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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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景祚一時默自己這位小妹素來舉止得體,談吐守份,今夜一反常態到此又有這般言語,想來定是受那婚約所這也並非是如何不可捉摸之事,張寧雖說身處高位又是強宗嫡子,但昔日於洛陽種種卻不算光不但是公認的暗弱之輩,還因張氏的突然衰落而被受奚落排擠,就連那本就定好的一紙婚約也被刻意擱置不如今同輩之中如自己早已育有兩子,可張寧仍未婚配!說來這位北道都督、定北侯似乎已年近而立?以功業而論固然作得上名垂竹帛,可若隻看香火後嗣…其部屬真乃是飽食不堪之人!念及於此他隻得出口寬慰:“此事尚且未有定論,隻存於言……”不料話至一半,正值碧玉年華的盧如雲憤憤跺腳打斷:“事到如今,大兄還要哄我?”說罷她也不等盧景祚再多說什麽,轉身就奔出堂去,隻是半路又與來者撞了個滿待到後者踉蹌穩住身形,瞧清與自己迎頭相撞者乃是小妹後,下意識就要伸手去哪兒曾想盧如雲竟是直直將其打開,轉身消失在夜色之見此盧景融蹙眉喝道:“如此沒規沒矩,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盧景祚注意到其散發出的酒氣,一麵上前扶引其入堂,一麵從旁側桌案倒上茶水遞待到盧景融將之一飲而盡,他方才開口問道:“可是已見過張寧?”“不錯!”盧景融使袖拂去下頜胡須的水漬,重重頷“此人如何?”“匡難濟時,命世之器!”哪怕早有所料,聞聽此言盧景祚還是忍不住心中吃他可是知道這位親弟雖看似倜儻不羈,實則極有主見城府,且心氣極高,少有能入其眼者,何況是今夜這般不假思索地作“如此篤定?”“嘿,我自有一套相人的法子!”盧景融頗為自得的一笑,旋即感歎道:“北疆各族雜居,糜爛多時,便是昔日李崇已隻能以羈縻之手段行可那張寧不但壓服三鎮,憑各族驍銳平燕營之州,還能使世為豪帥的斛律金為其賣命,護其至此,儼然扈從!這般手段可不是平常人能夠有的!”“竟還有此事?倒是族中疏忽了!”盧景祚稍作沉吟:“而今安北軍盡囤於燕州,大有破關南下之勢,柔玄懷荒各地部族竟也不生絲毫事端…看來這位鎮北將軍也頗具施政治下之才!”盧景融應了聲後左右觀瞧,見僅有兄弟兩人在此,他仍是不由壓低聲音:“照此觀來葛榮難以久拒安北軍,而那張寧也遠比族老們所料更文武兼如此人物而今看似隻是北疆濁水中的小蛟,可他日定會有遇風化龍之時,僅以姻親嫁娶籠絡遠遠不夠!”“怎得?你是起了投效輔佐之心?”“我可沒這打算!!”盧景融猛地縮回身子,嘿嘿笑道:“我就是個疲懶的性子,大兄你如何不知?平日裏能賞花郊遊,美酒宴食便已足矣!”見跟前大兄聞言將有訓斥之意,他連忙又補充道:“但我也知曉這等美日子與家族之名可分不開幹係,所以而今瞧著咱們盧氏或將錯過這頭蛟龍,實在是心中難安啊!”“所以你便連夜趕來?”“大兄身負經天緯地之才,扭轉乾坤之能,鬼神不測之計與那包藏天地之誌,可比興周八百年之薑子牙、旺漢四百年之張子房!又豈能在這大世中,僅是坐看雲起雲落,待到萬事抵定再受新朝之命主政一方?”盧景融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又搓著手神秘兮兮道:“我聽聞曾祖近來已是清醒,大兄不如……”正說著他好似被針猛地紮上了一下,隨後立時住嘴不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聽到盧景祚沉聲道:“你在此稍後,待我回來才能返城,明白麽?”盧景融連忙笑著點頭應是,正鬆了口氣又聽盧景祚訓斥道:“我不管你在外如何,但在族中…在曆代先祖的龕位前不得如何嬉笑作態!!”說罷盧景祚便邁步離去,可方才行出幾步他就返身回望自己這位懶態盡顯的弟弟:“聽聞張寧今夜在城中作了首好詩?”“果然瞞不過兄長!!”“是你刻意出題為小妹索要?”“嘿,如雲她雖自小就受嚴教,但試問哪個二八女子不愛慕風流才子,不期望心上人能為自己作首膾炙人口的名詩賦呢?此等婚約既然初定,便無可更改,既是如此倒不如……”不等說完,盧景祚已是伸手道:“拿來吧!!”盧景融笑著從懷中透出封好的信紙遞去:“那便拜托兄長了!”……“自河間人邢杲於青州反叛,旬月間聚兵十餘萬,此人遂自稱漢王,年號天朝廷使征東大將軍李叔仁率軍平叛,然則雙方交戰多次,相持不月前朝廷又派征虜將軍韓子熙招降邢杲,邢杲先是詐降,繼而重創朝廷大軍,在濰水大敗李叔時至三日前,已是由安西將軍、光祿大夫爾朱度律、上黨王元天穆與行台尚書左仆射於暉領軍再”次日清晨用過早膳之後,張寧召來黑衛漢子問詢朝廷平叛的消聽到此處他問道:“想來此間邢杲也是沒閑著?”黑衛讚道:“大人英明,邢杲已兵進濟”斛律金不禁冷笑:“都說契胡人凶悍善戰,如今瞧來倒也不過爾”張寧搖頭:“李叔仁與韓子熙都是名屬朝廷的士族之人、地方重將,這等人物怎會輕易為爾朱氏所用?想來當是那爾朱榮排除異己方才使其征討,不想這兩人會敗得如此幹脆,反倒是讓其把持朝政,掌控地方多了幾分把眼下既是爾朱度律與元天穆雙雙領兵,麾下必然是契胡精銳,若我所料不差平定青徐之亂當在兩月”斛律金微微吸了口氣:“這般說來爾朱氏便可全力定下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