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過去，他們九歲
    三年的折磨徒勞無功，中年人對兩兄弟成為能力者的希望也淡按照他的話，哪怕哥哥永遠都覺醒不了能力，當個“喪失痛覺”的怪物也不那弟弟哪怕哭成傻子，生的一副好皮囊，被賣掉也值不少
    兩人像動物一樣被飼養，承受著日日折磨，毫無反抗之
    直到那一
    中年人剛剛料理完兩人，正轉身要走，卻聽見沙啞的呼
    “等一下……大”
    他回
    “嗯？”
    “我好像感覺到了什”弟弟緩緩道，“但我需要被解開鐵在屋子裏我發揮不出”
    傑心生疑惑，艱難地抬起頭，卻看見一雙異常平靜的眸，幽深得讓他都心
    中年人向來看不起愛哭的弟弟，更不認為這不成人形的小孩會逃跑，反而對他的話有了興
    “好那現在就放你出”
    弟弟漠然道：“謝”
    中年人從腰間取出鑰匙，隻解開了弟弟的鎖他一手拽著身形不穩的孩子，半拉半拎弄出屋子，另一手掂著一把匕
    匕首的寒光瞬間閃了傑的眼
    他心跳加速，心直口快道：“大人，你會殺了我弟弟嗎？”
    中年人頭也不回，淡淡道：“你們是我的，無論生這一點永遠都別忘”
    傑微微抬頭望著瘦小的黑色身影蹣跚走遠，不知怎的，他感覺天要塌了，第一次想
    弟弟……
    弟弟，別
    不想失去你啊……
    傑向前一點點趴著，鐵鏈嘩啦啦地響他的每個動作就會牽動千瘡百孔的身體，好像自己要散架他覺得鏈子好重，每次抬手就要咬緊牙關，用上全
    他放棄了，幹脆趴在地上哭好
    可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中年人的怒
    “好你個畜生，你要尋死！”
    傑的瞳孔驟然縮緊，緊接著隻聽到一陣腳步聲、跌倒聲，還有拳頭打在人身上的噗噗
    他的身體都酥麻了，不僅是傷口作痛，更是心裏的堤壩在被鑽
    “弟弟……”
    他低呼著往前爬，可鐵鏈限製了左腳和右他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最遠，不管再怎麽掙紮也動不
    嘈雜的打鬥聲還在持續，隨著風飄進這房間，風中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腥
    “弟弟……”
    他喚著，淚水不由自主地掉下來，是淡紅色傑低下頭，視線落在右手
    自己是廢物，那就是廢物
    他說他擁有自己——
    那幹脆，就擁有一個殘缺的人吧！
    傑的麵孔上再次掛起笑容，不喜不悲，純粹的
    嘴角一點點勾起，手掌蜷曲，五指並攏，他的右手徐徐向外
    和手腕一般粗細的鐵環卡在了拇指下，可他抽出的動作沒有停
    “”
    不知是筋斷還是骨折的聲音，圓環從他消瘦的手骨上前進了一厘
    “”
    又是一聲，他知道自己不能一旦停下，組織液滲出，局部腫脹，取下的動作就會更
    青筋幾乎要爆裂，沿著手背延伸的肌肉充血，他卻加快了速度，直到掌骨塊幾乎被擠到一起，絞成一團，留下一串吱吱嘎嘎的呻
    圓環被取下來
    傑滿臉笑容，可他隻往前又挪動了兩米，左腳的鐵鏈也到達了極他那沒有任何感情的目光又挪到了左
    他剛要故伎重演，可就在這時，卻聽到“噗”的一
    他清楚，那是刀子入體的聲
    他整個人如遭電
    而接下來的動靜有些奇怪，極緩的腳步聲傳來，一步、一步，頻率不穩，似乎一腳深一腳這個腳步聲他並不熟傑停下動作，緊緊盯著門
    身影緩緩出
    夜色下，亂糟糟的頭發，白皙的臉，漆黑的眸沒有一點反他極其認真地走著，每踏出一步，都有小小的氣旋在他的四周動蕩，隻是旁人看不見，唯有黑發無風自
    “兄長，這一次……我、救了”
    弟弟笑了一聲，隨著他的笑容，鮮血從嘴角緩緩流下
    傑看呆
    他忘記遍體鱗傷，忘記被自己硬生生拉得破碎不堪的手，眼中隻有和自己一般無二的漆黑的身
