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洪承疇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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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體乾沉聲說道:“陛下,不如行質子之策”
質子?
就一狗屁賊寇如何稱得上質子,雖然不可輕看他鄭芝龍,但也不至於提起什麽質子
但朱由檢轉頭一想,這方法貌似也不錯,既有著最為純粹的牽掛,又不需要多出什麽力,最多不過就是一個人的口糧罷
還記得他的大兒子應該是叫做鄭名森來的,後來還考中了一個秀才,再後來迎娶了禮部侍郎董颺先的侄
既然這鄭名森能考中秀才,就說明此子便是可造之
沒記錯的話,現在這鄭名森才隻有幾歲吧,隻要能將此子從小帶在他朱由檢的身邊教導,日後再繼承他爹鄭芝龍的海上勢力,將來未必不能成為大明的冠軍侯,而且還是海上的冠軍侯,是在這片土地上從未有過
至於這個鄭芝龍嘛,朱由檢這心裏非常清楚,因為生長環境的原因,鄭芝龍他這輩子都不太可能真正忠心於朝廷了,永遠隻知利益而不知朝廷,這也實屬正常沒什麽大不了
所以朱由檢就想著,等這鄭名森長大成人後,就讓他去接他爹的位
然後再把他爹接到京城來養老,從皇帝身邊長大的孩子難道還需擔憂忠心問題嗎,那是不存在
朱由檢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兒,不禁暗自點頭,此策甚好,甚
於是下一個問題便擺在了他的眼前,那麽應當由誰去和鄭芝龍說明此事
首先這人的位子不能低,不然不足以引起鄭芝龍的重視,其次得是朱由檢身邊的人,其信任程度一定要
下一刻,朱由檢轉頭看向正擺著一副疑惑神情的魏忠賢,輕聲問道:“忠賢,你派去給毛文龍送錢糧的那人叫孫什麽來著”
“孫雲鶴”
魏忠賢瞬間回過神來,拱手正聲答道:“陛下,他名叫孫雲鶴,在東廠他是老奴的副手,不知陛下為何突然提起他來”
朱由檢點點頭道:“是這樣呀忠賢,朕準備讓這個孫雲鶴去福建跑一趟,去與鄭芝龍商議質子的問題”
說著又看向一旁的王體乾問道:“體乾以為如何?”
王體乾在思索片刻後,點頭回答道:“回稟陛下,老奴以為此人非常合適,既有足夠的話語權,也對陛下足夠忠心完全值得信任”
“而且老奴還聽說這孫雲鶴就以心細謹慎而聞名,老奴相信他定會辦好此事的,可以成功與鄭芝龍定好此事”
朱由檢聽見王體乾如此說到後,若有所思的看向魏忠賢,輕聲問道:“忠賢,你以為呢?”
“老奴這就下去安排”
魏忠賢他那兒還能有什麽問題呢,自然是點頭答應
“好,此事就暫且定下”
朱由檢擺擺手道:“忠賢你先下去忙吧,體乾你先等一下”
“是,陛下”魏忠賢應聲而
待魏忠賢離開殿後,朱由檢又問道:“薊鎮洪承疇那邊兒的情況如何了,最後與那林丹汗商議出了什麽樣兒的結果了嗎?”
