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鬆間沙路淨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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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武烈聽見一聲響指,他揉了揉太陽穴,睜開眼睛,隻見明哲蹲在火堆旁,往火堆裏添他看向周圍,天權和開陽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滿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整個人沒精打采、生無可戀,好似丟了魂一樣,這也不怪他倆,昨晚折騰了一宿,大夥都沒睡
    武烈雖然醒了,但整個人還是一副疲倦不堪的樣子,經過前半夜的折騰,後半夜他實在無法安心入眠,深怕再生變故,即便睡著了,手裏也還緊緊握住含光劍,以備不時之
    武烈看見明哲回來了,打了聲招呼:“陸兄,你回來啦!”
    明哲將拾來的木柴全都丟進火堆裏,然後拍了拍手,甩掉手上的灰塵,撿起旁邊的水袋,順手就丟給武
    “先洗把臉吧!清醒清醒!”
    武烈接過水袋,拔開塞子,往手裏倒了點水,然後往臉上一潑,一股清涼感瞬間將他拉回到現實,整個人清醒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般昏昏沉他覺得還不過癮,又往臉上潑水,恰巧一陣涼風吹過,那種清涼的感覺,仿佛將人帶到雪山之巔,頭腦瞬間清醒,疲倦不堪的樣子終歸有所好
    他抹去附著在臉上的水珠,拿起水袋,脖子一仰,咕嚕咕嚕往肚子裏灌水,喝足後,他蓋上塞子,把水袋還給了明哲,“多謝!”
    此刻,大夥都清醒了,他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坐在地上,圍繞火堆取
    今天的天氣不怎麽樣,抬頭望去,厚厚的雲層覆蓋了整片天空,不見一抹陽林間時不時吹起一陣涼風,枝葉隨風搖擺,發出沙沙的聲山澗溪流旁的蘭草抽出嫩綠的枝芽,浸泡在清澈見底的溪水鬆間的沙石小路,靜謐幽然,潔淨無鳥兒成群結隊地站在樹梢,望著明哲等人,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或許是向他們問好,抑或是嘲笑他
    韻兒和鳶兒從包袱裏拿出了僅剩的一點幹糧,分給大夥,本來他們就沒帶多少幹糧,一下子多了七個人,他們那點幹糧根本不夠分,每個人得到的不過一點點罷了,還不夠塞牙縫呢!
    明哲、韻兒和鳶兒三人,為人表率,將自己的幹糧留給了大還不等他們開口,天權和開陽一把搶過他們手中的幹糧,二話不說就往嘴裏塞,這一幕驚呆了三
    明哲嘴上沒說什麽,但心裏不禁驚歎:“我去!這兩個是餓死鬼投胎吧?這麽能吃!昨晚那麽多地瓜都進他倆肚子裏,居然還沒吃飽!我現在嚴重懷疑他倆的肚子就是個無底洞,根本填不滿嘛!”
    韻兒和鳶兒看了一眼明哲的表情,即便明哲啥也不說,她倆也知道此刻明哲心裏在想什
    “你哥遇上這兩個貪吃鬼,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韻兒湊近鳶兒耳邊,低聲細語
    “人無完人,玉無不瑕,每個人都有不足之處,不過他倆確實有些過分了!”
    韻兒本以為一向溫柔體貼的鳶兒會站在中立的角度,沒想到鳶兒這一次居然會偏向她,屬實出乎意
    龍有逆鱗,攖之必要怪就怪天權和開陽觸碰了鳶兒的底線,誰叫他倆這麽貪吃,連明哲特意帶給鳶兒的糖果都不放鳶兒可以接受其他人,唯獨他倆鳶兒心存芥
    瞧大夥吃得差不多了,明哲也該開口說話
    “恕在下冒昧,不知閣下師從哪位高人,欲往何方?”
    “在下天樞,師從天河山莊紫陽居士,他們是我的師弟師妹,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我等奉師命,欲往洛陽城,參加五年一度的論劍大不知閣下意為何?”
