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嚴嵩:原來我們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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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在下值以後,嚴嵩並沒有著急離去,而是讓負責抬轎的轎夫,按照以往的行進路線,將轎子抬回到嚴府。
    待轎夫抬著空轎子離開後,嚴嵩便在一位太監的帶領下,向著乾清宮行進。
    嚴嵩跟著這名太監的腳步,在紫禁城內七拐八拐,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來到了乾清宮。
    嚴嵩看著眼前的乾清宮,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旋即在一名太監的攙扶下,邁步踏上了眼前的台階。
    ……
    乾清宮內,此刻,嘉靖正處於修煉狀態之中,些許靈氣逸散在整個乾清宮內。
    而呂芳則如同往常一樣,在乾清宮外等候。
    在察覺到嚴嵩到來後,隻見嘉靖退出修煉狀態,然後從蒲團之上緩緩起身,坐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在這之後,隻見呂芳邁步進入乾清宮,向嘉靖稟報道。
    “陛下,嚴閣老到了!”
    嘉靖聽聞此話,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旋即向呂芳詢問道。
    “呂芳,你說,嚴嵩到底要向朕稟報什麽事情,弄得如此神秘,還讓你給朕傳話?”
    呂芳聽聞此話,在思考良久後,臉上流露出糾結之色,回答道。
    “啟稟陛下,奴婢對此也不甚清楚,嚴閣老隻說這件事情十分重要,並且不能夠讓其他人知道,他來見過您!”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回答後,也頓時沒了興趣,旋即吩咐道。
    “行了,讓他進來吧!”
    “是,陛下!”
    不多時,隻見嚴嵩邁步進入了乾清宮,其在進入乾清宮後,便畢恭畢敬地跪伏於地,沉聲道。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靖將目光從嚴嵩的身上掃視而過,頗為隨意地擺了擺手,吩咐道。
    “起來吧!”
    “多謝陛下!”
    在得到嘉靖的應允後,嚴嵩方才從地上緩緩起身。
    自進入乾清宮的那一刻起,嚴嵩隻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近些日子以來,一直折磨著他的病痛也減輕大半,整個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之感。
    正當嚴嵩還沉醉於這種感覺之中,無法自拔時,嘉靖的聲音將他重新拉回到現實。
    “嚴嵩,你究竟有何事要稟報於朕,還搞得這麽鬼鬼祟祟的?”
    聽聞嘉靖此話,嚴嵩旋即將內心紛亂的思緒壓下,顫顫巍巍地回應道。
    “啟稟陛下,微臣想求您,換一個地方調糧!”
    嘉靖對於嚴嵩所提出來的這個要求,也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開口道。
    “哦,上次伱不是說,要從江西那邊調糧嗎,怎麽會突然改主意了?”
    嘉靖話音剛落,嚴嵩便不假思索地給出了回應:“陛下,上次是微臣沒有考慮周全,還請陛下恕罪!”
    嚴嵩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補充道:“陛下,您可知道,眼下浙江那邊的桑農,過的都是些什麽日子?”
    “他們目前,隻能夠依靠當地官府發放的、少的可憐的救濟糧來過活!”
    “但眼下,浙江官府所儲存的救濟糧,根本無法支撐起這些桑農的消耗,而江西那邊的糧食,一時半會,根本無法運抵浙江!”
    嘉靖在聽完嚴嵩的這番話後,也是反應過來,旋即追問道。
    “嚴嵩,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會在江西那邊動手腳,從而讓糧食無法順利運抵浙江?”
    嚴嵩眼見皇帝領悟到了自己的意思,也是緊跟著點頭稱是,旋即繼續道。
    “是啊,陛下,微臣認為,當初從那些桑農手中,高價收購糧食的人,其目的,便是讓改稻為桑功虧一簣!”
    “並且,他肯定也已經預料到了眼下的情況,並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也正因為如此,從江西那邊調糧,根本就行不通!”
    “因此,也隻能夠從福建那邊碰碰運氣了。”
    嚴嵩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臉上滿是沮喪之色。
    盡管嚴嵩沒有明說,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嚴嵩所指的那個人是誰。
    嘉靖在聽完嚴嵩的這番敘述後,臉上流露些許的責怪之色,將目光從嚴嵩的身上收回,旋即開口道:“嚴嵩,搞了半天,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啊!”