王體乾答道:“回稟陛下,昨晚剛剛有消息傳來,老奴正準備前來與陛下匯報此事”
“關於市賞之事,洪總兵也與察哈爾部的林丹汗商議完畢,在開通貿易據點的情況下,大明朝廷每半年撥給他們察哈爾部十五萬兩銀子,以及十萬石糧食,至於其他的布匹鹽鐵等物,需要以察哈爾部用馬匹來換,故不算在市賞之內”
這個數目倒是要比朱由檢所預想的要少一些,同時又讓朱由檢感到一陣無
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麽小數目了,如今大明受災的地方那麽多,這些錢糧都足以賑災任何一個地區
隻是明年己巳之變的陰影始終籠罩在他的頭上,令他喘不過氣
若是己巳之變重演,那所遭受的損失,可就不是用錢糧可以衡量的
“啟稟陛下”
正當朱由檢沉思的時候,王體乾再繼續說道:“這是洪總兵寫於陛下的密信”
王體乾說著便將此密信交由徐應元遞
朱由檢接過密信一看,就連封口都還在,於是便迅速將其撕開,將信件取出仔細查閱起
片刻後,他輕輕放下信件,長舒了一口
這洪承疇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此市賞隻給一次,因為洪承疇他保證在一年之內讓薊鎮之兵重新形成戰鬥
可市賞明明是半年一給,他需要一年時間在整治軍隊,那為什麽還隻給一次呢,剩下的半年又當如何
洪承疇表示的意思也很簡單,無他,拖字訣
昨日下雨,今日生病之類的,種種理由不要錢的往外扔就
洪承疇說道,察哈爾部的虛實臣以大致探查清楚,雖有十數萬騎兵,但是其實力早已不如從
奈曼、敖漢、巴林、劄魯特等部,步科爾沁之後相繼歸附後金,而察哈爾部的直轄部屬,如烏珠穆沁、蘇尼特、阿巴嘎及浩齊特等諸部紛紛外逃,奔向喀爾喀方麵,至此林丹汗已然陷入十分孤立的境地,完全喪失了對東部各部的控製力
孛兒隻斤氏,林丹巴圖爾,也就是林丹汗此人,誌大才疏,雖有一統蒙古之誌,但卻眼界狹窄,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亡
既沒有長遠的謀劃,又沒有解決當下麻煩的辦法,完全不足畏
故而,臣可以在賜予上半年市賞之後,想辦法將下半年市賞拖至年
一年以後,薊鎮便無需任何異族的外部守衛,更無需任何市
看完此信的朱由檢感到非常驚訝,沒想到洪承疇就僅僅去遼河套見了這林丹汗一麵,竟然就弄到了這麽多的信
不僅將察哈爾部的虛實探查出來了,就連林丹汗的為人也分析得如此透
察哈爾部的處境十分困難朱由檢是知道的,但是他也沒有想到,這察哈爾部竟然困難到了這種地
儼然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了呀,就像是崇禎皇帝在經曆崇禎十五年的時候一
這林丹汗剛好比崇禎皇帝早死十年,卻又比崇禎皇帝多活了十
說來也巧,一個是末代大漢,一個是末代皇帝,就連性格似乎都有諸多相似之
而這性格的缺陷就是,不能拉攏更多與之一起戰鬥的力
反而還將越來越多的力量都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麵,隨後便都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地步,最後就逐漸慢性死
這難道不就是一種另類的惺惺相惜
至於洪承疇在信中所說的拖延一事,倒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畢竟到時候這林丹汗想要翻臉卻也無可奈何
最後洪承疇還提起了軍餉一事,據他估計,每一年應該不會少於兩百萬兩銀子,畢竟明麵上薊鎮還是有著十萬大軍的,至於當前的兵員空額或老弱病殘什麽的,等下一步慢慢整治清理便
想要使軍隊擁有足夠的戰鬥力,其足額的軍餉是不能少的,這是最為基本的東
這洪承疇想要的錢,別說是其他幾個半死不活的邊鎮了,就算是遼東也不過就這個
兩百萬就兩百萬吧,朱由檢對此也不準備討價還價什麽
有了崇禎皇帝的經曆,使朱由檢明白了,這什麽錢都可以拖,但唯獨軍餉不能
其他事情因為沒錢而鬧出的影響,至少還可以有辦法補救,實在不行就派軍隊去強力補
而軍隊一旦因為沒錢而出問題了,那可就什麽都完了,救都沒的
於是朱由檢看向王體乾說道:“體乾,察哈爾部十五兩銀子和十萬石糧食的市賞,準備好就給他們送過去吧”
“另外還有關於薊鎮的軍費也需要重新計算,讓兵部的人配合好洪承疇,以保證薊鎮軍餉的足額發放”
“是陛下”
王體乾拱手應道:“老奴明白了”
朱由檢想了想又問道:“體乾呐,你說若是有朝一日,這遼河套的察哈爾部都快活不下去了,他們會做些什麽呢?”