    與明哲所料無誤,他們的名字果真是對應天上的北鬥七不過明哲在意的不是這裏,而是天樞口中的天河山江湖上的門派大大小小加在一起,不說成千,也有上其中以天師門為尊,隻因天師門乃位列五宗師的道宗所
    道宗姓呂名塵,世人稱之呂
    仙道古今問,一語何成諶,人間貪癡念,終歸了紅
    天下五大宗師,道宗雖位居其四,但他的名號一點也不差於前四
    古今多少人求仙問道,然成仙者寥寥數人耳!
    朝遊碧峰三十六,夜上天壇月邊
    仙人攜我搴玉英,壇上夜半東方
    仙鍾撞撞近海日,海中離離三山
    霞梯赤城遙可分,霓旌絳節倚彤
    八鸞五鳳紛在禦,王母欲上朝元
    群仙指此為我說,幾見塵飛滄海
    竦身別我期丹宮,空山處處遺清
    九州下視杳未旦,一半浮生皆夢
    始知武皇求不死,去逐瀛洲羨門選自唐代詩人李益之作《登天壇夜見海日》)
    秦始皇二十八年,嬴政二次出巡,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前往渤
    抵達海邊,秦始皇登上芝罘島,縱情濃隻見雲海之間,山川林木時隱時現,蔚然壯觀,尤令秦始皇心馳神這種景象,本是海市蜃樓,但方士為迎合秦始皇,將其說成傳說中的海上仙
    徐福乘機上書,說海中有蓬萊、方丈、贏洲三座仙山,有仙人居住,可得長生仙秦始皇聞之欣然,隨令徐福帶童男、童女數千人出海求取仙他本人則在此留連忘返,靜候佳然而等來的隻是徐福空手而
    徐福自稱見到海神,海神以禮物太薄,拒絕給予仙對此,秦始皇深信不疑,增派童男、童女三千人及工匠、技師、穀物,令徐福二次出秦始皇則不肯離開,一直等候三月,不見徐福歸來,才悵然而
    其後幾年,有些怪迂苟合之徒,如盧生、韓終、徐福、侯生,都投奔秦
    盧生蠱惑秦始皇:“我們尋找靈芝、奇藥和仙人一直找不到,一定是有什麽東西與他們相我們建議您不時秘密出行,來驅逐惡惡鬼避開了,神仙真人便會到您居住的地方如果讓臣子們知道,就會妨礙與神仙交往,希望您住的宮室不要讓別人知這樣不死之藥或許便能得”
    秦始皇癡迷長生不老,便接受了盧生等人的蠱他下令鹹陽附近二百裏餘內的二百七十座宮觀都用天橋、甬道連接起來,把帷帳、鍾鼓和美人都安置在裏麵,全部按照所登記的位置不得移始皇帝所到之處,若有人膽敢說出去,便判死秦始皇又派盧生等入海尋求仙藥,但都一無所
    秦始皇三十七年,嬴政五次出巡,再次來琅當年徐福入海尋找仙藥,已經九年過去,一直未來歸當即派人傳召徐福,徐福連年航海,耗費很大,擔心遭到重譴,便奏明秦始皇:“蓬萊仙山確實有仙藥,出海時常遇蛟魚阻攔,所以不能到請派弓箭手一同前往,用弓弩射擊蛟”
    秦始皇下令入海時帶上漁具,備好弓海船由琅琊起程,行數十裏,經榮成山,再前行至芝罘島,果然見到蛟魚,當即弓弩齊射,蛟魚中箭而死,沉入海秦始皇認為此後當可無虞,又命徐福入海求仙然而這次秦始皇再也等不到徐福音訊
    海靜天高景氣殊,鯨睛失彩蚌潛不知今夜越台上,望見瀛洲方丈無?選自唐代詩人李群玉之作《中秋寄南海梁侍禦》)
    秦王政三十七年,秦始皇病逝於沙丘,千古一帝就此長
    始皇駕崩,然曆朝曆代求仙問道者,不計其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有善始者實繁,能克終者蓋古往今來,成仙者屈指可數,呂祖便是其中一呂祖徹悟天道,開創門派,積善成德,誠交四海來賓,廣納八方信使,凡拜入天師門者,有教無
