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雨送黃昏花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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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黃昏,畫舫周圍已是人山人海,他們大多是慕名而來,爭先恐後地上船,生怕看不到玉雪姑娘的表幸好,畫舫周圍有武侯府的人守著,大夥不敢造次,隻能乖乖排
    這些人中,不乏有世家公子或名門子弟,個個都長得眉清目秀,英姿颯爽,手中握著一把折扇,更是凸顯了他們的書香氣
    他們聽聞玉雪姑娘天資聰穎,長相甚佳,宛若天山上的一朵雪蓮,冰清玉潔,傲雪淩霜,而且玉雪姑娘所舞《劍器》乃當世一絕,紛紛慕名而來,隻為見玉雪姑娘一
    雖未見其人,但傾心不若能娶玉雪姑娘為妻,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此生無可想法雖好,卻難以付諸實大夥心知肚明,武侯府的公子武烈早就對玉雪姑娘傾心不已,今日玉雪姑娘的生辰宴會也是他一手操
    他爹武召乃先帝麾下第一武將,先帝冊封其為武侯,世代承襲,此等殊榮,試問滿朝文武,有幾人可與之相比?
    武召雖年過半百,但老當益壯,在朝中無人不敬之,就連當今聖上也要給他三分薄武召極力推崇主戰,與宰相南宮明,格格不
    南宮明早就看他不順眼,卻一直拿他沒辦武召是先帝托孤重臣,朝中威望極高,而且手握兵權,若真的動起手來,誰勝誰負,還不得
    兩人的對立不僅體現在個人身上,就連朝廷的勢力也被他們分為兩股,一股便是以南宮明為首的求和派,另一股便是以武召為首的主戰兩派相爭數載,搞得朝局動蕩,民不聊
    武烈本無心於朝堂,奈何他爹一直逼迫他,每次上朝都會帶上武武烈自幼習武,對兵法也了如指掌,他爹本想著在聖上麵前為他美言幾句,好為他謀個一官半職,再不濟在他手下當差也可武烈想都不想,一口回絕了
    武烈總說,他寧願在戰場上廝殺,也不願久居於朝堂,偏安一隅,保全自身,固然重要,但若少了男兒的剛烈血性,他修習武藝又有何意義?男兒本就誌在四方,豈可久居樊籠?
    武召不是不懂兒子的心,隻是以武烈的脾氣,放任他肆意妄為,肯定會出事,所以他才出此下策,將武烈綁在自己身邊,由他本人親自監視看
    武烈看不慣父親的專橫獨權,非要與武召對著幹,武召叫他往西,他偏要往東,武召叫他待在家裏,他偏要跑出就拿今日之事來說,他爹不是不知道他為玉雪姑娘慶生,特地找人打造了這艘畫武召得知此事後,便叫他好好待在家裏,可他偏要偷偷溜出來,武召也拿他沒辦法,隻得派遣手下守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守在畫舫周圍的侍衛,正是他爹為他安排的貼身侍衛,本是用來維護他的安危,卻被他用來維持秩此事若是讓武召知道,還不得氣到吐
    武烈本對女色不感興趣,可自從見了玉雪姑娘一麵,他便整日魂不守舍,茶飯不思,心中念念不忘,沒事時就跑到怡紅樓,看玉雪姑娘表演劍器舞,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習
    他這人比較靦腆,不敢與玉雪姑娘當麵暢談,每次去怡紅樓,隻是坐在台下,默默欣賞玉雪姑娘舉世無雙的舞直至那一日演出,玉雪姑娘驚鴻一瞥,目光落在他身他咽了咽口水,心跳得很快,臉上不知覺地泛他盯著玉雪姑娘看了許久,都不帶眨眼的,玉雪姑娘對他的無禮之舉並未生氣,而是朝他微微一自此他便一發不可收拾,對玉雪姑娘展開瘋狂追求,但凡聽見玉雪姑娘想要什麽,他就算托人花大價錢也要弄到手,隻為博佳人一
    玉雪姑娘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既不排斥他也不接受他,兩人的關係就處於一種膠著的狀武烈身邊的朋友就勸武烈不要在玉雪姑娘身上下這麽多功夫,萬一玉雪姑娘不喜歡他,他費這麽多心思不就全都白費了?
