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生被臭罵了半
    張鐵頭最後“呸”了一聲，一把將他推倒在地，這才放過了
    顧平生站在勢利巷中，久未離
    這事自然不能算
    他心中盤算，該如何報
    武力？
    這法子簡單高效，卻有風險，萬一吃了官司，可就麻煩
    若是蹲了大獄，一番折磨之下，極有可能就交代在了號子
    他又是個瞎子，白天雙目還有些感光，夜裏真就完全一摸
    即使月黑風高之夜，他也沒法殺人放
    就在他苦苦思索之
    “滾開！”
    隻見六七個雄壯的大漢，一腳一個，踢開身前行人，大搖大擺走進了張鐵頭的秤砣
    這些人冬天也敞開胸膛，露出鋼鐵澆築似的肌肉，胸口紋著一把黑色鐵
    是鐵錘幫的正式幫
    “這些人好像是來收治安費”
    顧平生心中忽生一
    張鐵頭見到鐵錘幫之人，哈巴狗一樣點頭彎腰，畢恭畢敬地奉上一袋大
    為首的鐵錘幫大漢，接過錢袋，略一掂量，滿意地點了點頭，便揚長而
    顧平生連忙跟了上
    他找準時間，假裝不小心，和這幫鐵錘幫之人來了個迎麵相撞！
    大漢手中錢袋，應聲掉落在
    “媽的，哪來的死瞎子！”
    鐵錘幫大漢勃然大怒，直接給了顧平生一
    顧平生雖無大礙，卻還是“哎呦”一聲，往地上一
    大漢順手撿起錢袋，正欲給顧平生再補上幾腳時，神色忽然一變，連忙打開錢
    “碎了？粘土幣！”
    大漢罵了聲親娘，懶得再理會顧平生，他轉頭擼起袖子，風風火火直奔張鐵頭的秤砣
    顧平生如今耳力非凡，遠遠聽見：
    “饒命啊，小人怎敢拿假錢糊弄各位爺！”
    “那是老子訛你不成？”
    “不敢不敢，估計是小人拿錯了，小人這就給您換真”
    “承認這粘土幣是你的了？”
    “照死裏打，這店也給我砸了！”
    “聽說你的頭和你賣的秤砣一樣硬？”
    “老子看看是不是這麽一回事！”
    ……
    不一會兒，
    哭喊之聲，打砸之聲，稀裏嘩啦亂作一
    半個時辰之後，
    鐵錘幫打的手腳酸了，摔門而
    張鐵頭的頭，被鐵秤砣砸了個血
    他的頭，終究還是沒有秤砣
    也不知還能不能活
    可這年頭，
    人命如草
    最不值錢的就是人
    四周的街坊鄰居和路人，把秤砣店圍了個水泄不通，紛紛看著熱鬧：
    “活該！”
    “騙鐵錘幫，真是膽大包”
    “真慘啊，腦袋被秤砣砸了個大”
    ……
    眾人七嘴八舌，卻無人上前救
    因為沒人不怕鐵錘
    顧平生站在人群後麵，冷笑一聲，掂量了一下手中錢袋，旋即揣入懷
    先前他和那鐵錘幫大漢相撞之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調換了兩人手中的錢
    他不擔心會被鐵錘幫識破，自家有店鋪的張鐵頭，每個月須繳納的治安費，正好是他的一倍，也是三十文
    他一舉拿回了自己的
    又借鐵錘幫之手，懲治了一下張鐵
    他此時撥開人群，在一眾圍觀之人的詫異目光中，走進了秤砣
    張鐵頭躺在血泊，淚光隱隱，竟有一絲感動！
    沒有想到，
    這個被他騙去打白工的瞎子，竟然第一個站了出來！
    他努了努嘴，卻是虛弱地說不出一個
    顧平生來到張大頭的麵前，蹲下身子，低聲道：“其實，你給鐵錘幫的錢都是真”
    說罷，
    他徑直走到櫃台，拖出抽屜，又數了二十文大錢，揣入兜
    不多不少，相加正好五十
    張鐵頭聽了顧平生之言，隱隱覺得中了什麽圈套，可又想不通，他聲嘶力竭：“什麽意思，瞎子給我說清楚，說清楚！”
    顧平生沒有解釋，拂袖離
