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新讀水滸傳22(花和尚魯智深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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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史大郎夜走華陰縣
魯提轄拳打鎮關西4
魯達道:“再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地剁做臊子,不要見些肉在上麵。”
鄭屠笑道:“卻不是特地來消遣我。”
魯達聽罷,跳起身來,拿著那兩包臊子在手裏,睜眼看著鄭屠道:“灑家特地消遣你。”
把兩包臊子劈麵打去,卻似下了一場“肉雨”。鄭屠大怒,(是可忍,孰不可忍。魯達激將也。)兩條忿氣從腳底下直衝到頭頂,心頭那一把無明業火,焰騰騰的按納不住,從肉案上搶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將起來,魯提轄早拔步在當街上。
眾鄰舍並十來個火家,那個敢向前來勸,(一寫鄰舍也)兩邊過路的人都立住了腳,那店小二也驚的呆了。(施公筆法細膩,眾鄰舍並夥家的表現,現場凶惡躍然紙上。店小二也驚的呆了,更鋪墊出緊張氣氛。為後文拳打鎮關西,作下鋪墊。第五才子書也,成就了名著水滸傳。)
鄭屠右手拿刀,左手便來要揪魯達,被這魯提轄就勢按住左手,趕將入去,望小腹上隻一腳,騰地踢倒了在當街上。魯達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那醋缽兒大小拳頭,看著這鄭屠道:“灑家始投老種經略相公,做到(得)關西五路廉訪使,也不枉了叫做鎮關西。(讀者看官切記,指老種經略相公也。)你是個買肉的操刀屠戶,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鎮關西!你如何強騙了金翠蓮?”
撲的隻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的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卻便似開了個油醬鋪,鹹的、酸的、辣的,一發都滾出來。(施公妙筆也,形象比喻,神來之筆,大儒也。第五才子書,成就了名著水滸傳。)
鄭屠掙不起來,那把尖刀也丟在一邊,口裏隻叫:“打得好!”(煮熟的鴨子,光嘴硬。無賴之徒也。)
魯達罵道:“直娘賊,還敢應口!”
提起拳頭來就眼眶際眉梢隻一拳,打得眼縫裂,烏珠迸出,也似開了個彩帛鋪的,紅的、黑的、絳的,都將出來。(二開鋪子,施公妙筆也。第五才子書,成就了名著水滸傳。)
兩邊看的人懼怕魯達,誰敢向前來勸!(二寫鄰舍也)鄭屠當不過討饒。(一拳鼻子上,留有情麵也;二拳眉際梢,下重手也。鬥狠一言,要了鄭屠的命也。)
魯達喝道:“咄!你是個破落戶,若是和俺硬到底,灑家倒饒了你。你如何叫俺討饒,灑家卻不饒你!”
又隻一拳,太陽上正著,(三拳正中要害,此拳打鎮關西也。)卻似做了一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施公不忘調侃,神來之筆,第五才子書也,成就了名著水滸傳。)
魯達看時,隻見鄭屠挺在地上,口裏隻有出的氣,沒了入的氣,動彈不得。
魯提轄假意道:“你這廝詐死,灑家再打。”(粗中有細,天神也。)
隻見麵皮漸漸的變了,魯達尋思道:“指望痛打這廝一頓,不想三拳真個打死了他。灑家須吃官司,又沒人送飯,不如及早撒開。”(一是魯達拳狠;二是鄭屠鬥狠也。)
拔步便走,回頭指著鄭屠屍道:“你詐死,灑家和你慢慢理會。”(粗中有細也)
一頭罵,一頭大踏步去了。街坊鄰居並鄭屠的夥家,誰敢向前來攔他。(三寫鄰舍也)
魯提轄回到下處,急急卷了些衣服盤纏,細軟銀兩,但是舊衣粗重都棄了。提了一條齊眉短棒,奔出南門,一道煙走了。
書評:本篇正式拳打鎮關西。施耐庵寫出魯達粗中有細,要十斤精肉做臊子;再要十斤肥肉做臊子;三要寸金軟骨做臊子。消遣鄭屠也。指著鄭屠屍道:你詐死!老魯不是粗人,直天神也。施耐庵三寫店小二;三寫眾鄰舍;三拳形象比喻。第五才子書也,成就了名著水滸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路不平有人鏟,人不平有人管。魯達天神,名副其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