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我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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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淼水是武當弟子,九歲上山習武,十五歲進“紫霄宮”拜在範漁舟門下,又過十年藝成下山。
    初入江湖就劍挫青城派的“赤精劍”於雲夏,“白虹劍”傅雨春,從而打響名號。
    隔年在鄂州打擂,打敗當地赫赫有名的白道第一高手“笑夫子”奪得武魁,一個月後又戰勝鄂州黑道第一凶神“哭道人”,一舉名聲大噪,儼然是武當的後起之秀。
    三年後,他回武當山與同門師兄弟比武,以劍法四場連勝,技驚四座。並擊敗新任掌門“混元尊者”張天時的徒弟,也是他的次子“小洞賓”張賢。
    師父範漁舟擔心掌門師兄麵子上難堪,私下授意徐淼水在爭魁戰中,故意輸給張天時的長子“清源君”張聖。
    算是保全了張天時的顏麵,卻冷了徐淼水的心。
    他那時正意氣風發,這事令徐淼水備感挫敗,心灰誌消。
    學武練劍不是照顧誰的麵子,而是為自己爭麵子,替師父爭麵子。
    他不理解範漁舟的用心。
    自此,他拜別師父,脫離武當派,獨自闖蕩江湖。後結識境遇相似,脾氣對路的雷焱火,並立下投名狀拜了把子。
    徐淼水這些年為了躲避官府,把劍折斷熔鑄成鐵尺,又安裝機關內藏劍鋒。
    他手很穩,劍路更穩。
    徐淼水從剛才短短幾招,瞧出龍逸凡的刀不趁手,揮刀間仍有瑕疵,否則也不會挨那一掌一拳。
    於是,一式武當劍法中的“九轉還陽”,掌中鐵尺劍“嘶嘶嘶……”,猶如長蛇吐信連續刺出九劍。
    劍又快又疾。
    龍逸凡一把推開楊魄,已不及出刀,隻得左右虛晃,險險避過九劍。
    徐淼水又一式“滿地開花”,劍光點點落下,遠處望去就像一群白色的飛蛾圍撲向他。
    如此寫意的劍法,令龍逸凡心有感慨徐淼水不愧是範漁舟的徒弟,出劍行雲流水,神形合一,絲毫不給自己喘息之機。論武功,明顯要高於“太行雙鷹”之一的雷焱火。
    他不敢大意,猛的身形一矮,靈猴似的滑挪兩步,從縫隙中鑽出緊密的劍光。
    倏地,又是寒芒一閃,徐淼水跳起一式“仙人作揖”,一劍朝下點向對方後頸。
    這一劍,是他武功裏頗有造詣的一式,換做別人恐怕就得交代了。
    龍逸凡頓感鋒寒侵入肌骨,迅速翻身出刀一架。可對方已變招一式“青龍探爪”,劍轉刺他的背心。
    徐淼水的劍路倏忽莫測,招招緊逼,變化多端。武當派同一輩弟子中,能有如此身手的寥寥無幾。
    劍鋒已近,龍逸凡提氣挪腰,身子強行橫向移開一尺。劍尖從其腋下劃入,他順勢胳膊一夾,把鐵尺夾住。
    徐淼水低叱一聲,使勁要拔鐵尺劍,龍逸凡一刀回斬過來。
    對手的第一次還擊,就使他被迫鬆手棄劍,往後飛退,可烏黑的刀又追近。
    刀風更近。
    徐淼水一招武當輕功“梯雲縱”,拔地而起,躍入空中避過一刀。
    “結束了!”
    人在半空的徐淼水聽見有人說了三個字,也看見龍逸凡有些落拓的臉,有點孤寒的眼神。
    忽地,刀聲破風響起,隱約能聽到一聲略顯無奈的歎息。
    兩條人影在空中一滯,然後一起往下墜落。同時,血液從徐淼水的胸腔裏,像泉水般噴出,濺灑在龍逸凡的身上。
    “撲通”一下,徐淼水重重的摔在地上,正躺著仰視天空,嘴裏喃喃了一句義兄……你的仇……仇……
    龍逸凡握著刀,語氣決絕的說我也有自己的仇要報,所以我絕不能死。
    徐淼水麵色慘灰,用盡最後一絲氣息道報……仇。
    此刻,另一邊的楊魄已獨力難支,危在旦夕。
    冷氏父子在徐淼水出劍之際,二人心意相通,一齊攻向楊魄。
    他們深知要殺龍逸凡,就要先除掉眼前這個礙手礙腳的人。
    而且要快。
    無論徐淼水那邊情形如何,隻要楊魄一死,他們兩人對付龍逸凡勝算很大。
    冷氏父子身形重合,冷遺金的手掌緊貼兒子後背。隻見,冷遺產左邊衣袖猛烈飛揚,袖內源源不斷的湧出一股漩渦般的怪力,呼嘯著卷向楊魄。
    這是他們融合東海劫餘島武學的絕招,陸破執曾經吃過大虧,險些送命。
    楊魄脫手打出一顆鐵膽,徑直撞向無形怪力。
    “砰”的一下,鐵膽被瞬間震碎,怪力仍衝勢不減。
    楊魄見勢不好,一招“鐵拐李醉酒”,翻腰蕩步,身倒腳掀,跌跌撞撞的讓過怪力。
    此時,冷遺產已到他麵前,抬臂左手一拳打在其胸口。楊魄中拳口裏咳血,至少斷了五六根肋骨,卻咬牙雙手拍在冷遺產身上。
    隻是這兩掌拍中對方身體,就猶如打在腐屍爛木一般,掌勁似泥牛入海,化為烏有。
    原來冷遺金把“腐功”傳到冷遺產身上,將其身上的要害移走,要穴散開,大大降低了掌擊傷害。
    “腐功。”
