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哪種人？”熙悅似笑非
    淩雲輕撫她的臉，溫柔道：“你希望我是哪種人？前者後者，我皆可！”
    “我希望你是個陌生人！”熙悅抓住他的手腕，目光似
    “熙悅，你我都是一家人，別那麽絕情嘛！”淩雲訕訕一
    “別套近乎，我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熙悅絕情
    淩雲恬不知恥道：“你和我沒關係，我和你有關係！”
    “淩雲，你若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熙悅使勁握住他的手腕，沒想到她看起來柔弱，力氣卻不小，淩雲的手腕都紅了，但淩雲還是一聲不吭，依舊麵帶笑容，“我當然信，但我沒有胡言亂語！真正在意你的人，從不說在意你，那些別有用心接近你的人，各懷鬼人心隔肚皮，世事終難雨夜中，百鬼夜行，有人混跡其中，樂此不疲；晴日裏，萬人空巷，有鬼混入其內，不知所陰陽分兩路，人鬼終殊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人怕鬼三分，鬼懼人七萬裏深海終有底，人心五寸摸不”
    “你這話什麽意思？是在說我嗎？”熙悅冷冷
    “凡人有所一饑而欲食，寒而欲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目辨白黑美惡，耳辨音聲清濁，口辨酸鹹甘苦，鼻辨芬芳腥臊，骨體膚理辨寒暑疾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一好榮惡辱，好利惡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人之生固小人，無師無法則唯利之見”
    “淩雲，在你眼中，世人皆是惡人？”
    “水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
    熙悅不耐煩道：“少說大道理，你到底什麽意思？”
    淩雲泯然一笑，“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付出一切！”
    一聽這話，熙悅暴躁的心又按捺不住了，“值不值得，我說了算！淩雲，你再敢說廢話，浪費我們的時間，信不信我送你下去見兵主？”
    “我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麽？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付出一切，除非你心甘情願，九死未悔！”淩雲付之一笑，“萬物純良，人間有縱使世事有時艱難，總有一種感動存在於你我心間；縱使人心有時淡漠，總有一種信仰讓我們淚流滿世間不隻有堅冰，還有火焰，哪怕我們隻是站在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舉起火把，也能照亮一寸黑”
    熙悅被他繞糊塗了，一時間理不清思緒，“你到底想說什麽？性本善還是性本惡？”
    淩雲搖搖頭，“都不是！人之善惡，與我何幹？眼前的事都沒理清，哪有閑心論善論惡？這些話不是說給你聽的，是說給他聽的！”他指著一旁陷入沉思的明哲，“別裝深沉了，悟出來沒？”
    “辦案講的證據，這些隻是你的一麵之詞，不足以作證！”
    “我要是有證據，咱們還用來這個地方？”淩雲嗬嗬一笑，“不是每一樁案子都有證據，不是每一個罪人都能繩之以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此兩者，或利或天之所惡，孰知其故？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天網恢恢，疏而不誠然如此，做錯事就該受罰，這是無可非議的，但每一個罪人都能受到應有的懲罰嗎？天下積累的案子有多少，咱們數不清；有多少冤假錯案，咱們也說不人人都想要個公道，都想沉冤昭雪，但事不由己，法不容公道自在人心，這是多麽美麗的謊言，受過的屈辱，再多的公道也不能彌補，受過的傷害，隻能以牙還牙！咱們隻是局外人，正如你所言，我說的這些都是一麵之詞，不足以作這樁案子已經過去多年，就算沉冤昭雪，逝去的人也不會回你想報答她的恩情，這沒有錯，隻是你的方式，太過古板！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既然是為情，就要把法拋之腦後，不然隻會自陷囹”
    明哲眉頭微皺，“你這話什麽意思？舍法而求情？”
    “我什麽意思，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接下來怎麽做，你自己決定！”淩雲從包袱裏拿出另一份竹簡，遞到明哲身前，“這上麵沒有你想要的線索，但有一種可”他看向熙悅，“別問我是從哪裏得到的，問就是聽雨閣！”
