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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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牲口氣力可不比你弱幾分!老子差點就栽了!”輿珍口中念念有詞,此刻的他鼻青臉腫模樣狼狽,旁側被他不斷低聲埋怨的賀拔勝亦是麵有淤青,不見往日威剛擦去嘴角血跡的念賢更是慘了些,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人從身後一腳踹得趔趄,他回頭怒目而視卻見一名斛律部武士正手持馬鞭瞧著自己,便又識相地咽了咽唾沫朝著賀拔勝兩人湊近了隻聽輿珍仍低聲憤憤道:“這差事委實難做了些,倒不如與那些懷荒人一道吃飽喝足操著刀子等著殺人來得痛快!”聞聽此言賀拔勝微不可察地用肩膀撞向輿珍,後者自知失言立時警惕瞧向四周,見周遭眾人都是三五成團的被斛律部武士驅趕著向前走並未聽到自己的話,這才長出了一口賀拔勝低聲斥道:“你我不過三人縱有才幹卻不得彰顯,而今在旁人瞧來不過是敗軍之將!莫說是投效那累世公卿的張寧了,即便是想要在斛律部暫且棲身恐怕也會被人小覷!大丈夫立世豈能受此屈辱?倒不如兵行險著來此走上一番,若真是依那匈奴人所言琉裏洲將有內亂,便正好能顯出你我之能作為日後進身之階!即便沒有那所謂的內亂,隻要在射獵中拔得頭籌也足能使斛律部諸人以禮相待我等了!”自打跟隨主動請纓的賀拔勝打昏盛日部族人,光明正大出現在射獵場中後,輿珍就覺得渾身異常憋悶難一是自覺此番危險重重,若真是自己幾人所謀所行也就罷了,偏偏是受那渾身陰寒可怖的匈奴人驅使;二是與其他部青壯毆鬥時,以他的身手足可輕易打翻三五人,卻隻能強忍著不能施展,束手束腳下差點陰溝裏翻了船!輿珍隻覺得這股子憋悶簡直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奈何自己生性粗魯說不出個道道來,隻能任其在胸頭熊熊燃眼下賀拔勝這番話卻是給他點明了方向,同時也警惕起來,他望向一處低聲道:“是了!我想起來了方才打鬥時我瞧見那人腰間別了刀子!”賀拔勝與念賢皆是心頭一凝,連忙朝其所指的方向瞧去,那同樣是三名不知哪個部落來的青壯,也正被斛律部武士驅趕著向諸部頭人所在之處而不好!賀拔勝心中暗道不妙,這三人看起來其貌不揚可隱隱有著股自己熟悉的氣勢,那是殺氣!此番參與射獵者皆是諸部中的佼佼者,這些人自然也是諳熟戰陣,手中早已見血有些殺氣並不奇可眼前三人卻與之截然不同,那並非是草原漢子應當有的粗雄之氣,而是一股陰冷的生人勿進的氣質!真要說來簡直與那懷荒軍府的匈奴人一般無二!可賀拔勝怎會不知曉懷荒鎮潛入射獵之會的,僅有自己幾人罷了!然則下一刻前方已是傳來一道粗獷中帶著沉穩的嗓“射獵比拚的是箭術不是拳腳,誰來說說為何要當眾毆鬥!”斛律金右手肘壓在膝上,左臂則隨意搭著,顯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隨著他徐徐開口,軍使與諸部頭人都不約而同投來目賀拔勝深吸一口氣隻想著那被喚作“衛主”的匈奴人可萬萬不要出岔子才是,心中想著腳下卻是一步邁出,他抬頭笑道:“稟斛律酋長,此番毆鬥是我所挑起!”斛律金眸中異色一閃即逝,他顯然也未曾料到來者會如此從容自若:“哦,你是哪部族人?”“盛日”“黨老頭,如此說來這幾人都是你的族人?”斛律金望向須發皆白坐於列末的老者,瞧不出喜黨老頭在賀拔勝說出自己時盛日部族人後就已是嚇得瞪大了眼睛,此刻忽然被斛律金一問更是惶恐至極,連忙道:“酋長…我…我不認識我……”他有心說自己根本不識得這幾人,但惶急間見到賀拔勝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心中當即一頓口中卻是鬼使神差道:“我…他們的確都是我盛日部族人……”這等箭術是有機會奪得射獵名次的,那就意味著榮譽,財富以及更肥沃的草場!這都是羸弱不堪的盛日部所急需卻又求之不得的!倘若…倘若這些人沒有惡意,盛日部就可以借此機會揚名,繼而走出泥潭了!黨老頭心中這般想著沒由來的生出幾分祈求與希冀,可話一出口又立時後悔,若非諸部頭人在此又有斛律金正灼灼審視他真相扇自己一耳光!萬一這些來曆不明的人做出什麽可怕的事來,整個盛日部豈不是都要為其陪葬麽?!一時間黨老頭心中猶如天人交戰,患得患得到答案的斛律金沒有再去注意黨老頭的複雜神情,他重新看向賀拔勝:“既是盛日部族人為何不知射獵的規矩!當眾毆鬥破壞射獵之會,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麽?”此話一出諸部頭人都忍不住呼吸稍凝,斛律金向來說到做到決不食言,他們毫不懷疑此人的回答一旦不令斛律金滿意必然會頃刻間斃命當場!其雖非嗜殺之人,可大鬧射獵之會無疑是在當眾打斛律金的臉,更令那軍使質疑斛律部對琉裏洲的掌控力!賀拔勝依舊鎮定,甚至笑意更甚了幾分:“我以為酋長不但不會殺我,反而還會賞我,皆因我發現了些不軌之輩潛藏射獵之會,意圖行刺酋長!”“什麽?!”諸部頭人聞之大驚,軍使也是驚疑不定,渠利花更是露出警惕之色,他隻消手一揮下就會有十數名護衛衝出控製全然則斛律金終歸是自持勇力之輩,何況隻聽信賀拔勝的一麵之詞就嚇得魂不守舍,那樣的人也絕不能服因而他隻是挑眉問道:“哦?是誰?”隻見賀拔勝手指向左側三人:“正是此三人!還請酋長將其拿下細細審問!”身後輿珍、念賢兩人早已是麵色大變,別人驚訝倒在其次,他二人如此震驚全因為賀拔勝根本沒有按照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