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惟有綠荷紅菡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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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天府不願先手,韻兒可沒打算手下留情,她拔出腰間的佩劍,霎時一股淩厲的劍氣,席卷全場,大夥定睛一看,隻見一團光華綻放,宛若出水芙蓉,雍容而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與陽光渾然一體,似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劍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
柳崇明睜大眼睛,他鑄劍數載,各式各樣的佩劍皆經他手,唯獨韻兒手中這把劍,給他一種不同凡響的感以他閱劍無數的經驗,這絕非一把凡品之劍!蒼老的氣息,夾雜在淩厲的劍氣中,隻有上古之劍,方有如此感
他難以置信指著韻兒手中的劍,支支吾吾:“這難道就是十大名劍之一的純鈞?”
此言一出,瞬間引起了那幾個老家夥的注他們混跡江湖多年,純鈞劍也隻是聽說,從未親眼見韻兒手中這把劍,與傳聞中的純鈞劍極為相似,但是真是假,他們也拿不準,不過連柳崇明這等鑄劍大師都覺得這把劍是純鈞,那十有八九錯不了!
天府望著韻兒手中的劍,心中一怔,“敢問姑娘,此劍乃何?”
韻兒嘴角微揚,解頤一笑,“當造此劍之時,赤堇之山,破而出錫;若耶之溪,涸而出銅;雨師掃灑,雷公擊橐;蛟龍捧鑪,天帝裝炭;太一下觀,天精下歐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為大刑三、小刑二,此之謂純鈞也!”
天府踉蹌,後退了幾步,一開始他還不敢相信,直到此刻,心中一沉,身體微微顫抖,一股敬畏之情油然而十大名劍,傳世而孑遺,昭明以治世,哪怕能見到其中一把,便是三生有幸,今日他居然有幸見到了傳聞中的純鈞劍,激動之情,無溢於言
“閣下,得罪了!”
話音未落,韻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天府身後,這一幕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大夥目瞪口呆,隻見韻兒斜劈一劍,狠狠打在天府的背大夥屏息靜氣,目不轉睛,所幸天府反應及時,趕忙負劍,恰好擋住了這一劍,不然他還沒出手,就要敗在韻兒的劍
天府接下了這一劍,韻兒急忙拉開身位,不給天府反擊的機天府也不急著出手,此刻他已做好了準備,不怕韻兒再耍什麽花他握著劍,語氣平和,對韻兒的突然襲擊,表現得並不在
“兵不厭詐!婉儀姑娘當真好手段!”
偷襲沒成功,天府有了防範,故技重施,已然不韻兒的目光在天府身上打量,試圖尋找其破綻,但他表現得很平常,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心平氣和,一般人可沒他這般耐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打算動
“閣下在等什麽?為何還不出手?”
天府搖搖頭,心平氣和道:“不急!跟女子動手,總要謙讓幾”
一聽這話,韻兒陰沉著臉,冷冷道:“閣下是瞧不起女子嗎?”
天府依舊心平氣和,“方才那一劍,至少有五成功我雖不知你底細,但還沒正式動手,便拿出一半的實力,小姑娘,聽哥哥一句勸,還是乖乖回去,再練幾年!”
這一下韻兒徹底被激怒,咬牙切齒,怒目圓睜,“閣下就這麽有自信勝過我?”
“不是有自信,而是事實本該如此!”天府意味深長一
麵對天府的挑釁,韻兒恨不得一劍砍過去,打得他滿地找牙,但她不能這麽做,很明顯這是激將法,如果她真的動怒,便著了天府的剛才明哲和韓煜對決,明哲不斷出言挑釁,煽動大夥,一方麵擾亂韓煜的心緒,一方麵向韓煜施壓,這才讓韓煜方寸大她可不想步了韓煜的後塵,萬事小心為
“事實如何,還是刀劍上見真功夫吧!”韻兒輕盈一踏,在空中劃出一個十字
天府沒想到韻兒還能如此淡定,哪怕這樣說,她也不會動怒,心性當真難得!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毫不慌張,韻兒的心性是不錯,但兩者實力上的差距,可不是心性能彌補天府左右一閃,輕輕鬆鬆躲過了兩道劍
“婉儀姑娘這是何必呢?在下好言相勸,為何婉儀姑娘就是不能理解在下的心意?”
他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韻兒見了就覺得惡心,但她不能動這個家夥一直在說話,卻不願出手,一看就很可疑!他不出手,便找不到破綻,看來隻能逼他出手
“閣下的心意,我收下啦!”
話音未落,韻兒又一次消失在天府眼前,眨眼間,韻兒出現在天府身後,不過這一次天府有了防範,韻兒這招對他根本無可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他的身體忽然失去知覺,手抬不起來,腿也邁不開,全身動彈不得,就好像被人拉住了一這一幕,和當初明哲用寒氣封住韓勇穴位的情況一模一樣,大夥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明
“看我幹嘛?看比賽啊!不要一有突發狀況,就看向我,我臉上沒有字!”他們不說,明哲也知道他們腦子裏在想什麽,“小清寒可以為我作證,我沒有插手,也不屑於插手!天府沒有被封住穴位,他隻是動不了而已,此之謂止戈也!”