    “誰稀罕問你！”熙悅傲嬌
    “跟我走！”淩雲抓住熙悅的手，拉著她往外
    熙悅不明所以，“你要去哪兒？”
    “別打擾他做選擇，如何決定是他自己的事！你我還是不打擾他為好！”
    淩雲看了明哲一眼，毅然決然拉著熙悅往外
    “你別拉我，男女授受不親！”熙悅試圖掙脫淩雲的手，沒想到淩雲越抓越用力，“淩雲，你弄疼我了！”熙悅在後麵喊，但淩雲壓根不理
    “你待在這兒，非但幫不了他，還會擾亂他的心緒，此刻他需要冷靜！”淩雲態度堅定，不容置喙，“你放心，你和他之間有劍契，有什麽事，你立刻便能知曉！讓他安靜一會兒，仔細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一旦走錯了，誰也救不了”
    熙悅拗不過他，索性也不折騰了，“你到底給了他什麽？”
    “一個選擇，一種可能，一條路！”淩雲一字一
    “既然你知道真相，為何不早告訴他？陪著他大老遠來此，不覺得累嗎？”
    淩雲苦澀道：“誰說我知道真相？我隻是有一點發現，其餘的都是假設！剛才說的那些，隻是我推理出來的，稱不上證據！熙悅，你要知道，不是每一樁案子都有證據，不是每一個罪人都能繩之以辦案就是要大膽假設，找出線索，一針見當你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那個，無論多麽不可置信，也是真相！所謂推理，就是將細小的線索放大！”
    “若找不出證據，此事便一直這樣下去？”熙悅這句話，一針見血，抓住問題所
    淩雲深吸一口氣，“善惡在我，毀譽由人，蓋棺定昔時神農曾言，過去之事皆為既定，必將發生，無法改我們看到的不過是已經發生的事，出現在哪，何時發生，這些都是注定好的，我們隻是旁觀我們的出現，不會影響結局，好比曆史不會為某一個人而停已經發生的，縱使千般悔恨，也不會更改，這便是道！無所謂好或不好，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唯有天道恒在，周而複始，不曾更”
    “既然都是注定好的，那我們還來這兒幹嘛？”
    “熙悅，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麽明顯的道理，你都看不出來？”淩雲苦笑道：“做人不求事事順心，但求心安理隻有做過，體會過，經曆過，才不會有遺就算我不讓他來，難道他不會偷偷來？不到烏江心不死，不到黃河不死與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反正也查不出什麽，就讓他折騰唄！最多就是陪他跑跑腿，累點無所謂了！”
    “你倒是替他著想！”熙悅笑
    “我在意的可不是他，他一個大男人，還能把自己弄丟不成？我在意的是你！”淩雲握住熙悅纖細的玉手，含情脈脈，“這麽好看的美人胚子，萬一被哪個家夥惦記上了……”
    “你再說一遍試試！”熙悅反手握住淩雲的手指，使勁一
    “痛啊！熙悅，你快鬆手啊！”淩雲痛得表情都扭曲
    “你這種人，還會知道痛？難以置信！”熙悅輕蔑一
    淩雲痛得都快哭出來了，“熙悅，我錯了，你鬆手吧！真的要斷了！”
    “對付你這種人，必須下狠手，隻有經曆過刻骨銘心的痛，你才會長記性！”
    “這豈止是刻骨銘心，簡直是生不如死！”
    “你說什麽？”熙悅加大了力
    “我說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淩雲求饒
    “那我問你，帶我們來宛陵，倒是為了什麽？”
    “秣房這幾日有大動作，把他留在京城，隻會讓他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中，還不如找個理由，帶你們出來逛自從帶你下山，就沒帶你出去逛逛，一直待在京城，你應該覺得很無趣吧？別狡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隻要能守在他身邊，你做什麽都願客套話說說也就算了，我還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這次出來辦案，就當是遊山玩這話千萬別跟他說！”
    熙悅鬆開了手，“什麽大動作，還不讓他摻和？”
    淩雲捂住發紫的手指，一邊吹氣，一邊解釋：“這個我真的不能說，秣房的規矩就擺在那兒，你就算把我殺了，我也不能說！不讓他摻和，是為他好，你也不想他惹麻煩吧！我跟你說的這些，一個字也不能告訴他，不然以他的倔脾氣，必定惹是生非！”
    “你還真是為他好！”熙悅笑
    “我這人刀子嘴豆腐人待我以善道，我必傾力而報之；人待我以惡道，我必竭力而殺他幫我辦了這麽多事，我還他一個人情，理所當”
    “既然你把他帶出來了，為何不帶上鳶兒和小穹？”
    “那兩個傻丫頭又不是秣房的人，相比待在相府，跟著我們亂跑，反而更危我不想她倆攪這趟渾水，安安心心待在相府，等這陣子過去，一切就會好”