    呂祖傳經授道,培養了一批優秀弟子,這些人亦被稱作“黃金一代”,任何一名弟子都堪稱是人中龍天師門日漸宏大,弟子廣增不減,呂祖不可事事親為,這些人也就成了新一代弟子的師兄師姐,掌管門中日常要門中弟子以劍道和拳術為主,以仙術為輔,修行吐納之術,參悟天道之
    天師門在初代弟子的領導下,逐漸走向輝煌,成為天下第一門其外門弟子皆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中翹楚,天資卓絕,根骨上佳;內門弟子則是通過宗門比試,從外門弟子篩選出的優秀精英,他們加以培養,便成為了天師門的骨幹力這也是天師門百年而不衰的原
    呂祖參悟天道,百年已過,仍長生不其開創門派,廣收弟子,不過是積善成德,為爾等前緣鋪路罷!如今天師門已然輝煌,他的功德圓滿,是時候離去了!
    那一日,天地異象,天邊出現五彩雲霞,四方仙鶴銜環來賀,溪中魚躍,山中獸鳴,花鳥蟲豸齊聚於天師門外,呂祖最後一次開壇授業,當著眾弟子的麵,坐化成仙,駕鶴西
    眾弟子齊呼:“恭送呂祖,歸入仙途!”
    天師門雖沒了道宗,但其天下第一的名號,至今無一門派超
    天河山莊在江湖中默默無聞,稱不上大門派,與天師門相比,那可差遠了!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鮮為人知的門派,卻引起了明哲的注
    “原是紫陽居士的弟子,失敬失敬!在下陸淵,字明哲,這位是舍妹,陸鳶,字予薇,其餘人都是陸某的朋友,南宮韻,武烈,趙詩瑤,公孫玉”
    一聽見公孫玉雪的名字,天樞等人當場就坐不住了!
    “難道這位便是怡紅樓頭牌,公孫劍器舞的傳人,玉雪姑娘?”天樞臉上滿是驚
    這也難怪,玉雪的名號,試問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一曲西河劍器,驚豔八方看客,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玉雪深得其母素雲真傳,憑借自身努力,將劍器舞發揚光大,現在公孫劍器舞已是名滿江湖,走到哪裏,都能聽見世人談論劍器舞,玉雪的名號自然而然為世人知
    “天樞公子言重了,玉雪不過一介女流,若非得娘親真傳,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玉雪謙虛
    “玉雪姑娘太過謙虛,你的劍器舞名震江湖,這天下想見你一麵的人,數不勝數,我等不知哪來的福分,竟能親眼見到玉雪姑娘,實乃三生有幸!”天樞等人萬萬沒想到,他們出一趟遠門,竟能見到傳聞中的公孫玉雪,這一趟算是值了!
    天樞等人隻顧著跟玉雪說話,都沒在乎明哲等人臉上的表情變明哲坐在一旁,話都插不上一句,就看見他們跟玉雪聊個沒完,“我去,這麽能聊,那我走?”
    明哲強顏歡笑,耐性一點一點磨他實在坐不住了,故意清了清嗓子,“諸位,要不等我把話說完,你們再慢慢聊?”
    天樞的目光迅速掃過每一個人的表情,這才意識到他們過於激動,行為舉止失態,滿懷歉意地說:“抱歉,我們失態了,還請見諒!”
    “無妨!聽我把話說完就行!”明哲表麵上客客氣氣,心裏卻是:“你丫的再敢無視我們,信不信我一劍砍死你們!”
    “我聽聞閣下是要去洛陽城參加論劍大賽,巧了,我們也是!”
