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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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的時間眨眼便過,今天便是鄢懋卿、王廷等人來浙江的日子。
    一大早,趙貞吉便帶著鄭泌昌、何茂才以及浙江大大小小的官員,去往碼頭迎接。
    畢竟,再怎麽說鄢懋卿、王廷等人都是奉了朝廷的命令,來浙江調查馬寧遠的案子的,算是半個欽差大臣。
    趙貞吉身為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於情於理,都需要親自前來迎接。
    “真沒想到,本官居然也有在碼頭等人的一天,想當初本官任監察禦史的時候,可都是別人……”
    正當趙貞吉如此感慨之際,隻聽不遠處傳來驚呼聲:“你們看,船到了!”
    眾人聞言,循聲望去,隻見遠處出現了由四五艘大船,以及若幹艘小船所組成的船隊。
    眼下這支船隊,正有條不紊地朝著碼頭的方向行進。
    “這鄢懋卿總算是到了!”
    見船隻與碼頭的距離越來越近,鄭泌昌和何茂才不由得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這個訊息。
    在鄭泌昌、何茂才二人看來,鄢懋卿之所以被派來浙江查案,背後肯定少不了嚴閣老的授意。
    一定是嚴閣老察覺到了問題,這才派鄢懋卿過來,幫他們將案件給遮掩過去。
    正當二人遐想之際,船隻已然靠岸,隨後鄢懋卿、王廷以及一位督察院的官員,在大批侍衛的護送下,從舢舨上下來。
    趙貞吉見此情形,當即俯下身體,拱了拱手,恭敬道:“在下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趙貞吉,見過諸位大人!”
    在這之後,鄭泌昌、何茂才以及整個浙江大大小小的官員,也盡皆向三人躬身行禮,異口同聲道:“見過諸位大人!”
    鄢懋卿、王廷聞言,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站在隊伍最前麵的趙貞吉,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色。
    早在趙貞吉還在督察院任監察禦史的時候,他們就聽說了趙貞吉的名頭。
    趙貞吉行事幹練,頗為狠辣果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奔著置人於死地去的!
    不僅如此,趙貞吉還極少留下把柄,縱使事後你想報複,也無從下手。
    就是這麽個厲害角色,卻被陛下派來浙江接替胡宗憲的職位,原本的趙貞吉就十分難對付,眼下的趙貞吉有了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的權柄,更加難以對付了。
    一想到接下來要與趙貞吉對上,鄢懋卿的心中,就不由得閃過一絲恐慌。
    在這之後,隻見鄢懋卿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慌,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笑著回應道:“巡撫大人不必如此客氣,我等此次前來,便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浙江調查杭州知府馬寧遠的案子!”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要多多仰仗巡撫大人了!”
    鄢懋卿的話音剛落,一旁的王廷也站了出來,補充了一句:“是啊,巡撫大人,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還望多加包涵!”
    趙貞吉聞言,輕撫胡須,將目光從鄢懋卿一行人的身上收回,點了點頭,緩緩道:“這是自然,諸位請吧!”
    趙貞吉說完,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隨後,趙貞吉、鄢懋卿、王廷三人,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其身後跟著整個浙江大大小小的官員。
    碼頭附近,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兵士在巡邏,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就在這時,鄢懋卿仿佛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對了巡撫大人,欽犯馬寧遠目前的情況如何了?”
    趙貞吉聞言,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看向何茂才所在的方向,緩緩道:“具體的情況,本官並不清楚,還是讓臬台大人來跟你說吧!”
    何茂才見此情形,當即站了出來,俯下身體,恭敬道:“稟大人,自從不久前,朝廷下發了將馬寧遠緝拿歸案的公文後,按察使司這邊,已經派人將其捉拿歸案並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何茂才的話音剛落,隻見鄢懋卿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帶我們過去吧!”
    何茂才聽聞鄢懋卿此話,下意識地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在得到對方的允許後,方才低下頭,沉聲應道:“是,大人,請隨下官過來!”
    王廷、鄢懋卿並未著急動身,而是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畢恭畢敬道:“巡撫大人,您身為浙江巡撫,事務繁多,我等也不便過多打擾,咱們暫且別過!”
    趙貞吉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然後目送著鄢懋卿、王廷等一行人,在何茂才、鄭泌昌的帶領之下,向著監獄所在的方向行進。
    趙貞吉身為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他能夠親自來碼頭迎接鄢懋卿一行人,已經算是十分給麵子了。
    因此,鄢懋卿、王廷等一行人,也不敢再向趙貞吉提出更多的要求。
    在這之後,隻見趙貞吉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侍衛,出言吩咐道:“回總督府吧!”