    “你考慮了這麽多，還真是煞費苦”
    淩雲忽然來了興趣，“你是要感謝我？”
    “少來！咱倆的帳還沒算清，還想讓我感謝你？癡心妄想！”熙悅嫌棄
    “咱倆有啥舊帳？我又沒得罪你，頂多是說幾句玩笑難不成這點小事你也要跟我計較？”
    “為何不計較？你這人就是欠收拾，不好好教訓你一下，你是不會長記性的！”
    “那可未必！有的人說話，我肯定不聽；有的人說話，我洗耳恭特別是像你這樣的仙子，嫵媚動人，每一句話都說進我的心坎，如聽仙樂耳暫”
    熙悅聽不下去了，“打住！逢迎的話還是少說點，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清”
    “這哪裏是逢迎的話，明明都是我的心裏話，要不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淩雲扯開衣
    熙悅渾身一哆嗦，退避三尺，“別，我沒興趣！”
    “你怕什麽？不敢麵對我真誠而熾熱的心？”淩雲挑了挑
    “淩雲，你能不惡心人嗎？”熙悅差點吐
    淩雲垮著一張臉，有氣無力道：“我說實話你不願意聽，我說假話你又不認賬，你到底還要我怎樣？我累了，毀滅吧！”
    “我不需要你對我太好，這樣我莫名有種壓力，總覺得對不起”
    淩雲難以置信，“我沒聽錯吧？你對不起我？”
    熙悅深吸一口氣，“我承認你這人平日裏看起來不靠譜，但在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你設身處地為明哲、為鳶兒著想，單是這一點，那些別有用心接近我的人遠不如在最艱難的時候，是你拉了他們一把，供吃供穿，好生招雖不敢說你沒有私心，但你的為人經得住考隻可惜劍契一生一世，一念一”
    “你以為我貪圖的是蚩尤劍？我可沒那興趣！就算十大名劍擺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動我幫你們的確有我的私心，但絕非覬覦蚩尤劍，亦非十大名世人皆言，十大名劍出世，驅逐黑暗，迎來光芒，救民於危難之刻，救國於存亡之可惜這句話隻說對了一半，劍隻是劍，若無人之驅使，再厲害的劍，也是一把廢劍，善者行之，堪稱利器；惡者為之，可稱凶劍之善惡，全憑執劍者一念之心有鴻鵠之誌者，可憑利劍斬黑幕一角，迎光芒萬丈；心有貪婪之欲者，可憑凶劍破光屏十裏，趨黑暗無我找尋十大名劍的蹤跡，為的不是劍，而是人！十位劍主皆俠肝義膽之士，欲執利劍，斬黑幕一角，迎光芒萬這才是十大名劍的真諦，亦是我畢生之追”
    “你尋劍，是為人？有了十大名劍，誰做劍主不都一樣？”
    “就是因為誰做劍主都一樣，找尋十大名劍的路途才充滿了艱辛，途布荊棘，走錯一步都得推倒重”
    熙悅搖搖頭，不解道：“走錯一步，推倒重你不覺得你把簡單的事弄複雜了嗎？”
    淩雲訕訕一笑，“知道，但別無選擇！還是那句話，劍，善者行之，堪稱利器；惡者為之，可稱凶劍之善惡，全憑執劍者一念之名劍不分善惡，任何人都可以是劍主，但不是我尋找的劍熙悅，你為何相信我？”
    “你靠得住唄！”
    “為何覺得我靠得住？”
    “因為你做事靠”
    “單是這一點，不夠！一個人的善惡，光看表麵是看不出來的，最重要的是內萬裏深海終有底，人心五寸摸不一個人的好壞，不能從行事判斷，正所謂人心隔肚皮，你怎知這人心裏在想什麽？所以說，看一個人不是看外表和行事，關鍵看這兒！”淩雲指著自己的心，“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沒有這麽多時日的相處，你會相信我？沒有這麽久的相識，你會相信我？”
    熙悅沉默了一會兒，“姑且信你說的都是對的，你如何斷定你找到的劍主就是那個俠肝義膽之士？你不怕他騙你？”
    “所以說，在最艱難的時候，拉他們一把，好吃好喝的都供上，把他們綁在身邊，日子久了，懂得報恩感激和暗藏禍心的人，顯而易”
    “原來你葫蘆裏賣的是這種藥！”熙悅恍然大
    “我賣的又不是假藥，你看明哲和鳶兒不是過得很好嗎？吃穿不愁，還有住的地方，這樣的生活，不值得羨慕嗎？”
    “你跟我說這些，不怕我告訴明哲？”熙悅壞笑
    “嘴長在你身上，你若想告訴他，我又攔不住！不過我賭你不會告訴”
    “你哪來的自信？咱倆很熟嗎？”
    淩雲釋然一笑，“不熟，你還會相信我嗎？”
    熙悅望著他，笑臉相下一秒，她的神情突然不對，似乎察覺到什麽危險，拉住淩雲的手，匆忙往回
    “怎麽了？”淩雲慌慌張張跟在後
    “我和明哲的聯係斷了，恐怕他遇到什麽危險了！”熙悅邊跑邊
    “不可能，這附近有禁製，一般人根本進不來！況且我來的時候，已經觀察過了，這片地方死氣沉沉，沒有生氣，應該是許久沒有人來過了！”
    “我和他的聯係，不管相隔多遠，都能感覺到彼突然中斷，恐有蹊如果不是外人所為，那便是這山莊有古怪！不論如何，惟盼他不要有事！”此刻熙悅心裏憂慮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