很顯然,這樣的問題讓王體乾也感到有些迷
好好的察哈爾怎麽就活不下去了呢,而且這一大批市賞也能讓他們回了一口血
心中雖有疑惑,但也知陛下此問應該是有什麽深意
至於到底是有什麽深意不用管,就隻需回答問題即
待王體乾思索了片刻後,正聲回答道:“回稟陛下,若是真有那麽一日,這察哈爾部在遼河套待不下去了”
“老奴可以保證,林丹汗一定會開始四處掠奪,戰死總比餓死的好”
朱由檢又問道:“若你是林丹汗,正身處在察哈爾部,營中的餘糧以不足一月之用,你又會去找誰掠奪呢?”
王體乾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大明邊鎮的一些地區”
“那個邊鎮?”
“按理說薊鎮的可能性最大,因為距離他們最近,但是薊鎮的富裕程度也很有限,而且人口也比較少,所以在薊鎮他們撈不了多少好處,為此還浪費了時間十分不劃算”
王體乾繼續說道:“老奴若是林丹汗,便是沿著長城繞過薊鎮繼續向西走,而下一個邊鎮便是宣府鎮”
王體乾說到這兒也明白陛下是想要表達什麽意思了,這是在防林丹汗狗急跳牆
朱由檢聽後也是略顯憂慮的感慨道:“你說的不錯,就憑當前宣鎮的情況,到時候又怎麽可能擋得住如餓狼一般的察哈爾部呢”
他不知道洪承疇有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正因為如今察哈爾部的生存環境被極力壓縮,他們保不齊什麽時候就得要狗急跳
所以才會促成市賞一事,既是讓他們暫時充當抵禦建奴的先頭軍,也是不要讓察哈爾部到處亂
曾經開通互市的初衷,其主要目的其實也就是這
一般來說,隻要大家都活得下去,能夠在正常的交易中獲得各自想要的東西,那麽他們就不會不要命的來攻關掠奪,當然這是軍隊對等的情況
如今在怎麽說,這察哈爾部還有十數萬的騎兵呀,雖然戰力已大不如從前,但畢竟數量就在這兒擺著,若是拚死奮戰的話還不知會出現什麽樣兒的情況
想到這兒,朱由檢又問道:“體乾你可有辦法解決這一問題,洪承疇在信中寫到,此市賞隻需給一次足以,然後下半年他在想辦法一直拖下去,等這一年過去洪承疇的兵就該練成了”
“隻是這察哈爾在知道被欺騙後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們必須要考慮到察哈爾部狗急跳牆的可能”
朱由檢說完便將洪承疇的這份密信,通過徐應元之手又交給了王體
王體乾一邊兒看著信件,一邊兒在腦中快速閃過曾經那些解決遊牧民族的辦
這些辦法不過於通婚、遷民、剿滅、以及派出少數精銳部隊不斷騷擾滅丁等等辦
那麽以上這些策略,適合當前大明的現狀
至少就目前來說,通婚遷民等辦法在此時是行不通的,當初洪武皇帝都是將蒙古主力打散了以後,才對散落在外的蒙古人施行此政策
如今察哈爾部都活得好好的,怎麽可能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至於後麵的武力手段,如今有建奴在一旁虎視眈眈,用武力手段解決此事似乎也顯得不是很明
除非大明做好將這些異族一同剿滅的準
隻是現在的實力不允許呀,不然的話又何需考慮其他問題
待小半柱香的時間後,王體乾看向陛下拱手正聲道:“陛下,老奴以為此事斷不可著急,即便是按照洪總兵在信中所寫的那些,咱們至少也還有半年時間來準備此事,若是操作得當說不定時間還會更多”
朱由檢聞言頓時幡然醒悟,這急於求成的老毛病差點兒又犯
不禁深感認同的點頭道:“體乾所言極是,是朕著急了,此事確實非一朝一夕就能解決,還需從長計議才是”
“陛下”
王體乾又忽然說道:“既然洪總兵說這林丹汗誌大才疏又眼界狹隘,還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亡命”
“這就說明林丹汗的那些屬下們對他多有不滿,我們可以先派人過去,暗中與他的那些主要部下們接觸,最好是能以大明之戶籍以及高官厚祿策反他們,到時七零八落的察哈爾部自然不足為懼”
朱由檢聽著嘴角不自覺一跳,不知為何,在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總感覺他是在暗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