    一旁的侍衛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
    此刻,監牢內的一處牢房,或許是因為長久曬不到陽光的緣故,床上鋪著的稻草已經發黴,而在地麵石磚的縫隙處,還殘留著無法清理幹淨的暗紅色血汙。
    此時的馬寧遠,正身著囚服,百無聊賴地躺倒在床上。
    由於已經提前獲悉了被朝廷派下來查案的鄢懋卿一行人,來浙江的確切日期。
    因此,一大早,馬寧遠便被轉移至了這間牢房,其身上原本穿著的便服,也被換成了囚衣。
    而距離馬寧遠被關進大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除了自由受到些許限製,不能隨意出入牢房以外,其餘的一切,都跟馬寧遠在外麵的時候,沒什麽區別。
    有了鄭泌昌、何茂才二人的關照,那些獄卒也在想方設法,絞盡腦汁地討好馬寧遠,他們對待馬寧遠的態度,遠比自己的親爹還要孝順。
    “唉,也不知道本官什麽時候才能夠從這裏出去!”
    正當馬寧遠感慨之際,隻見不遠處的走廊,出現了幾名獄卒。
    隨後,隻見這幾名獄卒來到馬寧遠的牢房前,其中一名獄卒從腰間取下鑰匙,將牢房的門打開。
    馬寧遠見此情形,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迫不及待地向那名獄卒詢問道:“可否是朝廷派下來查案的人來了?”
    那名獄卒聽聞馬寧遠此話,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應聲道:“是、是的,大人,上頭派來查案的人已經到了,請隨小的過來!”
    “嗯,看來距離本官從這裏出去的日子,不遠了!”
    馬寧遠如此想著,臉上滿是期盼之色。
    在這之後,馬寧遠便被獄卒戴上枷號與腳鐐,在這些獄卒的帶領之下,離開了牢房。
    當馬寧遠重新站到陽光下時,整個人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由於馬寧遠先前身處陰暗潮濕,且不見陽光的牢房,導致其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這種光亮。
    其連忙用手遮擋住陽光的照射,許久,方才重新適應。
    隨後,馬寧遠便被獄卒押入了公堂,公堂上,擺放有一張長桌,長桌上有一驚堂木。
    後麵則擺放著三把太師椅,其餘陳設未變,大堂之上掛有一牌匾,上書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戶部右侍郎王廷居中,兩側則分別坐著鄢懋卿,以及督察院的那名官員。
    至於鄭泌昌、何茂才,則是坐在長桌側麵的座位,除此之外,還有幾名負責記錄口供的胥吏。
    “稟大人,案犯馬寧遠已經帶到!”
    先前負責押送馬寧遠的那些獄卒,在將人帶入公堂以後,當即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
    王廷聞言,不緊不慢地將目光從桌上的案件卷宗上移開,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行了,這沒你什麽事了,下去吧!”
    “是,大人!”
    那些獄卒聞言,臉上滿是如釋重負的表情,在拱了拱手後,邁步離開。
    ……
    在那些獄卒陸續離開以後,隻聽‘砰’的一聲脆響,在場的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循聲望去,才發現王廷的手中,正拿著那塊驚堂木。
    “案犯馬寧遠,見到本官居然不跪,你是何居心,難不成,你想藐視公堂不成?”
    馬寧遠眼見王廷上來就給自己扣上了一頂“藐視公堂”的大帽子,臉上滿是不忿之色,許久,都未曾有任何動作。
    一旁的鄭泌昌何茂才見此情形,內心不由得‘咯噔’一聲,此刻,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同樣一種情緒——來者不善啊!
    畢竟,再怎麽說,馬寧遠也是杭州知府,堂堂朝廷四品大員,倘若稍微顧忌一點官場上的臉麵,則完全沒有必要鬧得如此難看。
    這樣一來,就等於是當場撕破臉皮,將要鬧得個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隨後,隻見鄭泌昌訕笑兩聲,想要站出來打圓場:“大……大人,再怎麽說,這馬寧遠之前也是杭州知府,堂堂朝廷四品大員,下官覺得還是……”
    隻不過,鄭泌昌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冷冷打斷了:“哼,本官不管他之前是什麽職位,但現在,他馬寧遠的身份是朝廷的欽犯,既然是案犯,那麽見到本官就該下跪!”
    王廷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又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繼續補充道:“布政使大人,您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為朝廷欽犯求情,難不成是跟他有所勾結?”