從開場那一刻,明哲的目光就一直在台上,從未離他雖然蒙著眼,但他的神識監視著台上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片樹葉落在台上,他也能注意韻兒突然出現在天府身後,靠的便是湮滅劍式中的刹那,還有那一記下劈,便是空斬,不過力度沒把握好,現在天府全身動彈不得,一看便是止戈,不過以她目前的功力,應該施展不出這一招才莫非天府已經看出其中玄妙?看來韻兒這下危險了!
不出明哲所料,天府斷定韻兒不會故技重施,那她再用一次之前的招數,絕非看上去那麽簡單,一定是另有打算,於是他將計就計,配合韻兒演了這出戲,這下機會來了,韻兒還沒找出他的破綻,他已經找出韻兒的破
天府驀然轉身,望著刺來的純鈞劍,嘴角上揚,不屑一
韻兒想要收手,已經來不及,天府借著劍勢,舉起手中的劍,與純鈞劍插肩而過,直直刺向韻眼看那把劍離韻兒不到一尺,大夥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為韻兒捏了一把站在台下觀戰的明哲卻不為所動,他知道天府這個人不好對付,哪怕韻兒再怎麽小心,也會上不過看得出,韻兒是下了功夫的,半月不到的功夫,便能將湮滅劍式練到這般,已然不錯,隻可惜遇到真正的對手,還是差了一
就在此時,韻兒的掌心突然發光,她身上背著的那把劍,也在作看到這一幕,天府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台下的觀眾也注意到了韻兒背後還有一把劍,而且那把劍在不停抖動,勢要衝破封印一
大夥目不轉睛地望著台上,鳶兒的目光卻看向了明還記得韻兒上台前,明哲握著韻兒的小手,在她的手心寫下一個
“原來這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鳶兒別過頭去,繼續觀
那一刻,龍淵劍脫鞘而出,勢不可擋的劍氣,強行震開了天府,大夥回過神來,望著空中那把劍,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陽光之下,銀白色的劍身閃出耀眼的光芒,鋒利之間,透露著令人畏懼的寒滄桑的氣息,悠遠的刻紋,劍身上的七星紋路,與天上的北鬥七星遙遙相望,飛龍乘雲的圖案,栩栩如生,鐫刻細膩,猶如真龍現
柳崇明不會認錯這把劍,天下也隻有這把劍,能將七星與飛龍合二為
這就是真龍,這就是七星龍淵!
大夥難以置信,反複擦眼睛,但龍淵劍的光芒依舊如鋒,那精細的浮刻,栩栩如生,縱使千年,也掩蓋不了其勢不可擋的鋒蒼古的氣息,是歲月之沉澱;畢露的鋒芒,是深淵之浩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似巨龍盤臥,此之謂龍淵也!
一日之內,一宮之間,兩把名劍橫空出世,每一把都是傳世之佳難以置信的是,舉世聞名的兩把名劍,竟會在一名女子手中,這太不可思議了!大夥都被龍淵劍的鋒芒所震撼,其中便包括天
作為韻兒的對手,一開始他並未在意韻兒身上還有一把劍,直到韻兒亮出純鈞劍,他眼睛都看直了,萬萬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姑娘,竟是名劍劍本來天府已經很意外了,令他沒想到的是,韻兒身上還有一把劍,而且還是舉世無雙的龍淵他心中一怔,踉蹌後退,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他的內
“閣下怎麽不說話了?”韻兒冷哼道:“女子也頂半邊天,巾幗何曾讓須眉!小看女子,無疑是在作繭自縛!今日我便好好教一下你,什麽叫做巾幗不讓須眉!”
韻兒手持兩把劍,一個箭步踏出,眨眼間閃現到天府身天府方寸大亂,隻顧抵擋,不思進有了之前的教訓,韻兒不再留情,揮出的每一劍都淩厲無比,刀刀往要害上敏捷的身手,再加上兩把名劍的助攻,天府很快便處於下
“快看!韻兒姐姐快要贏了!”鳶兒激動
韻兒每一招都淩厲無比,打得天府節節敗退,不敢還眼看獲勝的希望就在眼前,天樞的激動之情,無溢於言表,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大夥也都看著這一幕,原以為明哲小氣摳門,連一招半式都不願教,沒想到在這兒留了一
大夥都在為迎接勝利做準備,清寒卻隱隱擔心,“師兄……”她還沒說什麽,便看見明哲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已經知道她心裏在想什
“你在擔心?”
“難道師兄不擔心?”
“你看出來了?”
“天府好歹也是恒嶽劍宗大弟子,沒點真功夫,不可能坐上這個位子!”
“或許他隻是虛張聲勢,名不副”
“那清寒寧願相信他是在裹其華袞,蔽其本相!”
“果然還是逃不過你的眼睛!”明哲淺淺一
明哲的話證實了她的想法,“韻兒危險了!”
