺了出來,應該由林氏族人擔你回去之後,在你們族人之中選一個人穩妥之人出來做縣我知道你林玄肯定是看不上這個位”
    “哈哈哈”林玄笑著說道,“還是常長史了解我,有了常長史鼎力相助,這事肯定能辦”
    秦艮晃了晃腦袋,說道,“我這還在位,替補已經找好我怎麽忽然覺得我多餘了呢?”
    王令之說,“我就說嘛,我們都是棋子,你看看,常大人和林公子把你安排而明明白”
    眾人齊聲大
    第二天,秦艮痛快的辦理了交接手續,從一個朝廷命官變成了一名遊走西域的商他帶上常長史給他的通關文書,直奔黑石
    林玄看著他一身素服的樣子,心裏頗有些想笑,他迎上去拉著他的手說,“秦兄啊,你這官服一脫,怎麽看起來這麽別扭?”
    “慢慢就習慣”秦艮也是渾身不自
    林玄哈哈笑著摒退眾人,帶著他到了琉璃庫
    秦艮眼瞅著滿屋子的琉璃製品,也是驚得說不出話,許久他才咽了口唾沫說,“你哪來這麽多?”
    “不瞞秦兄了,這些是我自己做
    “我的老天爺,”秦艮請跟眨巴著眼睛看著林玄,“你是人是鬼啊,竟然有如此神”
    “哈哈哈,這個不提,說正事,我讓你去西域,一是為了購買礦石和戰馬,最重要的就是把這些琉璃拉到西域高價出”
    秦艮順手拿起一個紫紅色的琉璃碗,仔細打量著說道,“整半天,你給我那個琉璃爵也不算什麽稀罕之物”
    林玄打著哈哈說,“說正事,你看這些東西,能賣個好價錢不?”
    “這每一樣都價值連城,能賣多少錢,還不是我說了算,隻要能找到正經買”
    “”林玄一把握住他的雙手,激動的說,“這溝通吐穀渾,交連西域的任務,就交給你”
    “定不負公子重”
    “此行萬裏之遙,路途凶險,如果遇到什麽危險的事,秦兄記著,財務一件都可以不要,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
    秦艮的臉上泛起光,黑裏透紅,“請林公子放心,我一定完成我的使哦,對了,林公”秦艮說道,“帶著這麽多珍寶上路,我跟我的手下怎麽交代?總不能說這是林公子自己做的吧?”
    “當然不能說出實情,不然他們拿我當妖怪看了?他們真要問,就說這是從煤礦裏挖出來的水玉打磨而”
    二人在滿屋子琉璃當中挑了一些質量最次的,裝了兩大
    林玄又派了五十名護衛給他,告訴他們,一路一定要萬分小心,除了保護財務,最重要的是保護好秦
    秦艮抱拳說,“林公子這麽細心,秦某感激涕”
    林玄說,“我看你帶的那幾個人比較眼熟,是你縣兵的部下”
    “公子好眼力,他們幾個自從我在這裏上任,便一直跟著我,十幾年了,如同生死弟兄,值得信”
    “十幾年?你在鬆滋幹了十幾年嗎?”
    “慚愧啊,從上任到現在,我在這個位置上就沒動”
    “怪不得秦兄不想幹了,確實沒什麽意”
    在溫暖的朝陽裏,二人依依惜
    林玄目送這幾十人的隊伍向西而去,一直到看不見他們的影
    不久之後,林氏定為鬆滋豪門的文書下發到了荊州刺史府,朱刺史拿著公文一溜煙就跑到了司馬府
    袁司馬看過公文,也是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林玄到底有什麽來頭?”
    朱刺史擦著汗說,“幸虧當時我們沒有徹底翻臉,不然騎虎難下,還真不好”
    “此人背景複雜,絕非凡人,日後與林玄打交道,還得考慮周全一”
    文書下到鬆滋的時候,整個縣城都沸騰
    人們哪裏見過這種事情?
    林氏滿門豪傑啊,一個手刃郡丞,一個偽造公文,不久前還被官府通緝,甚至荊州司馬親自出馬,帶兵捉今天忽然變成了鬆滋豪門,林恭儉一躍成為鬆滋縣令,這也反轉得太快了
    茶餘飯後,人們議論紛紛,林氏突然崛起成了鬆滋幾十年來最大的新
    林族長大擺宴席,招待鬆滋各大氏
    當夜,林家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但凡能與林氏搭上半句話的,都來親自登門道
    林恭儉一時還沒有適應自己的新身份,不知道應該以何種禮數來接待各色人物,慌亂中有些尷當然,他內心的興奮之情如洶湧的江水一般,止不住地往臉上流
    眾人圍著他一圈圈敬酒,心裏的恭維話都必須先打好腹稿才敢上前,但凡一卡殼,就被他人擠到了旁
    喧鬧的人群背後,一雙陰冷的眼睛,注視著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