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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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消息傳回蔚州,位於懷荒郡南部集結的安北軍立時南與原定計劃不同的是,此番足有兩萬四千人的安北軍沒有出山路崎嶇的寧關,而是直逼燕州大寧建義元年三月二日,杜洛周麾下大寧郡守將彭炯率部四千不戰而降,轄境大寧、小寧二縣盡歸安北軍念其為保境安民而委身於賊,如今適時棄暗投張寧表其為六品襄威將軍,依舊領本部,遷昌平郡彭炯是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人,他感恩戴德自請率部攻掠位於大寧郡南部的昌平郡,但被張寧所又溫言安撫一番後,讓其隨錄事參軍曾光、功曹參軍齊以信一道安撫城中民待到彭炯退下,坐於大寧郡郡府主位的張寧這才笑著對吳朗三人道:“奪下寧關,又以曹紇項上人頭迫降彭炯,你們可真是給本都督好一個驚喜!說說吧,誰當居首功呀?”三人連忙謙辭,吳朗認為王山率部奪取寧關,陣斬虎將曹紇當為首功;王山推說叱盧野為本部向導,冒險入寧關接應又斬殺叛軍信使,也使杜洛周反應不及;而叱盧野則言吳朗為全軍主將,身先士卒攀陡峰奪小關,才是真正的第一功見此張寧笑言隻聽說諸將搶功,哪怕似這般你推我讓的!當即擢升吳朗為七品蕩逆將軍,王山為軍主,八品掃難將叱盧野則多賞金銀,黑衛中自有晉隨即張寧依然讓吳朗為主,王山為副,率部三千,與彭炯部相鄰而言明若全取燕州,吳朗需得為自己,為安北軍把好大寧郡這個門兩人當即連連叩首謝待到張寧話音全落,吳朗方才言明本部將士冒雪而行,多人傷勢難以處理以至截肢,此戰之後不得不退回原籍,這等情形下還望軍府能妥善安諮議參軍鄭經平聞言答道,對於傷殘退伍的軍士其實早先已有商討安置之法,隻是礙於種種尚未施此番用兵前,都督張寧力排眾議,一方麵是要將傷殘的軍士安排入各郡縣中,負責治安以及幫助操練本地青壯男另一方麵,更要從中挑出優異者出任三長,這樣的舉動更能使軍府的統治力徹底深入地方,不至於被本土豪強所取代架聽到此處吳朗、王山喜不自勝,再度叩頭謝恩,諸將亦是如這意味著作為蔚州之主,張寧始終沒有將眾人僅僅當作攥取權力的工具,而是以真以誠相可以預見此後安北軍不但更將張寧奉為己主,軍府的影響力也會隨其紮根於蔚州各三人隨即退入隊列中,張寧待到眾人稍稍平複喜悅後又問道:“諸君以為接下來該當如何?”切思力拔立時答道:“都督,咱們自當揮軍,一舉掃平杜洛周!這廝不過是流民匪寇,不值一提!待到咱們取了燕州,也無需停留,一路往東再奪下安州營州!您這北道都督這才名副其實嘛!”這話無疑是說到了許多人的心此番黑衛的幾番探報,張寧都未曾向眾將隱據悉杜洛周麾下雖有三萬之眾,甚至能輕易再糾合起更多叛軍,可絕非是成建製的安北軍的對畢竟論起精銳程度,整個北疆已是無出安北軍其右其中的骨幹力量乃是曾深入大漠征討柔然,平息破六賊之亂,又擊敗庫莫奚人的死不旋踵之況且期間還有著數場規模較小,烈度卻絲毫不遜色於前者的戰鬥,是真正的精銳之在朝廷中軍盡數折損,北地官軍多以州郡兵為主的前提下,安北軍的戰力可謂首屈一更何況己方看似僅有兩萬四千人,但其中可是有著數千縱橫漠南的騎軍,以及恐怖的黑鵺甲騎!立時就有數人請戰,有人認為當一鼓作氣直擊杜洛周胸腹,拿下平原、廣寧二亦有人道,不如先向南攻伐昌平、東代二此兩郡位於燕州西部,比鄰舊都平城所在的恒州,廣陽王元深領萬人拱衛此地,介時可遣人聯係行東西夾擊,一戰可破!更有人何不效仿此番奪下寧關的壯舉,再派一支驍銳飛取上穀,再繞天門,將杜洛周所部徹底困於燕州中部,來個關門打狗!一時間可謂眾說紛紜,各有長不過張寧聽到此話神情不變,他轉而問向另一人:“淩度,你是燕州人,你以為按照宣威將軍所言,我軍平定燕州需多久?”麵容瘦長卻寬額的男子出列恭敬道:“稟都督,燕州境內山脈縱橫,崎嶇難行,加之多數官道已被戰亂所毀,因而若我軍傾力南攻,恐需數月之久……”他喚作羅廷用,字淩度,乃是柔玄之戰後投效張寧的州郡兵將領,出身於上穀郡大族羅在安北軍中他是極為熟悉燕州地勢的那批人,方才有人提議飛奪上穀郡,就是存了借其家族之力的心許是意識到了這點,羅廷用繼而補充道:“若都督意欲先取上穀,末將願率部前往並說服族中子弟奪門以應!”此話一出,眾人卻皆是皺眉,數月恐怕太久了些!切思力拔忍住質問道:“杜洛周其部不過是些賊寇匪徒,豈能擋我數月?”羅廷用苦笑:“宣威將軍有所不知,我軍若與其交戰不能一戰而定,那杜洛周必退守各處關隘要地,介時我軍一一出兵攻打,能數月而定已是極為迅速了!”這下切思力拔也是無言以對,倘若真被其言中,己方雖然能夠一一拔除各城各關,但麾下部曲士卒必然折損大半,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承受張寧亦是陷入沉兵書有雲:攻城之法,為不得修櫓轒輼,具器械,三月而後成;距堙,又三月而後將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數萬安北軍是自己在這亂世中的憑借與依仗,絕不能在此虛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