台上戰況激烈,韻兒以壓倒性優勢,占據上風,天府隻能接招,不敢還就在大夥以為結局已定之時,意外發生了,隻見天府每接一劍,體內真氣便增長一分,韻兒的內力在不斷消耗,天府的內力卻在不斷恢複,此消彼長,江河日下,韻兒開始力不從
韻兒本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她一旦收手,便會給天府可趁之機,可若不收手,她的內力在不斷消耗,天府卻越打越精神,彼竭我盈,故克她不知道該怎麽做,為何天府的內力在不斷恢複,難道不該是越打越疲憊嗎?她現在後悔沒聽明哲的話,攻敵七分,自留七分,一股勁全用出去,導致現在身體越來越疲倦,連揮劍的力氣,都削弱了許
“姑娘怎麽不說話了?”天府悠哉閑哉道:“你不是說女子也頂半邊天,不是說要教我什麽叫做巾幗不讓須眉?怎麽現在說不出話了?該不會是沒力氣了吧!”
麵對天府的嘲諷,韻兒隻能咬牙切齒,她現在抽不出半分力氣,一旦收手,天府必定趁勢而起,不過她的身體是真的吃不消了,再繼續耗下去,她必敗無疑!她必須像庭風那樣,找出天府的弱點,瞅準時機,一擊製敵!
“哥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鳶兒瞧出了異
“我能不告訴你嗎?”明哲平靜
鳶兒壓低聲音,一字一頓,“你說呢?”
“我就是問問,問了還有點希望,不問可就什麽都沒有!”明哲賠笑道:“這招應該是太上靜心訣,有點類似道門的引靈術!”
“何為引靈術?”鳶兒有點
清寒解釋道:“引靈術,顧名思義,就是招引靈氣,為己所用的一種法術,在道門中,但凡有點根基的弟子都會這不過天府並非道門中人,也沒有修行基礎,即便學了引靈術,也施展不出!”
“所以說隻是類似,如果真是仙術,我會讓韻兒上場?”明哲擺出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太上靜心訣,主要是用來平複心境,涵養真氣的法門,不過太上靜心訣還有個妙用,便是可以引用靈氣,但不是向外,而是向天府的真氣看似不斷增長,其實那都是表象,韻兒每一劍都用了實打實的力,天府的外功再強,也得運功抵抗,消耗真氣是在所難免的!”
“那他的真氣為何會源源不絕?”
“別急嘛!邊看比賽,邊跟你解釋!”明哲始終注視著台上的一舉一動,從未離開片刻,哪怕跟大夥說話,他的目光也從未離開過韻兒身上,“絕望中仍存有一線生機!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人的潛力是不可估量的,看似身處絕境,也還有可戰之機,好比一塊擰幹的手帕,使勁擠擠,總能擠出幾滴水,我們的身體亦是如丹田儲存真氣,當我們運功之時,真氣便會從丹田中溢出,這一過程中,真氣的消耗遠大於真氣的生成,所以我們才會感到力不從心,身體疲但我說了,哪怕真氣被用盡,丹田裏也還有一點真這股真氣我們無法直接運用,隻有像太上靜心訣這種法門,方可調用這股真”
“這樣做不是強行透支自己的身體?”
“是這個理不錯!但有時候人就是這麽傻,為了一些事,一意孤行,哪怕賠上自己的命,也絕不退讓!天府就是個死腦筋,一場比試而已,非要把自己逼上絕”
明哲這話,不僅是說給大夥聽的,也是說給韻兒聽本來他沒打算出手,可照如今的情形,韻兒怕是撐不了多久,罷了,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既然天樞給了他薄麵,他也應該回報人這是第一場比試,如果首戰便輸,大煞士氣不說,而且第一輪就被淘汰
天府這樣做,無疑是在透支身體,丹田裏的真氣一旦被抽幹,便會變得極為脆弱,稍有不慎,這輩子也就完他自知敵不過韻兒手中的兩把名劍,隻能以這種方式,消耗韻兒的體力,隻待一個時機,便能扭轉乾可惜明哲並沒打算給他這個機
上台前,他跟韻兒說了點悄悄話:“我在龍淵劍上加封了一道劍意,打不過的時候,便用你的血激活這道劍意,切記跑遠點,我這道劍意可不認人!”
韻兒瞥了一眼台下的明哲,咬破嘴唇,嘴角溢出鮮血,那滴晶瑩的血珠,不偏不倚落在龍淵劍上,刹那間,刺眼的光芒籠罩全場,天府意識到情況不對,但為時已晚,大夥被照得睜不開眼睛,隻有明哲一人,不動如山,跟個沒事人一樣,也不知是他蒙著眼的緣故,還是他早就料到韻兒會用這一
光芒散去,大夥小心翼翼睜開眼,台上的兩人都站著,彼此望著對
“這便是你的手段?”
“以命博命,則敵必怯矣!”
“看來是我小看了你!”天府倒在了台
“巾幗不讓須眉!”韻兒如釋重負,嘴角帶著一抹勝悅的微笑,兩眼一黑,也倒在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