    “弟弟……”
    “我們，自由”
    弟弟說完便癱倒在
    傑愣了許久，不知不覺，也睡了過
    後半夜，弟弟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從中年人的腰間摸出鑰匙，兩人連夜逃他們把自己的經曆講述給當地的警署負責人，驚得數十人目瞪口
    第二天，他們被送到城中最好的醫院急救，醫生盡最大努力修複了傑的身
    坐鎮醫院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名為韋他是個生物係的能力者，專長便是修複斷然而當韋拉試圖用能力給傑接骨時，卻從傑的體內傳出一種詭異的力量，竟在阻止他的治
    這位大名鼎鼎的醫生頗為驚愕，最終費了幾倍的力才完成手
    韋拉琢磨了許久，下定結論：傑是能力者，有著能“抵抗他人力量輸入”的能
    他剛滿臉嚴肅地說完，隻見弟弟開心地跑來，倆手一抬，隨即“砰、砰”兩聲，兩個小型氣彈在手裏炸開，沒什麽威力，像兩個看不見的小炮
    韋拉醫生驚得目瞪口呆，一口氣沒上來，險險背過氣他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嘴裏不住地嘟
    “我的個天……居然是‘物質控製者’最可怕的——空氣控製！這可不得了，不得了啊……”
    弟弟也被嚇了一跳，遲疑少許道：“韋拉醫生，我這不是病吧？”
    韋拉猛地停住腳步：“是病啊，趕緊傳染給我吧！”
    弟弟被他突然冒出來的話嚇了一跳：“哈？”
    韋拉見他真的不懂，感慨萬分：“如果我沒想錯，你是個四級的物質控製者，怎麽想都是萬裏挑一的天才啊！”
    他又轉向傑：“你也是個能力者，雖然級別不算很高，但不出意外也能進入學孩子們，那才是屬於你們的舞”
    弟弟滿臉驚喜：“您難道是說，我們能進北方學院？”
    傑也喃喃地重複著：“北方學院，能力者的聚集地，感覺像是頂著學院之名的國”
    “是的，那裏才是你倆的天地啊！”韋拉一拍巴掌，拍板決定道，“你們住院一周應該就沒有大礙了，之後我會托人送你們進入孤兒你們暫時住兩個月，七月中有北方學院的入學測試，一定要去參加哦！”
    兄弟倆對了個眼神，點頭同意
    月華皎皎，夜色正
    那一夜，兩人生平第一次睡在床
    弟弟感覺全身都放鬆了，笑道：“以後就自由了”
    傑側著身：“是我都不知道出了那個屋子，北方原來那麽大”
    弟弟笑得合不攏嘴：“我都有點等得不耐煩了呢，好想現在就去探索這個世”
    傑沉默了半分鍾，問：“弟弟啊，你的夢想是什麽呢？”
    “我想去能力者的學院……”弟弟囁嚅著，“北方學院，想去，以前都是在夢裏才能看一”
    “還有呢？”
    “想去探索那些好多好多電視裏出現過的東西，爬山看海、曬太陽、在草坪上跑步；吃美食、逛城市、認識新的人、過正常的生活，還有……”
    弟弟持續不斷地叨叨著，自言自語了接近五分他望著天花板，激動得眼中流光，根本睡不
    “哥哥？”
    他一扭頭才發現哥哥翻過了身，想必是自己太囉嗦了，對方被絮叨得睡著
    弟弟心滿意足地繼續想著，越想越開可身旁的傑正麵向窗戶，一遍遍回想著過去的三
    他身上蔓延的傷口，每一道他都記得，那是一次次的撕心裂肺，一次次把怨恨吞下化作沒有情緒的
    這些痛，怎能拋下呢？
    永遠都不
    弟弟想要享受，可自己的夢想——
    是有朝一日，作為能力者故地重他要變得能保護自己，能保護弟弟，得到所有人的敬畏，把那些人的命運捏在手
    因為，廢物可以被隨意處
    而他，再也不要當廢物了啊！
    那空無一物的笑又回到傑的臉上，已經成為習
    隻要一笑，身體變得不像是自己的，滿身傷口就隻是擺
    頂著笑臉，自己的命都變得不再重要，更何況……
    是別人的呢？
    他笑著，無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