    嚴嵩被嘉靖這般輕描淡寫的態度給搞懵了,暗自道:“陛下方才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早有準備,還是說,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正當嚴嵩打算出言勸誡之時,嘉靖那輕描淡寫的聲音再次響起:“待會兒下來後,朕親自給譚綸寫一封信,讓他從福建那邊調糧便是!”
    嚴嵩聽聞嘉靖此話,下意識地便想要提醒道:“陛下,那譚綸可是清流……”
    緊接著,嚴嵩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麽,臉上浮現出驚駭之色,瞳孔驟然收縮,硬生生地將還未說完的話,重新咽回到了肚子裏。
    “不,不對,從方才陛下說那番話時的語氣,以及神態就可以看出,陛下對這件事情早已習以為常。”
    “換句話說,陛下已經不是第一次給譚綸寫信了!”
    “這個譚綸不是徐階那邊的人嗎,陛下為何要經常給他寫信?”
    “也就是說,因為某件事情,亦或者是某個契機,方才導致陛下經常給譚綸寫信!”
    嚴嵩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想下去,緊接著,一個荒謬至極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
    “難不成,這個譚綸是陛下那邊的人,負責監視徐階他們的動向!”
    想到這裏,嚴嵩腦海中突然‘轟’的一聲,一直以來,芸繞在腦海中那些揮之不去的疑惑,盡皆煙消雲散。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能夠向皇帝直接遞呈奏疏的,除了胡宗憲,還有一個譚綸!”
    “譚綸負責清流那邊,而我這邊,則是胡宗憲!”
    “這也解釋了,為何陛下能夠對我和徐階的動向,了如指掌。”
    “原來我們一直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在想明白這一切後,嚴嵩笑了,也不知是在笑他自己,還是在笑徐階的不自量力。
    見此情形,嘉靖將目光轉向嚴嵩,似笑非笑道:“嚴嵩,你從剛才開始,就愣在那裏,一言不發,你是有什麽話想要對朕說嗎?”
    嚴嵩聽聞此話,旋即回過神來,直視著那道偉岸的身影,畢恭畢敬地跪伏於地,鄭重地拜了三拜,然後沉聲道:“陛下聖明,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靖聽聞此話,將目光從嚴嵩的身上收回,旋即吩咐道。
    “既然這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那麽你可以離開了!”
    眼見嘉靖對自己下了逐客令,嚴嵩從地上緩緩起身,恭敬應聲道。
    “遵命,陛下!”
    待嚴嵩從乾清宮離開後,嘉靖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的呂芳輕喚道。
    “呂芳,替朕研墨,朕要給譚綸寫一封信,讓他盡快往浙江那邊調糧。”
    一旁的呂芳聞言,當即恭敬道。
    “遵命,陛下!”
    不多時,呂芳便將墨研好,旋即畢恭畢敬地退至一旁。
    嘉靖見此情形,旋即上前鋪開紙筆,開始寫起了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有短短的一句話:“即刻從福建調糧至浙江,不得延誤!”
    嘉靖將信寫完後,等紙上的墨跡幹透,方才將其裝入信封,旋即遞交給一旁的呂芳。
    “把這封信盡快送到譚綸那裏,走錦衣衛的路子也行!”
    呂芳見此情形,畢恭畢敬地將信封從嘉靖的手中接過,應聲道。
    “遵命,陛下!”
    嘉靖見呂芳將信封接過後,卻遲遲沒有動作,轉而出言詢問道。
    “呂芳,怎麽了?”
    呂芳聞言,臉上滿是猶疑之色,旋即大著膽子,向嘉靖詢問道。
    “陛下,奴婢很好奇,等這件事情過後,您打算如何處理徐階?”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這番話後,旋即不緊不慢地做出了回應:“呂芳,你還記得先前趙貞吉查到的那些東西嗎?”
    呂芳聞言,思襯良久後,旋即試探性地向嘉靖詢問道:“陛下,您是指,徐階所在的鬆江徐家,兼並土地共計二十八萬畝一事?”
    嘉靖聽聞此話,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旋即繼續補充道:“沒錯,朕指的就是這件事,他徐階不僅大肆兼並土地,家裏還有著好幾千架織機,雇傭大量的織工為他們生產絲綢,獲利頗豐啊!”
