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千裏煙波淬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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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劍鑄成,而血祭十萬人!
    那十萬人,陳曠原本以為隻是餓死的,若真是因此而死,那東庭湖十三年前的大旱,竟似乎也並非天災……
    這劍名無間,倒是恰如其分。
    陳曠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這劍廬,也是修行者勢力?”
    “……”
    每當這種時候,沈星燭才會突然意識到,麵前這家夥才隻有開竅境,甚至還沒有怎麽接觸修行者的世界。
    她淡淡道:“大周白龍江八百劍廬,天下鑄劍師之聖地。”
    “若要提及劍,第一繞不開的,是那位半步飛升、坐化在虛室山的劍聖,第二,便是劍廬。”
    “劍廬建立一千六百年,曾出三把名劍,太阿,神吾,還有一把名字就叫做好劍的劍。”
    “如今這三把劍,太阿在劍聖遺體手上,神吾在我玄神道門南方道君手上,至於那把好劍,則在三年前因為一個賭約,落在一個乞丐手上。”
    陳曠臉色古怪。
    前兩把劍尊貴歸尊貴,卻沒有什麽出奇的,但這把“好劍”,名字古怪,經曆也古怪,倒是很有趣。
    不知道鑄造這把劍的人是誰……
    “從劍廬弟子手上,出過三把名劍,一把妖劍。”
    “那把妖劍,便是這把無間。”
    沈星燭可不知道對麵聽講的“學生”正在走神,繼續道:
    “這解昆,曾是劍廬最有天賦的弟子,劍廬對他寄予厚望,認為他可以鑄造出第四把名劍,可惜他最終卻走上了邪路。”
    “他一意孤行,認為唯有血祭,才能成就天下無雙的寶劍。”
    “那把無間,便是他的成果。”
    陳曠聽到這裏,皺了皺眉,問道:“妖劍血祭十萬人,可是當年的東庭湖確實是因為大旱才死了十萬人,兩者之間有何瓜葛?他又如何血祭?”
    沈星燭頓了頓,道:
    “他將整個東庭湖當做了鑄劍的淬火池,才致使湖水幾近幹涸。”
    陳曠心中愕然,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東庭湖最寬闊時,是當真有千裏煙波的,堪稱廣闊無邊!
    偌大一個湖,竟被這解昆拿來當做了淬火池!
    更可怕的是,這東庭湖,竟然硬生生被他用來淬火到差點幹涸!
    這把劍,究竟是以什麽材料,以何等高溫打造?!
    陳曠難以想象。
    能蒸發掉千裏東庭湖,鍛造這把劍的能量,都夠造一枚氫彈的了吧?
    這把劍本身,又該有多麽強?
    一想到這麽一個定時炸彈,此刻可能就在小泔水桶的體內,陳曠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沈星燭又道:“東庭湖幹涸,十萬人的因果都在那把劍和解昆的身上,無間煉獄,怨氣衝天。”
    “等劍廬之人趕到時,解昆縱身跳入鑄劍爐中,完成了最後一步。”
    “但奇怪的是,鑄劍爐中,並沒有撈出那把妖劍。”
    “這把劍就此不知所蹤,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陳曠揉了揉眉心:“而在十三年後的現在,它又重現人間。”
    因為奚夢泉這個幺蛾子,他現在看什麽都覺得是提前布下的局,這把妖劍出現的時機太巧,他有點ptsd。
    但難不成奚夢泉會誘導解昆墮入魔道?
    陳曠記憶當中的無名樂師,雖然性格憊懶無賴,但卻並不壞。
    不過,無名樂師是這樣,奚夢泉是不是,那就不知道了……
    沈星燭道:“我師父讓我轉告你,妖劍重現人世,必定不可使其落入歹人手中,玄神道門不可親自參與紛爭,或毀或藏,由我來助你。”
    陳曠挑了挑眉:“這麽說來,仙子這回是要奉命護我了?”
    沈星燭淡淡道:“師命難違。”
    聽著還挺不情願的。
    看樣子,她是真的想在這過程裏下黑手啊……
    陳曠無聲地笑起來。
    他倒沒有不識趣地問問“仙子有沒有向你師父告狀,怎麽處置我這個壞了伱道心的卑鄙小人”之類的問題……
    想想也知道,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境地,沈星燭肯定是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畢竟這種事情,問起來,毀的是沈星燭自己的道途。
    但既然有沈星燭的師父開口,至少在妖劍解決之前,沈星燭是沒有威脅了。
    陳曠收起長命鎖,和沈眉南一同前往羨魚庵去找齊司白。
    沈眉南此前畢竟和齊司白同行了一個月,較為熟識,更好說話一些。
    至於楚文若母女這裏,有青厝在,問題不大。
    中三品的修行者不是大白菜,整個薊邵郡,能威脅到青厝的修行者已經不多了。
    陳曠穿越到目前為止所見到的中三品修行者,可能比其他人一輩子見到的都要多……
    沈眉南跟在陳曠身邊,忽然認真嚴肅地提議道:
    “你走路不方便,牽著我的手吧,去羨魚庵,還有好長一段路呢。”
    陳曠詫異地轉過頭,這姑娘,不是已經知道他沒瞎了嗎?
    但馬上,他就注意到了沈眉南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裏麵藏著的小心機。
    陳曠笑道:“好吧,那你可得抓緊一點,別把我給弄丟了。”
    沈眉南用力點點頭,牽住了陳曠的手,拉著他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行至目的地。
    自然,她可不會傻傻地當真靠走路去,而是用了比青厝更高明的騰挪之術。
    否則,從陳府到羨魚庵,靠走的,所用時間可不止一兩天。
    ……
    “這羨魚庵可真大,不愧是修行者建造的旅舍。”
    沈眉南感歎了一句。
    遠處的旅舍以“庵”為名,但實則一點也不樸素,而是一個巨大的傍湖園林,幽靜雅致。
    時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也都是些打扮非富即貴的達官顯貴、文人墨客。
    修行者反而很少看見。
    忽然,傳來一陣熱鬧聲響。
    陳曠循聲望去,見到一群年輕學子嬉笑著走進了羨魚庵之中,都身穿著白色學子服,男男女女,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神采飛揚,談論著誰誰的詩詞歌賦。
    當中,赫然便見小妹陳寧的身影,被幾個少年簇擁著,眾星拱月一般。
    但陳寧隻是禮貌淡笑,疏離地應對著,而那幾個少年,顯然都有些露怯。
    “東庭才女”之名,看來威望頗重。
    這就是陳寧所說的詩會了……
    陳曠收回目光,本也不打算參加,便沒有在意,與沈眉南一同徑直去尋齊司白。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們剛進入羨魚庵,立即便有接待的侍者前來迎接。
    侍者也有修為,但不高,拱手一禮,竟似乎早有預料:
    “兩位是來尋齊仙師的吧?”
    他看向陳曠,又看向沈眉南,確認道:“若穀先生,沈小姐,齊仙師已經恭候多時了。”
    陳曠挑了挑眉,與沈眉南對視一眼。
    這觀天司……果然有點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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