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唯有縣試方能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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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家的宅子確實很大,員外的稱呼沒有任何摻水,不過鄉村之地的土地不值錢,宅子雖然大,可裝飾上很差,有一種古時候村裏的祠堂
    走出房門後,許守雲就有些後悔了,宅院很大,他不清楚自己能否找到大伯住處,而且自己現在是寄人籬下,無故出門很容易被人斥
    好在的是,劉家似乎在忙什麽事情,倒也沒有人關注自
    詢問幾人之後,也找到了大伯居住之
    說起來自己這個大伯還真是厚臉皮,景王朝奉行的是男尊女
    除了上門女婿之外,或者是來娘家做客,基本上男子是不會跟著夫人回娘
    可自己這個大伯,貪圖享樂,不在乎名聲,沒事就來劉家住,嫌棄家中貧窮,問題是自己爺爺還默許了,還真是一家子奇
    砰
    來到大伯住處,許守雲敲了敲房
    但很快,一道女聲響
    “誰啊?”
    聽到這聲音,許守雲就覺得有些麻煩了,這是自己大伯母的聲音,為人比大伯還要尖酸刻
    許守雲想走,但還來不及多想,房門就被打
    一個中年婦女出現在許守雲麵前,穿著紅綠色長衣,頭發上插著幾根金釵,體態略微富足,嘴唇下巴上都有些紅痘,有點膿腫,顯然最近上火
    可當看到許守雲後,臉色馬上就變
    “誰讓你來這裏的?”
    極其不悅的聲音響起,許守雲的大伯母劉氏一點好臉色都不給,演都不演一
    “大伯母,我是來找大伯”
    許守雲低著頭,沒有去看對
    “找你大伯?找你大伯你來這裏做什麽?”
    “老周沒跟你說嗎?讓你不要亂出門,這宅院是你隨便走動的?”
    “最近宅院經常缺少東西,你是不是也想過來順點東西?”
    劉氏的言語很難聽,壓根就沒把許守雲當侄子看,連下人都不
    “大伯母息怒,侄兒馬上就”
    許守雲深知道好男不跟女鬥的道理,尤其是這種潑辣類型的長輩,跟這種人多交流一會,就是自找死
    “走?你給我站”
    “你大伯把你帶過來,我就已經很不開心了,三番五次讓人交代你不要亂走動,不要亂走動,你就是不聽?還有沒有一點教養了?”
    “給我跪在門”
    劉氏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更是讓許守雲在外麵跪著,當真是一點情麵都不
    一瞬間,許守雲心中升起無名火了,寄人籬下他能接
    可沒想到自己這個伯母還真是尖酸刻薄啊,你丈夫拿了我一百兩銀子,一點恩德都不感謝?自己就是過來找一趟大伯,就這樣羞辱?
    還不等許守雲出聲時,一道聲音響
    “夫人,這是怎麽了?”
    是大伯的聲音,他從一旁走了出來,撫摸著胡須,顯得格外好奇,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緊接著他又看向許守雲,有些皺眉:“你怎麽來這裏了,不是交代你不要亂走動嗎?”