    奈何武烈就是一副倔脾氣,根本不聽他當著大夥的麵說,玉雪姑娘若是一日不答應他,他就纏在玉雪姑娘身邊一日,他相信有誌者事竟成,隻要他堅持不懈,總有一日,玉雪姑娘會看到他的一片真心,會接受他
    希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都過去這麽久了,他還是沒能追到玉雪姑
    明哲一行人從偏城村趕回城中,落腳於怡紅樓對麵的茶他們挑了個好位子,坐在這裏,可以看到對麵的畫
    畫舫周圍人山人海,圍得水泄不通,再加上武侯府的人在四周巡視,想要偷摸著溜上畫舫,屬實不容
    “哥哥,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予薇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隻能指望明
    明哲不慌不忙,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畫舫周圍人很多,這對我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但武烈派人在畫舫四周巡視,我們要想溜上畫舫,就得避開這些侍借用人群作為遮掩,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武烈此人通曉軍事,知道在何處布置人手,可以掌控船上的所有”
    明哲放下茶杯,手指著畫舫上的幾處地方,“你們且看,畫舫上每個出入口都有人把守,還有重要的過道,也有人巡我們即便溜上了畫舫,想要找到玉雪姑娘,也很困首先,畫舫很大,船上的房間也很多,我們不知道玉雪姑娘在哪個房間,這勢必會浪費許多時間;其次,畫舫上有這麽多人巡邏,稍有不慎,便會暴露我們的身而且你們看他們身上的裝備,一看就是練家子,若真的動起手來,敵眾我寡,我們隻能跳船逃跑,一旦這樣,我們所做的都白費”
    明哲將船上的情況分析得頭頭是道,誠如其所言,畫舫看似熱鬧不凡,但對他們來說,處處皆是危機,稍有不慎,走錯一步棋,便是竹籃打水一場
    明哲也沒個好辦法,隻能將目光看向一言不發的婉儀,“婉儀,你可有什麽好辦法?”
    婉儀看向窗外,舉起茶杯,輕輕一抿,“這是你的事,何須我廢言?你想怎麽做,便怎麽做,不必與我商”
    婉儀還是不想搭理明哲,今日一過,他倆便是路人,此刻少說幾句話,未嚐不是件好
    明哲此刻的注意力,不在如何找到玉雪,而在婉儀手中的茶杯
    他本想不笑的,可終是忍不住,“婉儀,你喝茶都不看看手中的茶杯嗎?”
    “什麽!”婉儀迅速低下頭,定睛一看,自己和予薇的茶杯都完好無缺地擺在桌上,唯獨明哲身前的茶杯不見了蹤
    桌上沒有明哲的茶杯,而自己手中卻多了一個茶杯,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茶杯毫無疑問是明哲明哲剛才喝了一口,現在自己又拿他的茶杯抿了一口,這算不算是……
    婉儀臉上微微泛紅,趕緊把茶杯放回明哲身前,“茶杯還你,你不許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婉儀,你這麽看重自己的名聲啊?”明哲笑
    婉儀恨不得白明哲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有哪個女孩子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我們女子可不像你們男子,可以有個三妻四妾,若名聲不好,誰願娶之?”
    “我娶你啊!”明哲故意把這句話說得大
    婉儀繃不住了,臉上的緋紅已掩蓋不住,她猛然踩了明哲一腳,“明哲,你想死啊?說這麽大聲幹嘛?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予薇坐在一旁,雖一言不發,但她臉上的笑容,已經出賣了
    明哲表情扭曲,一副痛苦的樣子,“婉儀,你下手這麽狠的嗎?”
    婉儀冷哼一聲:“哼,對待你這種人,這算是輕的啦!”
    婉儀這一腳,權當是給他的教訓,若敢有下次,他就沒這麽好運啦!
    明哲也隻是開玩笑,本想著逗婉儀開心,卻沒想到會這樣,“婉儀,你下次大可不必如此,有什麽問題,直接跟我說,若有錯的地方,我自會更”
    “還會有下次嗎?”婉儀壓低聲
    明哲打了自己一巴掌,唯唯諾諾道:“你說的都對,是我考慮不周,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
    看到明哲這副樣子,婉儀心裏好受多了,“這可是你說的,若違此約,天打雷劈!”
    明哲別無選擇,隻能點頭答
    剛才那一幕不過是一點小插曲罷了,回歸正武烈在船上布置了這麽多人手,而且還都是練家子,光是這一點明哲就沒法子偷偷潛進
    “婉儀,你可有何良策?”明哲束手無策,隻能寄希望於婉
    婉儀本不想說話,可看在予薇的麵子上,她還是把心中的想法告訴了他:“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硬闖,對麵人手多,裝備精良,恐怕不是他們對手;潛入,船上的眼線太多,稍有不慎,便會暴露自己的身唯一辦法便是光明正大地登上畫”
    婉儀話音未落,明哲立刻收起了期待的表情,垮著一張臉,“算了,當我沒問過你!”
    婉儀這不是廢話嗎?他當然知道潛入畫舫難如登天,否則他也不會焦頭爛額地坐在這裏啦!本想著婉儀能想出什麽有用的辦法,沒想到隻是說了一堆廢話,特別是最後一句:光明正大地登上畫她這話等於說了白說,他要是能光明正大地登上畫舫,幹嘛坐在這裏,偷偷摸摸地窺視對麵?簡直沒事找事,閑著幹!
    婉儀看到明哲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明哲,你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明哲覺得莫名其
    “我是叫你光明正大地登上畫舫,可沒叫你以本來的身份,你可以冒充那些世家公子,以他們的身份,登上畫這樣一來,不就光明正大了,而且那些侍衛也不會阻攔你!”
    明哲一聽這話,立馬挺起身子,“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因為你傻!”婉儀一臉嫌棄地看著明
    “額……”明哲竟無言以
    之前的問題是解決了,但新的問題又來了——明哲應該冒充誰參加宴會?
