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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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便把朱肆噎住了,這個雷躍龍軟硬不吃,說話又如此嗆人,簡直沒辦法溝
    朱肆握了握自己拳頭給自己打氣,心想這才哪到哪啊!不能就此氣壘,於是他擠出一副和善的語氣說道:“是朕失言了,請閣老落座,我有些想法說與閣老”
    雷躍龍卻不知怎麽回事,依舊跪在哪裏:“老臣脊梁軟,骨頭也脆,不便落座,請陛下恕罪!”
    到了此時,朱肆聽出了些味道,這家夥是在明裏暗裏諷刺自己以往落荒而逃的醜事!同時也是隱隱的勸諫自並且最重要的是向天下傳達自己與這位天子不是一丘之貉的決
    君臣離心,人心渙散一至於斯!
    朱肆知道這人一旦離心了,再多的話語,再多的溝通隻會帶來更深的隔閡與猜忌,最關鍵的是現在形勢危急,他還沒功夫處理雷躍龍這顆軟釘子,其他大臣馬上就要到了,要是一進大廳就看到雷躍龍這副模樣,會怎麽在心裏犯嘀咕,這個朝會還能不能如他所願,達成共識?
    於是情急之下,朱肆說道:“你乃是一國的宰輔,不是天子的家為了內閣顏麵,也為了讀書人的脊梁,閣老於情於理你都不應該跪著!”
    轟然間,雷躍龍抬起了頭,那雙精光畢現的眼睛中散發出了陣陣神采,甚至有些手足無
    “能說出此言,陛下真讓人刮目相看!”
    說完這些,雷躍龍自覺說錯了話,想急忙找補,但是那些話到了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也不知怎麽的,眼眶竟然有些淚水再打
    能夠從形式上讓閣臣與皇帝“平起平坐”,也算是摸到了君臣共治的邊
    而這種儒生理想,從一位大明天子口中說出,那是太難太難
    朱肆見雷躍龍情緒有些激動,心中也是犯嘀咕,有種我還沒用大招,你怎麽就倒下的感
    收買人心,朱肆琢磨著自己的有心之舉,一開始就碰到軟釘但是自己無心之言卻收獲了奇
    這其中是什麽道理?
    然而朱肆一想到對方是四朝元老,混跡於官場幾十年,演技早已爐火純青,忽悠他這種半吊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想到這裏,之前的自傲便消散大半
    “如今形勢雖然不妙,但不至於絕望,咱們君臣齊心,定會轉危為安!”朱肆隨意安慰了一
    這又讓雷躍龍驚訝不
    因為他太清楚這位逃跑天子的秉性,從廣東一路跑到雲南,哪一次不是他們這些臣子苦口婆心的勸他不要輕舉妄動,但是這位主還是一日三驚,轉進千
    但是現在居然是他反而來安慰臣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不等雷躍龍仔細回味這曆史時刻,錦衣衛都督金事、同時也是內閣大學士的馬吉翔趕來錢海嶽《南明史》、王夫之《永曆實錄》)
    關於馬吉翔是內閣大學士,朱肆也暗自驚訝,畢竟這貨在他有限的曆史知識中一直是錦衣衛指揮
    若不是占據這具身軀,朱由榔還殘存了一些記憶,隻怕他真不明白這其中的蹊
    明朝從英宗後,便有了一項特殊的製度叫文臣武蔭,而武蔭大部分授予的便是錦衣衛的官職,作為殊榮,很少授予文秦博《南明朝妄幸嚴叢雲考——兼論明代“文職蔭武”群體的政治庇護》)
    這馬吉翔是蔭補武進士出身,除了早年擔任過錦衣衛指揮使外,其實一直充當文
    再加上這貨溜須拍馬十分厲害,不僅把皇帝拍的舒舒服服,連孫可望、李定國也對其青睞有加,可謂十分厲
    否則以其孫可望叛黨的身份,到如今還能把持朝政,靠的就是永曆帝與李定國對他的信
    不僅如此,自永曆五年其卸任兵部尚書後,一直擔任內閣大學士,還是內閣一等一的老資
    馬吉翔與雷躍龍是死對頭,雷躍龍平時就甩臉給他,而現在仗著有了皇帝的一點“聖眷”就更不怕他公然冷哼一聲,就扭轉頭不看
    以示漢賊不兩立!
    朱肆見到馬吉翔也是一陣厭惡,有立刻將他拖下去砍頭的衝動,但想到了一些電視劇,小說裏的帝王心術,要喜怒不形於色,更何況經過孫可望叛亂,李定國與劉文秀的衝突,大明現在人心不穩,正是要團結大家的時候,本就人心浮動,這時候無故處理大臣,恐會引起十分惡劣的後果,想到這裏便壓下這股心思,轉身回了禦
    馬吉翔一入內,仿佛沒有看見雷躍龍一般,撲通一下跪下給朱肆請安,動作端的是絲滑無比,毫無內閣大學士自
    而馬吉翔對於殿內的氣氛也有一定的猜測,不動聲色的用餘光打量著雷躍龍,見他坐在板凳上,心中有些不屑:“不就是賜個座嗎?大殿這麽多凳子,看來陛下是準備收買人心了,誰還沒個座位?”
    朱肆坐在龍椅上,麵色沉靜說了聲平
    馬吉翔照列起身,但是那句“賜座”卻遲遲沒有等
    正當他驚疑的時候,朱肆微笑道:“愛卿過來,站在我身旁,有你在我就安心”
    馬吉翔一陣欣喜,趾高氣昂的走了過
    雷躍龍卻是在心中冷笑:“皇帝身側是你以為是什麽好地方,是太監家奴待的地”
    朱肆坐在禦座上,心眼沒這麽多,他這麽做,完全是不想看到馬吉翔那張臉,所幸就讓他站到自己身
    別人坐著,他站著,在他看來也算是一個小小的懲
    但是馬吉翔卻高興壞了,被當做天子家奴怎麽了?這些個文臣真就是這些臭毛病,真拿自己當人了?在大明朝,那個不是皇帝的走狗鷹犬?不是奴才家奴?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馬吉翔對於做狗榮幸倍但雷躍龍依舊沉浸在之前“君臣共治”的氛圍中,哪裏是因為依仗座位這種小
    小小一個插曲後,朝臣魚貫而入,朱肆也都沒等這些人下跪就叫了一句平身,還有賜
    群臣入座,馬吉翔孤零零的站在那裏,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襲來,但他又不能說個什麽,畢竟能站到天子之側便是天子近臣,怎麽說都是恩寵,豈容你挑三揀四?
    但是這“榮耀”卻第一次讓他有種被駕到火上烤的感覺,渾身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