    “天知道他來這裏做什麽?指不定就是想看你在不在,順點東西回家,這種人的小心
    我一眼就懂,你們家的人,不都是這樣,窮酸人家小眼”
    見到自己丈夫出現,劉氏繼續謾罵,一點都不給自己丈夫麵
    而聽到這話,許升平沒有半點生氣,反而尷尬訕笑一聲,同時將怒火撒在許守雲身
    “當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滾回去,以後不準過”
    他怒斥許守雲,讓他滾
    聽著這些話,許守雲壓抑住內心的怒火,他不想在這裏爭鬥,意義不大,而且還是那句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
    可本以為自己低頭認錯能換來平息,卻沒想到劉氏依舊不依不
    “不準滾,就跪在門外,讓他長點記”
    她不知道生了那門子氣,抓自己出氣來
    “過去跪”
    許升平也跟著開口,在他看來許守雲算不得什麽,能讓自己夫人消氣,別說跪著了,打一頓也無所謂,反正是晚
    許升平如此,倒不是有多恨許守雲,也不是許守雲父親對他不
    相反,家裏出了個讀書人,許守雲父親也是極為高興,當差役這段時間,沒少補貼銀兩給他大伯,隻不過自己這個大伯,生性薄
    考上秀才以後,自認為高人一等,瞧不起窮親戚,連親生兄弟也不在乎什
    但這不是矛盾點,真正的矛盾點許守雲也清楚,就是自己大伯第二次科舉時,找自己父親借銀兩打點關係,開口就是一百兩,要去跟一群讀書好友前往寺廟上一柱頭
    結果自己父親隻拿出五十兩銀子,這還欠了別人些債
    但自己大伯認為自己父親有所隱藏,故而頭香也沒上,在好友麵前丟了麵子,以致於心神不寧,最終科舉失
    人就是這樣,失敗了之後總會找一些原因,撇開自己的幹係,再加上古人迷
    許升平從此就記恨上了自己父親,本就不怎麽好的關係,愈發惡
    自然而然,對待許守雲就是這個態度,若不是因為這一百兩的撫恤金,他壓根就不會搭理許守
    但父輩之間的恩恩怨怨,不關許守雲什麽事
    隻是讓自己下跪,許守雲不答應
    對於古人而言,下跪這事情倒不是什麽大事,可對許守雲來說,他還真不會下
    “大伯,大伯母,既然兩位如此厭惡侄兒,那侄兒就回老家,不過勞煩大伯將官府補給我父親的撫恤金還給侄”
    “銀子到手,侄兒掉頭就走,要是大伯不還,侄兒就隻能去官府”
    許守雲低著頭開口,他姿態放得低,可一番言辭卻極其認
    說實話許守雲不想走,主要還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帶著一百兩銀子真不一定是件好事,外加上環境還沒有熟悉,當真有一種舉目無親的感
    可自己大伯母和大伯這樣的態度,許守雲寧可出去被人拐騙,也絕對不願意待在這裏受
    然而,此言一出,大伯與大伯母的神色瞬間變
    尤其是大伯,眼神有些驚詫,似乎是沒想到許守雲敢說這樣的話,而大伯母臉色則略顯陰沉,眼神當中滿是厭
    “守雲,你在說什麽?”
    許升平有些生氣,這一百兩銀子是他第三次科舉的希望,讓他交出來他寧可去
    “我走,銀子還我,不然去官”
    許守雲低著頭,但聲音冷
    “去官府?那你去啊,真是個白眼狼,吃我劉家的,喝我劉家的,你還敢去官府?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沒教養的野娃一”
    許守雲強硬的態度,直接讓劉氏火冒三丈,她是劉員外的女兒,養尊處優,性格潑
    別人是得理不饒人,這個劉氏是不得理也不饒
    當初是因為許升平考中秀才,有人說媒,最終下嫁到許家,在她看來許家全家就是鄉巴佬,鄉野村民罷
    可沒想到一個鄉野村民竟然敢說報官?如何不讓她火冒三
    “伯母想打就打,隻要侄兒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會去官府,鄉試在即,伯母有本事就打死我,到時候傳出去了,伯父這輩子就別想當”
    “打不死我,我就去官府鬧,大不了這一百兩銀子我不要了,全給訟師,到時候村裏村外傳大伯私吞親弟撫恤金的事情,就別怪侄兒不講情麵”
    許守雲出聲,他知道自己這話一說,能讓大伯和大伯母冷靜下來,但同樣也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最起碼以後在劉家就別想這麽舒服待著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總不可能真下跪吧?
    再者,不管自己怎麽鬧,自己大伯也不可能將銀兩還給自
    除非真去報官,但真去報官,大伯將銀兩還給自己,下場隻怕更
    都不需要做別的事情,告訴劉家這些佃戶,自己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揣著一百兩銀子,想想看多少人會選擇鋌而走險?