    圍觀的眾人見此，皆以為顧平生趁火打劫，他們自然不肯吃虧，一哄而入，口中還嚷嚷著：
    “我昨天也被張鐵頭用假錢騙過！”
    “我今天才被他騙過！”
    “我也是！我也是！”
    ……
    眾人隨便編個借口，爭相闖進秤砣店，先是搶錢，錢搶完了又開始搶秤
    張鐵頭目眥欲裂，口中不停大罵，卻是絲毫阻止不得這些
    本來還吊著一口氣，卻被活生生給氣沒
    殺人，
    何必親自動
    “阿暖，回”
    顧平生翻身騎上阿暖的
    一人一豬，
    悠悠而
    ……
    顧平生和阿暖，住到了十三娘家隔
    十三娘並沒讓他同住一個屋簷
    這倒是與他心中所想，有些差
    十三娘給他和阿暖，安排了一間空出的小屋
    這間空屋是曾經鄭屠宰殺牲口之地，之後鄭屠躲債，棄家而去，也就一直空了出
    這間小房子青瓦白牆，一門一窗，內有一桌兩凳一張大床，窗台上還擺了一盆矮梅，平添幾分雅
    房門之外，則是一方池塘，水麵浮著一層白色薄冰，寒煙凝翠，靜無微瀾，塘邊有芭蕉三兩株，也算是一個清幽的好居
    他吹起簫來，也少了很多顧忌，修煉聽雪刀什麽的，也較為方
    晚飯，
    是在十三娘家吃的，青菜豆腐白米飯，已可算是不
    他此刻抱來一大捆幹草，為阿暖鋪
    阿暖很愛幹淨，身上從無異味，淺棕色的毛發油亮如
    顧平生甚至覺得阿暖比他還幹淨一
    阿暖比很多人還像
    這些年他一直和阿暖睡在一
    阿暖的肚皮又軟又彈，還很暖和，當枕頭非常舒
    “阿暖，以後分開睡”
    顧平生抹了把汗，忙活半天，終於用幹草鋪成了一個
    “阿暖？”
    他叫了阿暖幾聲，阿暖並不作
    有些奇
    “呼呼……”
    一陣打鼾聲傳
    顧平生臉色一沉，連忙以長簫為拐杖，摸索著來到床
    阿暖不知何時，
    竟已偷偷溜上他的床，並呼呼大睡了過
    竟把他的床給占了！
    “死豬！”
    他恨恨一聲，咬牙切
    推門而出，獨立池
    顧平生有些煩惱，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吃軟飯的小白
    不花一分錢住在人
    偶爾還蹭個
    就像是被十三娘給包養
    他覺得不
    賺錢，是必須
    不僅自己要養活，阿暖也要吃
    最重要的，還是那治安費的問題！
    如今世道將亂，不比從前，他街頭吹簫的聽客不增不減，可打賞之人卻越來越少，大家都開始白
    按鐵錘幫的規矩，連續三月不按時繳費者，斷其一臂！
    他不得不
    他今日找張鐵頭討債之時，曾想到一計！
    雖無樂團願意收他一個瞎
    他卻可以自己組個樂團！
    何不自己去接紅白喜事？
    且這一行幾乎沒有成本，吃的那是手藝
    張鐵頭給樂工五十文，給他三十文，就是欺他是個瞎
    不過三十文，他其實也能接
    據他所知，荒唐縣有不少殘疾的賣藝之
    若是將這些人籠絡，組成一紅白喜事的樂團，再以每人三十文的低價攬活，應該蠻有市場！
    殘疾人樂團，本身也是一個噱頭，想必是個不錯的商
    自己當團長，應該還另有不少抽成！
    顧平生越想越覺可
    就在他興奮之際，
    忽然耳中一動，聽見了一個微弱之極的腳
    這腳步聲又細又輕，應是墊腳走路，很明顯這人在刻意隱藏行
    這番行為，極為鬼
    而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正是十三娘和喜兒臥房的院牆
    顧平生麵色古怪：
    “不會是采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