    在場除了明哲、韻兒和鳶兒,臉上滿是驚訝,現場一片寂
    武烈此時心裏在想:“論劍大賽?怎麽沒聽他提起過?這不會是他剛剛想的吧?”
    天樞此時心裏在想:“他們是什麽人?為何他們也要參加論劍大賽?玉雪姑娘為何跟這夥人待在一起?”
    韻兒此時心裏在想:“傻了吧!叫你不要說,你非要說,這下看你怎麽收場!”
    明哲此時心裏在想:“我說都別呆著啊!給點反應!不然我很尷尬的!拜托,給點麵子!”
    天權此時心裏在想:“玉雪姑娘要跟我們一路,那可太好啦!這樣的絕世美女,別說一路了,就算天天跟在身邊,都不會膩!”
    詩瑤此時心裏在想:“淩雲這是鬧哪一出?好端端的,為何要參加論劍大賽,還要跟這夥人同行?他們的來曆聽都沒聽說過,該不會是什麽不入眼的下流門派吧?”
    鳶兒看了一眼大夥,心裏歎息道:“哥哥,這一次鳶兒也幫不了你了!”
    “沒事,不用你幫!我自己能解決,就是有些尷尬罷!”鳶兒的耳邊忽然響起明哲的聲
    鳶兒看向明哲,明哲卻沒在意鳶兒,自顧自擺弄火堆裏的木
    “難道是我幻聽了,哥哥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你沒幻聽,我當然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別往我這邊看,容易引起懷疑!”明哲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
    “哥哥,你怎麽知道鳶兒在想什麽?難道是讀心術?”
    “世上哪兒來的讀心術?即便有,以你哥的悟性,十年也學不會!這不是讀心術,而是秘語傳別看其他人了,他們聽不你心裏在想啥,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是我幫哥辦一件事,等會我走後……”
    明哲嘰裏呱啦說了一堆,鳶兒居然都心領神會了!明哲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時候也差不多了,該叫醒他們
    明哲打個響指,大夥如夢初醒,驚醒了過
    明哲問天樞:“閣下考慮的如何?”
    天樞一臉茫然,說話都不利索:“考……考慮什麽?”
    “我說我出去辦點事,這幾日就麻煩閣下替我照顧他們,反正大夥都是同路,結伴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他們都同意了,隻剩下你的抉擇了!”
    天樞整個人都傻了,明哲何時說過,為何他一點記憶都沒
    “你有……有說過這樣的話嗎?為何我記……記不得了?”
    “怕不會哦!要不然你再回憶回憶?”明哲又打個響
    天樞腦海裏閃過許多模糊的畫麵,雖然記不清,他好像確實聽明哲說大夥和天樞也有同樣的感受,雖然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受,但就是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好像確有此
    “好……好像確有此事,不過帶這麽多人同行,實在有些不方便,我看還是……”
    還不等天樞把話說完,明哲搶先一步說:“別急著拒絕嘛,聽我把話說完!無論是你們還是我們,這一路的開銷都算在我頭上,你就帶著他們在洛陽城中玩上幾天,洛陽城戒備森嚴,再說還有幾日便是論劍大賽了,這城中也不會掀起太大的風波,你們便踏踏實實地玩上幾天,一切開銷都算在我頭上!這絕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你看意下如何?”
    天樞等人出遠門,身上也沒帶多少銀兩,若不是明哲等人慷慨解囊,他們現在都還餓著肚子,更別提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若是能解決一路上的開銷,這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一筆劃算的買
    明哲他們看上去也不像壞人,幫人一把,也算是積善成再說隻是幾天而已,這群大活人又不是小孩,弄不也如明哲說的那般,論劍大賽在即,洛陽城應該不會出現什麽亂
    再三權衡下,天樞決定:“既然陸兄都這麽說了,那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天樞兄別這麽客氣,應是我謝你才對!”明哲滿意地笑
    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