    楊魄驚詫間,一把短刀已插進他的胸膛,冰冷的刀刃在體內扭轉,旋絞,撕扯,分切,如同暴風雪一樣猛衝直撞,到處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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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子割開了楊魄的胸腔,刀尖刺破了他的肺,隨即刀顎往下絞斷了他的肚腸,刀刃切掉了他的胃,卻遲遲不肯一刀搠入心房。
    冷遺產冷目放著寒芒,嘴角揚起陰鷙且邪惡的笑容。
    他喜歡殺人,喜歡折磨人。
    殺人是任務,是賺錢的方法。
    折磨人是興趣,能取悅自己的方式。
    在“殺手樓”裏,沒有人比他更殘忍,更惡毒,更暴虐,更不像人。
    甚至有人私下說,寧願和野獸同榻而眠,也不願和冷遺產同桌吃飯。
    因為他們怕吃飯時,看到冷遺產那張臉,想起他殺人的場景會嘔吐。
    不,是真的會嘔吐。
    楊魄也在吐。
    吐血。
    大口的吐血,且伴隨著撕心的痛吼。
    冷遺產沉浸在虐殺的快感中,楊魄的五髒六腑像一盤下鍋沸煮的餃子,上下沉浮,左右滑滾。
    龍逸凡返身一瞧楊魄痛苦的慘狀,徹底被激怒,眼球充脹了血絲,眼眶裏像噴吐著兩團赤焰。
    他狂吼前衝,手中刀化為一道黑色閃電劈向冷遺產。
    刀聲裏回蕩著怒嘯,刀風中激揚著殺意,恰如瘋狂廝殺中的戰士。
    龍逸凡仿佛一刹那間,忘記了對弟弟的所有仇恨,確切說是又有新的仇恨填滿了他。
    “快退!”
    冷遺金驚叫一聲,提醒兒子趕緊躲開。
    冷遺產已察覺到對方來勢洶洶的一刀,當然知道要躲。
    他想跑,想走,想閃,想撤,想讓,想避,想溜,想逃,哪怕是想滾,想爬都行。
    總之是想盡一切能躲開的辦法。
    冷遺產甚至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或者想拿他爹來擋這一刀。
    但他握刀的手臂,被楊魄雙手死死抓住,像套了兩把牢牢的枷鎖,怎麽也掙脫不掉。
    楊魄已經死了,隻是臨死前拚著一口真氣,死死擒拿住冷遺產,不放他離開。
    刀臨。
    “噗哧”一聲,冷遺產倏地眼前一黑。隻覺頭昏沉沉的,有些眩暈,耳畔有涼嗖嗖的冷風穿過。
    他忽感有點冷,愈來愈冷。
    他看見灰藍的天,乳白的雲,看見驛站房間漆黑的屋脊,看見院中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滿地血跡,看見街對麵石廟內對峙的人群,看見有幾名男女匆匆朝這邊走,看見馬廄裏的馬在吃草,大街上的鎮民在聊天,幾個孩子爭著搶著一塊牛肉幹,一條野狗蜷縮著身子在屋簷下打盹……
    這是怎麽回事?
    冷遺產疑惑為何被楊魄擒住,還能順利脫身?
    他又在哪裏?
    忽然,他看到父親蒼老的身影,又看到了龍逸凡。
    隻見,龍逸凡一隻手握著刀,黑色的刀已染成鮮紅一片。另一隻手拉住楊魄搖搖欲墜的身軀。
    他居然抬頭瞪著自己,目光如炬,臉上身上都是血水。龍逸凡身旁竟然還有一個很眼熟的人,頸脖處有個碗口大的血洞,時不時往外滋滋的冒著血。
    冷遺產認得這身穿著打扮,這明明……
    這不是……這難道是……這就是……
    他終於明白自己如何脫身的。
    因為他真的是“脫身”了。
    他的腦袋脫離了身體,高高的飛上了天,直至力竭才像斷線的風箏翻落下來。
    疾速的翻轉使他頭暈目眩,但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痛。
    龍逸凡的目光跟隨著冷遺產的頭顱而下移,又與冷遺金的眼神對上。
    冷遺金的臉色比死人都難看,臉上的皺紋像幹涸的莊稼地裂開。
    “嘭,嘭……咚咚咚咚……”
    冷遺產的腦袋彈地,跳了兩次,又滾了幾下才停住。
    “你殺了我兒子!”
    冷遺金語氣哆顫,頷下的銀須輕輕聳動,幹枯似竹節的手指不住顫抖。
    龍逸凡瞅了一眼斷氣的楊魄,哀聲道他殺了楊鏢頭。
    冷遺金表情悲痛,心如刀絞。
    龍逸凡又道你們要殺的人是我,不該殺他。
    冷遺金道你等著,你等著。我會讓“殺手樓”所有的人出動,把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龍逸凡揚起手裏的刀說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我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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