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新讀水滸傳29(花和尚魯智深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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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趙員外重修文殊院
魯智深大鬧五台山11
再說這魯智深自從吃酒醉鬧了這一場,一連三三四個月不出寺門去。
忽一日,天色暴熱,是二月間天氣。離了僧房,信步踱出山門外立地,看著五台山,喝彩一回。(花和尚也性情中人)猛聽得山下叮叮當當的響聲,順風吹上山來。
智深再回僧堂裏,取了些銀兩,揣在懷裏,一步步走下山來。出得那“五台福地”的牌樓來看時,原來卻是一個市井,約有五七百人家。智深看那市鎮上時,也有賣肉的、也有賣菜的,也有酒店、麵店。
智深尋思道:“幹呆麽!俺早知有這個去處,不奪他那桶酒吃,也自下來買些吃。(花和尚頗有自悔之心,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也英雄好漢也。)這幾日熬得清水流,且過去看有甚東西買些吃。”
聽得那響處,卻是打鐵的在那裏打鐵。間壁一家門上,寫著“父子客店。”(為後文做下鋪墊,施公文筆細膩,成就了名著水滸傳。)
智深走到鐵匠鋪門前看時,見三個人打鐵。
智深便道:“兀那待詔,(對手藝工匠的尊稱。)有好鋼鐵麽?”
那打鐵的看見魯智深腮邊新剃暴長短須,戧戧地參滲瀨人,先有五分怕他。
那待詔住了手道:“師父請坐,要打什麽生活?”
智深道:“灑家要打條禪杖,一口戒刀,不知有上等好鐵麽?”
待詔道:“小人這裏正有些好鐵,不知師父要打多少重的禪杖?戒刀便憑吩咐。”
智深道:“灑家隻要打一條一百斤重的。”
待詔笑道:“重了,師父。小人打怕不打及關王?他也隻是個人。”
智深道:“便依你說,比關王刀,也打八十一斤的。”
待詔道:“師父,肥了不好看,又不中使。依著小人,好生打一條六十二斤的水磨禪杖與師父,使不動時,休怪小人。”
智深道:“兩件家生要幾兩銀子?”
待詔道:“不討價,實要五兩銀子。”
智深道:“俺便依你五兩銀子,你若打得好時,再有賞你。”
那待詔接了銀子。(為後文智深到相國寺,埋下伏筆。)
智深離了鐵匠人家,行不到三二十步,見一個酒望子挑出在房簷上。
智深掀起簾子,入到裏麵坐下,敲那桌子叫道:“將酒來!”
賣酒的主人家說道:“師父少罪,小人住的房屋也是寺裏的,本錢也是寺裏的,長老已有法旨,但是小人們賣酒與寺裏僧人吃了,便要追了小人們本錢,又趕出屋。因此隻得休怪。”
智深隻得起身,便道:“灑家別處吃得,卻來和你說話。”
出得店門,連走了三五家,都不肯賣。
智深尋思一計:“若不生個道理,如何能夠酒吃。”(花和尚粗中有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