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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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埋好屍首的賀拔勝剛走來想要再次道謝,突兀聽到這話不禁腳步一他回頭看向正抽刀準備割下叛賊首級的念賢等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自己難道真有些過於迂腐了麽?然則身逢亂世又潰逃至此,終歸是要給人一些念想才是,否則自己又憑什麽使人心不散呢?賀拔勝心思縝密沉穩又久經戰場早將心誌打磨得堅硬無比,片刻間就已是將雜念拋諸腦後,但眼見此景的白樓卻是尬在了原地,他真是想抽上自己一耳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將這話脫口而出!明明就憋在心裏不好麽?更何況來人可是賀拔勝,乃是北疆有名的勇將,哪怕再看不懂形勢白樓也明白自家將主是有意招攬這些人的,如能使其歸於將主麾下絕對是大功一件,可偏偏自己還說出了這話,還讓別人親耳聽見了!白樓下意識扭頭望向巫日合雲,想要他來替自己找補一下,卻是發現此人竟是不知何時已然悄然無蹤,他居然溜了!白樓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在賀拔勝的道謝聲中回過神來,他幹咳道:“咳咳…賀拔將軍不必如此,北疆諸鎮本就同氣連枝何況北討時我家將主也與…賀拔鎮將結下情誼,因而此等小事不值一提!”他是張寧親衛出身並沒有熟讀過什麽書籍,因而這番竭力找補已是讓他刮幹了肚中的那點湯不料聞聽此言賀拔勝不禁眉眼微紅,沉聲道:“的確如何,隻是先父已是沒於軍中,我也已是與兄長幼弟失散,否則也……”“額……”這一次白樓真是語塞難言,他發現自己似乎某方麵存在缺陷,所以他果斷選擇不再繼續開待到賀拔勝重新恢複平靜,白樓這才小心翼翼道:“聽聞懷朔武川二鎮皆破賊寇所據,不知將軍眼下有什麽打算?”賀拔勝肅然開口:“北疆情勢危如累卵,朝廷大軍又受製於一隅之地,我輩武人自當竭力殺敵以平賊患,縱然無法揮軍擊賊也應當效仿張將軍保境安民,護一方百姓才是!”他頓了頓繼續道:“斛律部與家父有舊,麾下亦有鐵騎數千,我願琉裏洲而去勸其與我一道投奔張將軍!”白樓聞言大喜,立時笑著說:“好!我此番也是受將主之命來此,我們不如一道而行!”賀拔勝自然不會拒絕這一提議,又與白樓商議何時再度出發,繼而討要了些備用甲胄食水後這才轉身離當其遠遠離去後,巫日合雲才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他眯眼望著賀拔勝的背影輕聲道:“這位賀拔破胡可是聰明得緊,一番話既告訴了咱們他對於將主的推崇,表現出投效之意讓你不得不心甘情願拿出些實在之物給他…一麵又將難題推給了那位斛律酋長,若斛律金要投效咱們將主他自然也會隨之前往,若是斛律金不願他恐怕也會以此推”白樓聞言無動於衷還是保持著那副憨厚的模樣,隻是一雙眸子卻是滴溜溜自轉,他嘿了一聲:“這倒是無妨!斛律酋長早與咱家將主有約在先,何況此番我等又為其帶來了那般消息,隻要不是首鼠兩端之輩定然會作出明斷”……琉裏洲,白羊部一名渾身是血的漢人正躺在呼延治的穹廬內,此人腹腰、脊骨處可有兩道貫穿傷尤為惹眼,眼瞧著已是進氣多出氣少斃命就在頃刻之對此白羊部當今的主人呼延治卻是無動於衷,他麵色慘白地跌坐於案前,喃喃道:“果然…果然如此……這…這不是要我白羊部就此族滅麽!”旁側羅厲緩緩走到那傷重者跟前,他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刃迅速結果了此人性命,見此呼延治終於大驚,他失聲叫道:“你…你在做什麽?!”羅厲頭也不抬的反問道:“呼延族長既然已是知曉軍使此來之意,何必再留此人性命,倘若被他人知曉軍使從吏在此…不隻是我恐怕就連族長你也難逃一倒不如做得更幹淨利落些!”說罷羅厲站起身來衝呼延治笑道:“還請族長早幾名信得過的族人將此吏就地掩”大片鮮血濺射在羅厲的衣甲上,此人卻恍若未覺,反倒是將短匕在衣袖上反複擦拭而後才又小心翼翼地收入懷此等情勢看起來實在太過詭異,以至於就連呼延治的目中也顯出一絲忌他有些錯愕:“就地掩埋?”呼延治左右看看簡直難以置信,這裏可是自己的穹廬,堂堂白羊部族主的穹廬!這條該死的爾朱氏豢養的漢狗,他不僅擅自帶人擄來了朝廷軍使身側的從吏,還將其當著自己的斬殺並且言之鑿鑿的要將死屍埋在自己的腳下!他是瘋了嗎?!羅厲走到案後桌下抓起杯盞大口飲後見呼延治不為所動,不禁蹙眉道:“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那斛律金知曉軍使從吏被人擄走後,必然會派人將琉裏洲翻個底朝天!不過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料到有人會將屍首埋在穹廬中,還是你呼延族主的穹廬中!呼延族長,你若是想要保全闔族性命還是快快行動吧!”鏗!呼延治忽地抽出一把柄部鑲嵌著白玉的匕首插在桌上,他死死盯著羅厲,語氣森然:“羅司主,我需要知道你的計劃,是全部計劃!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突然看見朝廷使者的從吏出現在我的穹廬內!否則即便是白羊部要闔族被滅,我也一定會讓你死在那之前!”羅厲舔了舔唇邊的酒水,他笑著道:“那當然,現在也是時候了!縱然從吏無故消失,可朝廷軍使既至斛律金就必須聚各部頭人前去聽令,否則他就無法名正言順的抽調各部青壯,無法服眾!而朝廷軍使自是會因從吏的消失心中不滿,介時呼延族長你隻需開口提議行遊獵之事來迎接尊貴的客人,剩下的不過就是看誰手中的刀子更鋒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