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臨危受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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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素有勇名的季貫之望著這個血淋淋的人頭失聲驚呼,呆滯當場!其後的副軍主任樹貴雖未看清人頭麵容,但也意識到吳朗已然身首異他身子猛地晃了晃,隨即卻又重新穩住,竭力以吼聲打破沉默:“曹可任,你莫不是失心瘋了不成,以為隨便拋出顆腦袋就能嚇住我?試問北地誰人不知我安北軍!不提敢稱王稱帝的破六韓拔陵與杜洛周,便是柔然可汗阿那瑰的腦袋,我安北軍也是見過的!”說罷任樹貴不等對方再有言語,已是驅馬向前:“殺!”千名安北軍士皆大受激勵,舉刀而上,與圍攏來的賊軍殺至一團!鬆明在夜色中劇烈晃動,時而墜地踏滅,時而被拋至寨樓引得熊熊烈風中滿是血腥臭味,雙方均為求活而戰互不相季貫之在前,任樹貴居中,褚君義於側,三將各自指揮部曲結陣堅一時間血流成河,飛蝗齊憑借著軍備之利,安北軍雖遭遇四麵夾擊,卻也能勉強穩住局勢,甚至時而以小隊精銳甲士嚐試打開局每至這時賊軍都得以數百之兵強壓上去,方才能保持圍困之勢不眼見片刻間難以攻下,反倒是己方兒郎損失不少,曹可任惱怒叫道:“這些官軍當真可惡,立刻讓各部青壯都給本王壓上去!就是堆也要堆死他們!”旁側的許訓已然是麵色蒼白,他嘴唇顫抖,努力保持著鎮靜:“大王不可,我等適才以手段斬殺諸部頭人鎮壓其心腹親信,諸部族人此刻定然驚懼不安,對您亦是有所…有所怨恨……若貿然驅其向前,恐怕不但難有成效,更會適得其反!”曹可任眉頭一皺,正在此時視線中一名長刀被磕飛的安北軍士猛然舉盾前頂,將跟前的賊卒撞倒在地!旋即他大吼一聲,以雙手持盾狠狠向著後者顱腦砸下!隨著一聲沉悶重響,賊卒的顱腦如同成熟的瓜果般被砸了個稀碎,紅與白交織著淌在山地不等這安北軍士再度舉盾,右側另一名賊卒已然殺到,以短矛捅進了他的腰腹中!安北軍士發出低沉的悶哼,踉蹌著就要作勢跌向旁然而就在這刹那間,他竟是伸手一把攥住持矛賊卒的衣領,隨即趁勢將其死死抱住,滾入下方正在燃燒的烈火中!口中猶是大吼:“先登!先登!”誰也沒想到這將死之人突然爆發出異常強大的氣力來!眾人一時愕然,唯能聽到持矛賊卒在烈火中的痛苦嘶吼!“殺!老子死了有兒子補上,長兄死了有幼弟補上!誰他娘的都別作孬種!”“說得對,俺不怕死!就算俺死了,俺老娘還能拿到撫恤,俺婆娘還能多得到一頭耕牛!”此起彼伏的嘶吼聲陡然響起,安北軍士個個奮勇向前!衛兵製的推行使他們足能在戰場上舍生忘死,無需擔憂家中老小無人贍養!哪怕今日戰死此處,一筆不菲的撫恤與兩府的善待足以支撐到兄弟子嗣接替自己成為衛反倒是跪地豈活不僅會使得妻兒老小無顏存於故土,更會令自己一家失去衛兵這重寶貴的身份!相較之下曹可任麾下叛卒雖也善戰,更占據著人數與地利的優勢,可到底乃是以部落為根作為其中一員,叛賊們活著時固然可想優先享受財帛與女人,一旦身死一切卻會立即被奪不隻是財富與女人,就連子嗣都會被分給其他的壯年男丁以為奴仆!在如此情勢下作戰,順時自然勇不可當,逆時也常常一哄而散!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的曹可任再以無法按捺,他厲聲吼道:“讓諸部青壯都給本王壓上去,告訴他們想要活命就用官軍的腦袋來換,一顆腦袋換他們一條命!”許訓瞧見曹可任凶惡的麵龐再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得任由其親衛離他敏銳察覺到這位匈奴豪傑的右手正死死抓著刀柄,指節青白一片,微微顫寨中這些士卒皆是曹可任在靈丘三地的立身之本,每折損一人都是不可挽回的損失!然則若能一舉殲滅這股官軍,一切卻都又是值得的!如今諸部頭人已死,各部青壯猶如無主的烈馬,隻要能殲滅官軍攜大勝之勢說不得就能將各部徹底壓服!此刻在親衛的驅趕下各部青壯源源不斷投入戰場,縱然其戰意低落,但很快就形成了對安北軍近乎兩倍的人數壓更添有箭手居高臨下不斷殺傷己方將校,安北軍一時間節節敗退,僅能勉力維持陣麵對這般形勢,三將盡皆意識到此間已無得勝之機,任樹貴當即吼道:“老褚,貫之,走!”“想走?未必想得太簡單了些!”已登上寨牆督戰的曹可任見狀獰笑一聲,從旁抓來一把長弓,搭箭就朝著返身的任樹貴射去!此時的任樹貴恰是轉身,周遭親衛也盡數投入到了廝殺中,箭矢正入他脖頸!同樣率部緩緩後退的褚君義隻瞧見這位副軍主突兀撲倒,正要上前卻是猛然一陣心悸!他想也不想立即揮刀就斬!當啷一聲,襲來的長箭被斬於地!再望向寨牆上,曹可任正投來冰冷的目光!“回射!”一名旅將發出怒吼,十數名箭手立即還以顏色,幸得曹可任身旁親衛以身相護,方才使其避過一劫!趁此時機褚君義撥開軍士快步上前察看,卻是發現副軍主任樹貴也已斃命!周遭安北軍士見此莫不悲憤,亦是生出些許慌亂,其親衛甚至欲要拔刀自戕!褚君義心知此時絕不能失了士氣,當即叫道:“弟兄們,且隨我殺出去!待到咱們將今日之事稟明大都督,必以大軍踏平此地!介時雞犬不留!”心中本就憋著一口氣的安北軍士們聽到這話,立時紛紛響應,在滔天怒火的驅使下放聲大吼:“殺出去!殺出去!來日必定雞犬不留!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