    鄭泌昌聽聞此話,整個人猛地一哆嗦,臉上的表情驟然間冷了下來。
    王廷的這番話,可謂是相當嚴重的警告了,要知道,馬寧遠可是朝廷親自下發公文逮捕的欽犯,倘若在這個時候跟他扯上關係的話,不死也會脫一層皮。
    王廷說完,似乎覺得還不夠盡興,隻見其瞥了一眼馬寧遠,然後又看向不遠處的何茂才,冷聲道。
    “按察使大人,馬寧遠是朝廷的欽犯,按理來說,至少應該戴上三十斤的枷號才是,為何他身上戴的枷號以及腳鐐,都不符合規矩啊?”
    何茂才聞言,額頭上頓時滲出豆大的汗珠,隻見其用衣袖將其拭去後,小心翼翼道:“大……大人,興許是下麵的人疏忽了,等下來後,下官一定嚴加管教!”
    就在這時,隻見一旁的鄢懋卿站了出來,岔開了話題:“大人,還是先審案吧!”
    王廷聽聞鄢懋卿此話,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而一旁的鄭泌昌、何茂才兩人,臉上則浮現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隨後,隻見王廷看向馬寧遠所在的方向,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案犯馬寧遠,本官念在你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特許你不必下跪,待會兒你可得從實招來!”
    王廷在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然的話,休怪本官不客氣!”
    馬寧遠聽聞王廷此話,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陰沉之色,旋即抬起頭來,神色如常地應聲道:“是,大人!”
    王廷見此情形,將麵前的案件卷宗合上,看向馬寧遠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案犯馬寧遠,暫且先將案件的經過,闡述一遍吧!”
    馬寧遠聽聞王廷此話,思襯片刻後,方才緩緩道:“那天下官接到下屬的匯報,說是淳安縣王家村的部分百姓,不顧官府的禁令,擅自種下了秧苗,並與官府派去的人發生了衝突!”
    “下官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深感憂慮,而當時恰巧府衙的侍衛,以及衙役人手不足,為了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下官不得已方才……”
    很快,馬寧遠便將案件的經過都敘述了一遍。
    當然,就如同案件卷宗上所記錄的那樣,是王家村的村民有錯在先,是他們不顧朝廷的禁令,擅自種下秧苗,這才導致了本次事件的發生。
    在這之後,隻見鄭泌昌緊跟著站了出來,幫腔道:“大人,改稻為桑乃是國策,那些村民不顧朝廷的禁令,擅自種植秧苗,他們這分明是在跟朝廷作對!”
    “說不定他們是收了倭寇的銀子,這才蓄意擾亂朝廷改稻為桑政策的施行!”
    在鄭泌昌之後,一旁的何茂才也緊跟著開口道:“是啊,大人,這王家村一直以來都民風彪悍,作奸犯科的人不在少數,令官府頗為頭疼,您可要千萬不要受這些刁民蒙蔽啊!”
    “這件事情說到底,無非是在改稻為桑的過程中,出了些許意外罷了,要知道……”
    何茂才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冷冷打斷了:“都給本官閉嘴,有道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們身為浙江的父母官,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這樁案子牽扯到的,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百姓的命,在二位大人的口中,難道說就不值一文嗎?”
    眼見王廷的突然發難,鄭泌昌、何茂才二人,一時不知道應該作何應對。
    畢竟,這個問題,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倘若回答是的話,接下來彈劾他們的奏疏,很快便會堆滿督察院,倘若回答不是的話,那麽他們先前替馬寧遠行為所做的辯護,則顯得無比的蒼白且無力。
    想到這裏,鄭泌昌和何茂才二人,不由得向鄢懋卿投去求助的目光,期望他能夠站出來,打個圓場,盡快將這個話題帶過去。
    誰知,鄢懋卿仿佛像是沒有看到二人求助的目光似的,仍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見鄢懋卿沒有站出來的打算,隻見鄭泌昌收回目光,暗自道:“該死的鄢懋卿,果然靠不住!”
    隨後,或許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隻見王廷看向馬寧遠所在的方向,出言質問道。
    “案犯馬寧遠,本官問你,是誰授意你擅自調動衛所士卒,鎮壓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的,這件事情與你的老師胡宗憲有沒有關聯?”
    “沒有,這是下官自己做出的決定,與其他人無關!”
    馬寧遠聽聞王廷此話,當即斬釘截鐵地應聲道。
    待馬寧遠的話音落下,隻見鄢懋卿看向一旁的胥吏,出言吩咐道:“記錄在案!”
    王廷聞言,對此未作置評,隻見其冷笑一聲,將目光從馬寧遠的身上收回,又繼續道:“哼,馬寧遠,你別以為本官不知道,在案發後,你的這樁案子,被人悄無聲息地壓了下來!”