    嘉靖在說到這裏的時候,也不由得感慨道:“要知道,去年我大明一年的稅賦,才三千兩百八十萬兩,他徐家這麽多年積累的財富,又何止千萬?”
    呂芳在聽完嘉靖的感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旋即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向嘉靖詢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到時候……”
    剩下的話,呂芳並沒有說完,他知道,嘉靖明白他的意思。
    嘉靖聽聞此話,擺了擺手,臉上流露出些許不渝之色,旋即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收回,開口道:“著急什麽,銀子在那裏又不會跑?”
    “朕隻不過是讓他們暫時替朕保管一下罷了,在這之前,朕還有幾件事情,需要嚴嵩和徐階牽頭去辦!”
    呂芳聽聞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旋即恭敬道。
    “陛下聖明!”
    ……
    京城,嚴府。
    “父親怎麽還沒有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嚴世蕃越想越覺得心慌,旋即喚來管家,沉聲吩咐道。
    “你馬上派人前去,從這裏到紫禁城,沿途都給我仔細地找一遍!”
    管家在聽完嚴世蕃的吩咐後,旋即恭敬道。
    “是,小閣老!”
    在這之後,管家將負責看家護院的奴仆都集結了起來。
    就在這時,隻見嚴府的側門被推開,一頂十分普通的轎子停了下來,今天的嚴嵩,並沒有讓嚴世蕃攙扶,而是選擇自己一個人從轎子裏下來。
    嚴世蕃見嚴嵩的精神好了不少,麵色也變得紅潤起來,腳步也變得沉穩有力,連忙驚喜道:“父親,您的病痊愈了?”
    嚴嵩聽聞此話,怔愣了片刻,然後笑著回應道:“是啊,好多了。”
    隨後,嚴嵩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管家,以及跟在管家身後的奴仆,出言詢問道:“出什麽事了,搞這麽大的陣仗?”
    嚴世蕃聞言,臉上流露出尷尬之色,旋即開口道:“父親,孩兒看您遲遲未回,因而有些擔心,這才……”
    嚴世蕃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嚴嵩打斷了:“蠢貨,你這麽大張旗鼓地找,不是明擺著告訴徐階,我不在府中嗎?”
    “你難道忘了,我之前是怎麽叮囑你的嗎?”
    嚴嵩如此說著,看向嚴世蕃的眼神之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嚴世蕃見此情形,低下頭,看向地麵,怯懦著解釋道:“父親,孩兒也是太過於擔心,一時著急,方才忘了您的叮囑。”
    嚴嵩聽聞此話,內心的氣也消了大半,旋即開口道:“行了,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下次多動動腦子!”
    嚴世蕃眼見嚴嵩消了氣,旋即湊了上來,攙扶著嚴嵩邁上書房的台階,旋即詢問道:“父親,事情如何了?”
    嚴嵩瞥了嚴世蕃一眼,轉而開口道:“放心吧,事情已經解決了,浙江那邊的糧食也已經有了著落!”
    嚴世蕃在從嚴嵩的口中得到這個回答後,臉上滿是疑惑之色,繼續追問道。
    “可是,父親,哪裏來的糧食呢?”
    “眼下從朝廷這邊往浙江調糧,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
    “而江西那邊,徐階又早有準備,孩兒想問問父親,調往浙江的糧食究竟從何而來,總不可能是從福建那邊調過來的吧,他譚綸可是清流那邊的人!”
    嚴嵩被嚴世蕃這接二連三的問題,問得有些不耐煩了,旋即開口道。
    “哪來那麽多的問題,快去讓廚房給我準備點吃的!”
    嚴世蕃聽聞此話,臉上滿是欣喜之色,也顧不上再向嚴嵩詢問這其中的細節,旋即應聲道:“是,父親,孩兒這就去吩咐廚房,讓他們給您好好補補身子!”
    嚴世蕃說完,不等嚴嵩作出回應,便邁著極快的步伐,離開了。
    最近一段時間,嚴嵩吃的東西都很少,嚴世蕃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盡管嚴世蕃讓廚房換著花樣做菜,但嚴嵩的食欲仍然不高,而眼下,嚴嵩卻說自己肚子餓了,在嚴世蕃看來,這分明是身體狀況好轉的表現!
    也正因為如此,嚴世蕃才如此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