    許守雲將所有事情考慮的很周到,所做的一切,既理智也不理
    如許守雲猜測不錯,他這樣的態度與言語,確確實實讓許升平有些怕
    鄉試在即,如果真傳出自己搶奪親弟的撫恤金,那就是名聲盡
    讀書人很看重這個,一旦傳出去了,自己這輩子就別想科舉
    至於打死不打死,這個不現實,劉家是當地鄉紳,但也不敢明目張膽殺
    想到這裏,許升平連忙拉住自己夫人,看向許守雲
    “行了行”
    “一點點小事,何必弄得這麽”許升平給自己夫人一個眼神,後者微微沉默,她再蠻橫無理也知道事情的利害,當下硬生生咽了這口氣,不過臉色依舊冰冷,很不開
    “守雲啊,你伯母也不是教訓你,主要是劉家最近確確實實發生了偷竊之事,咱們是過來做客,要是被人傳了閑話,你伯母也不好交”
    “對了,你來找我是為何事啊?”
    有一點不得不誇讚許升平,能屈能伸,上一刻還凶巴巴,這一刻語氣態度馬上轉變,說話都溫和多
    “想借閱幾本書看”
    許升平給了台階下,許守雲沒有倔
    “借閱書籍?”許升平皺了皺眉,而後出聲:“你不是還沒識完字嗎?你借閱書籍做什麽?”
    “回大伯,千文錄後麵的不會,在柴房裏也無趣,想借閱幾本書,隨便看看,能看懂就看懂,看不懂也不至於愣坐發”
    許守雲早就找好了說辭,這理由不算很恰當,但也不會讓人生
    後者有些沉默,隨後開口:“大伯是有幾本書,隻不過這些書都需要時常翻閱,這樣我盡早安排你去學堂讀書,先識好字再”
    許升平倒不是小氣,主要是這些書籍都很珍貴,而且他也要準備鄉試科舉,平日裏都需要翻閱理解,借閱給許守雲是不可能
    “那大伯,我隨便掃幾眼行不行?看一個時”
    許守雲出聲,降低了要求,反正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全部翻閱一遍就行
    “行”
    “那你去吧,就在左邊,那是我的書房,不過不要弄壞了,你願意看就多看一會,不過至此一次”
    許升平點了點頭,讓許守雲過去看
    “多謝大”
    許守雲作禮,說完便朝著書房走去,待許守雲走後,許升平立刻拉著自己夫人進了
    很快,二人入房,劉氏便不由將怒火全部發泄而出,各種難聽的謾罵聲響起,許升平沒有說什麽,隻是等到劉氏發泄完怒火後才跟著出
    “夫人,你跟他一個稚童生什麽氣,隻要為夫科舉成功,榮華富貴不就來了嗎?眼下這一百兩銀子確確實實咱們需要,你爹也不願意再資助為夫,這次朝廷恩科,為夫勢在必得”
    他勸說著劉氏,後者明白這個道理,可還是忍不住謾
    “這個賤種,一點禮數都沒有,就是個鄉野村夫,等你科舉結束,無論中還是不中,你這個侄子,我一定饒不”
    她開口,眼神當中充滿著冷
    很顯然,若不是事關許升平的科舉,她絕對不會咽下這口
    “夫人放心,等科舉結束,隨意夫人處”
    許升平跟著開口,哄自己夫人開心,但這一番話也盡顯他的冷
    而與此同
    書房內,許守雲將一本本書籍快速翻閱,憑借著過目不忘的本領,不到半個時辰,盡數看
    不過有一本書許守雲格外感興趣,名為‘儒道境’,因為時間問題,許守雲不願意久留,故而沒有細細閱讀,隻是走馬觀燈掃了一眼便離開了書
    跟自己大伯喊了一聲,便自行回
    隻是,許守雲心裏清楚,自己今日所作所為,絕對讓許升平與劉氏心生恨意,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若不趕緊想出一條出路,真會有點麻
    “唯有縣試,方可自”
    許守雲很明確的知道,自己唯一的出路是什
    下個月的縣
    好的話,有一個月的時間,倒黴點的話,可能半個月左右,自己必須要熟讀儒家經義,還得練出一手好
    壓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