    明哲就是個鄉野村夫,哪見過上流人過的生活,萬一他演的不像,穿幫了,那可糗大了!
    看見明哲猶豫不決,婉儀猜到了他心中在想啥,“你擔心什麽?這不是還有我嗎?此事你盡管去辦,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頭一次看見婉儀自信滿滿,明哲不禁好奇:“婉儀,你是不是想到什麽好辦法了,不妨說出來聽一聽?”
    “你想知道啊?”婉儀拋出了橄欖枝,引明哲上
    明哲一時大意,沒看出婉儀的詭他連忙點頭,目光誠懇地看著婉
    看見明哲上鉤了,婉儀也不裝下去了,坦白道:“可我偏不告訴你,誰叫你老是欺負我,這就叫自作自受!”
    明哲當場愣住了,他不是因為婉儀詐他而不知所措,而是因為婉儀笑婉儀的笑容很甜,很溫暖,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哪怕隻看一眼,也會陷入溫柔鄉
    明哲盯著婉儀看了許久,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婉儀怪不好意思的,臉上剛褪去的緋紅,又顯露出一旁的予薇,看到這一幕,不知該怎麽她直接叫醒明哲,有些不禮貌,但若不叫醒明哲,讓他這樣看下去,婉儀恐怕又要發
    予薇還在猶豫,明哲卻醒了:“婉儀,你笑起來,挺好看”
    “啊?”婉儀還沒反應過
    “罷了,不說這些了!”明哲壓根沒打算說下去,要不然又該惹婉儀生氣了,“就按你說的,剩下的事交給你,我就坐等你的好消息啦!”
    “嗯!”婉儀應了一
    婉儀去辦事了,茶館裏就剩下兄妹
    “哥哥,你怎麽醒的這麽快?我還想著如何叫醒你呢!”予薇趴在桌子上,手肘支撐著下巴,一雙水靈的眼睛,時而眨眨眼,她看著明哲,臉上總是帶著微
    “為何要叫醒我?”明哲不理解予薇的意
    “你不是看婉儀姐姐都看入迷了嗎?我怕你又惹婉儀姐姐生氣,所以就想著如何叫醒”
    鳶兒還是那麽天真無邪,明哲問什麽,她便答什麽,直言相談,不作掩
    明哲輕輕撫摸鳶兒的頭,“傻丫頭,你何時見過你哥沉迷於美色?我那樣做,不過是想哄婉儀高再說,我即便沉迷於美色,身邊就有一位天仙,又何必舍近求遠,追求我得不到的?”
    “天仙?在哪裏啊!”鳶兒看了一眼四周,卻沒看見明哲口中的那位天
    明哲微微一笑,“不就是你嗎?”
    “我?”鳶兒眨了眨眼睛,有些受寵若
    “傻丫頭,你在哥哥眼中,便是世間絕色,任由她人風姿卓絕,也敵不過你回眸一你是滿天星辰,是花海百裏,是碧水千程,亦是我心中所我不在乎他人口中的佳人,也不在乎豔絕天下的傾若無你,星辰暗淡,花海枯萎,碧水涸竭,心若空婉儀的笑容確實很迷人,他人或許沉迷於其中,無法自拔,可我不一樣,在我眼中,唯有你的笑容方可動搖我”
    明哲這一席話,說進鳶兒的心坎在她的心裏,明哲的地位同樣是無可撼動任憑天下才子,英姿絕代,意氣勃發,她也不會為之動容,因為她心中已有明哲,再難塞進其他
    “哥哥,為何你每次說話,都能說進鳶兒的心坎裏?”鳶兒很是好
    明哲接下來的這一番話,亦是鳶兒心中所想:“因為我們是兄妹啊!心意互通,你知我,我知你,你心裏在想啥,我豈會不知?”
    誠如斯言,親情的羈絆,將二人牽連在一起,明哲所行之事,為國亦為鳶兒,鳶兒所行之事,何嚐不是為國亦為明哲?
    她本無鴻鵠之誌,隻想陪在明哲身闖蕩江湖,尋找十大名劍,也是明哲心中所她隻是跟在明哲身邊,按照明哲的吩咐行
    她知道明哲一心為國,尋找十大名劍也是為救國救民而奔過程雖然艱苦,但隻要陪在明哲身邊,這一切都不算什
    她就想如同小時候一樣,跟在明哲身後,明哲去哪兒,她便去哪兒,至生不離,至死不
    “哥哥,等我們忙完了這件事,接下來又該去哪裏?”
    明哲側過頭,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無一人稍作停息,不禁感歎:“人處於世,便如水中藻荇,隨波逐流,永無停江湖浩蕩,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一事已了,一事複若是一日找不到軒轅劍,我們的路途便一日不至終至於接下來該去往何方,我不知道,路途遙遠,人海茫茫,所幸來日方”
    “無論哥哥去哪兒,鳶兒都跟在哥哥身邊!”鳶兒這一笑天真爛
    “你呀!”明哲刮了下鳶兒的杏
    落日的餘暉漸漸退去,桌上空留三個茶杯,鳶兒和明哲也離去了,婉儀就在河岸等他
    他們所剩的時間也不多了,能否成功,關鍵在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