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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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朱度律哈哈大笑:“也不奇怪!
那尉老兒若不是這遇誰都禮讓三分的性子,也斷然無法安坐恒州刺史十數載!
如今廣結善緣無非是想為其子孫留個香火情罷了!”
他旁若無人地說著,毫不在乎那信使梓由的反
張寧見狀揮手示意侍從帶著梓由落座,爾朱度律卻突然陰惻惻道:“倒是張兄弟啊,你終於記起某家了?”
果然,先前他一直是在試探我!
好深的心機!
如果不是自己通過信使梓由識出其身份,恐怕還不知這廝會演到幾時!
張寧心頭一緊,戶曹從事褚行到底還是有些手段的,將自己曾墜馬昏厥的消息給送了出
“度律兄何出此言?”他故作疑
“某曾聽聞張兄弟前番墜馬昏厥,醒來後性情驟變且不識旁人,如今看來不似空穴來風!”
爾朱度律饒有意味,這一刻張寧甚至能清晰感到其目光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自
似乎想要尋出異
王彬早已注意兩人多時,此刻見爾朱度律這般咄咄逼人更是暴怒,主辱臣死,他如何能忍?
方要起身卻被旁側一人猛地摁住,憤然扭頭卜蘇牧雲正朝著自己微微搖
“你……”
“稍安毋躁,將主應當自有決”
見王彬仍是不願坐下,卜蘇牧雲複道:“若當真傾箱倒篋,也應是令那爾朱軍使率先動手,否則隻會為將主徒增禍端!”
“可那爾朱大豕身後……”
王彬死死盯著那護衛,難以安
“將主身手如何你我不知?”卜蘇牧雲反問
這一次王彬終於是不甘地坐下,可他的目光卻沒有半分移
卜蘇牧雲皺著眉頭,也頗有些憂
爾朱氏暗中資助操控北疆匪賊之事在懷荒僅有寥寥幾人知曉,而他不在此
不過這並不妨礙卜蘇牧雲對爾朱度律的抵
如今懷荒初定,鎮軍可用,民心依附,是數十年未曾有過的景象,這都是鎮將張寧所帶來
隨著朝廷與柔然的戰事將起,雖時機不佳可未必不能建功立
對於卜蘇牧雲這樣土生土長的六鎮軍人而言更是前所未有地改變命運的機
如此情形下一位有所作為,能夠團結軍民的鎮將,和一位突兀而至,行跡詭異的軍使,似卜蘇牧雲等六鎮人士對兩者的好惡感可謂不言自
千萬不要真的鬧出矛盾啊!
卜蘇牧雲默默想著,看得出來那軍使與鎮將大人尚在試探與克
與此同時眼見著王彬坐下,爾朱度律身後那護衛也在心底微微舒了口
他雖自持剛勇可若真是對上那如鐵塔般的束辮壯漢……
正想著隻聽那與自己年紀相仿,地位命運卻有如雲泥的懷荒鎮將已是苦笑道:“度律大兄有所不知啊!
弟自到達北疆,心中每日憤懣難耐,偏偏隻得縱馬發泄,再無其他作樂之途……
以至愈發膽狂,以至墜”
說到此處張寧由衷發出一聲感歎:“不過也奇怪,我墜馬日夜昏厥的那段時日卻也明白了一個道”
“哦?”爾朱度律不知是真感興趣,還是在陪著張寧演
“隻有親手奪來的才是自己的!”張寧帶著幾分冷意:“從洛陽到懷荒,隻讓本將學到了這一個道理,本將不願再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去到下一個地
不知度律大兄可明白?
可清楚?”
這話無異於挑明了自己的態
爾朱度律的神情也猛地陰沉下來:“因而你性情大變,因而你率軍剿匪,斬首無數?”
“保地安民,本將所責”
張寧把玩著用來割肉的小刀,鋒刃劃過指尖的冰冷觸感令他異常迷
或許這番此後自己就將站到爾朱氏的對立麵,與這個攪動元魏末年風雲的強大氏族為
可那又如何呢?
爾朱度律的神情已是變得異常難堪,他端起酒杯想要飲下卻又止住,隨即凝神問道:“可還記得你我二人在洛陽中城時的約定?”
“年少之語,早已忘記!”
張寧使著刀子割下一塊肉來塞入嘴中,肉質很柴,他反倒仔細咀
如今懷荒鎮就猶如這塊獸肉,肉質不佳味道不美卻足可果腹,焉能有讓出到嘴之肉一說?
哪怕再燙再柴再難,他都會咽下!
“張將軍是真忘了還是不願?”
“軍使這是何意?”
張寧笑著與爾朱度律久久對視,廳中不知何時也已是寂靜無
良久之後爾朱度律方才拊掌大笑:“北地酒烈,獸肉亦是鮮美,但似乎卻差了些什”
張寧微微眯眼,沒有開
見此吳之甫道:“軍使言之有理,酒宴自當是有歌舞助興,我懷荒……”
吳之甫一邊說著一邊向諮議參軍李蘭投去目
他的意思很清楚,這軍使與自家將主大人隱隱起了些矛盾,作為下屬吳之甫自是不會蠢到去質疑反駁,但站在懷荒鎮的角度此時與出身爾朱氏,有著絕大背景與能量的軍使起衝突,是十分不利的,因而他自當去竭力修
不過張寧不喜歌舞,軍府自然也沒有,隻能求助於出身大族的李
李蘭乃是心思機巧之輩,隻一眼就瞧出了吳之甫的目的,正要悄然起身命人喚來自家舞姬卻聽坐於上首的爾朱度律道:“歌舞?
嘿!論起歌舞,北地舞姬怎得比得洛陽城裏的名妓花魁們!”
吳之甫聽得這話一時汗涔涔,不知該如何作
反倒是李蘭笑著拱手道:“軍使大人所言有理,北地寒風侵肌,折膠墮指,舞姬自是比不得洛陽女子,不過卻也育出一批剛烈男
如若軍使有意,軍府可命其獻上軍舞助”
眾人聞之眼前一亮,卜蘇牧雲亦是微微頷首,在他看來李蘭卻是有幾分急
然而爾朱度律突然意味深長道:“北地男兒卻是勇武過人,但僅是軍舞豈能盡興?
依某家來看,不如擇二人於廳中搏殺,我等自飲酒吃肉,亦不失為一件美事!
如何?”
說著他身後那護衛已是一步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