    王廷說完,便轉過身來,看向何茂才所在的方向,其中所包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何茂才在察覺到王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整個人頓時慌了神,連忙從座椅上起身,出言解釋道。
    “大……大人,這件事情與下官毫無關聯,下官可都是按照章程來辦事的啊!”
    “下官身為按察使,怎麽能知法犯法,替人掩蓋罪行呢?”
    “應該是下麵的人出了紕漏,大人,下官是冤枉的啊,這一切都……”
    隻不過何茂才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出言打斷了:“證據確鑿,居然還敢抵賴,我等此次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浙江調查此案,你說了不算,我們說了才算!”
    待王廷的話音落下,隻見鄢懋卿站了出來,緩緩道:“何大人,馬寧遠的這樁案子,跟您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要知道,能夠從中幫忙掩蓋的,也隻有您所在的按察使司了!”
    鄢懋卿說完,看向一旁的鄭泌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還有你鄭大人,平日裏,你跟何大人走得很近,二人時常聚在一起宴飲,現如今,何大人出了事,您也不能免除嫌疑!”
    “你們要是不想被馬寧遠的這樁案子牽連進去,不妨這樣,先將你二人暫時停職,待案件調查清楚後,再讓你們官複原職如何?”
    待鄢懋卿的話音落下,鄭、何二人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鄢懋卿根本就不是來幫他們的!
    隨後,隻見鄭泌昌猛地從座椅上站起,臉上滿是陰沉之色,看向鄢懋卿所在的方向一字一句道。
    “哼,鄢懋卿,你以為自己是誰,本官可是浙江布政使,想動本官,你得先請示朝廷,還有,你難道就不怕嚴閣老他們……”
    麵對鄭泌昌的威脅,鄢懋卿的臉上也驟然間冷了下來,隻見其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
    “給本官閉嘴,鄭大人,要知道,本官這次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浙江查案的,你這是在威脅本官嗎?”
    就在這時,隻見王廷將目光分別從鄢懋卿以及鄭泌昌的身上掃視而過,冷聲道:“鄭大人,你可知道威脅朝廷命官,是何罪名嗎?”
    “當初馬寧遠的這樁案子,能夠被悄無聲息地壓下來,中間肯定少不了按察使司的協助,而你鄭大人,平日裏與何大人私交甚密,在你的身上也有很大的嫌疑!”
    “這隻不過是為了避嫌,方才將你們二人暫時停職,待查明案件的真相後,自會讓你們官複原職!”
    “這一切都是按照章程來辦的,就算你們告到內閣、告到陛下那裏,也同樣無濟於事!”
    隨後,隻見王廷喚來侍衛,沉聲吩咐道:“替本官告訴巡撫大人一聲,就說布政使鄭泌昌、按察使何茂才與馬寧遠一案有所牽連,為了穩妥起見,將其暫時停職,待查明真相後,再官複原職!”
    侍衛聞言,臉上滿是猶疑之色,畢竟,這兩位的身份可非同一般。
    眼見侍衛沒有遲遲沒有動作,王廷臉上浮現出不耐煩的表情,隻見其看向侍衛,冷聲詢問道。
    “怎麽,難道你沒有聽見本官的話嗎?”
    侍衛聞言,當即低下頭,如履薄冰地應聲道:“大……大人,這……這件事是不是應該慎重?”
    “要知道,這可是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啊,萬一到時候……”
    那名侍衛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冷冷打斷了:“怕什麽,咱們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浙江查案的,要是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由本官一應承擔!”
    那名侍衛見王廷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也不敢再行推脫,隻得顫抖著身體,小心翼翼地出言應聲道:“是,大人!”
    就在這時,隻見鄭泌昌冷笑一聲,將目光從王廷以及鄢懋卿的身上掃視而過,緩緩道。
    “既然我們隻是被暫時停職,那麽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吧?”
    鄢懋卿聞言,剛想說話,卻被王廷用眼神製止了,隨後,隻見王廷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緩緩道:“這是自然,二位大人請便!”
    在鄭泌昌、何茂才離開以後,隻見鄢懋卿的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緊跟著開口道:“就這麽放他們離開,會不會……”
    王廷聽聞鄢懋卿此話,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緩緩道:“咱們要是將他們二人留下,肯定會惹怒趙貞吉這位浙江巡撫,現在這樣,大家至少明麵上都過得去!”
    “要是惹怒了趙貞吉,讓他插手進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派人死死盯著他們就是,另外,告訴織造局那邊一聲,可以動手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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