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補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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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幾日以來爾朱榮本部按兵不動,仍舊以前營三將為前驅,於城中白刃廝殺,斛律金也逐漸察覺到其謀這顯然是欲待安北軍各部齊至,再以雷霆一擊,畢其功於一役!平心而論,此非是何等狂悖之舉之舉,而定然是經深思熟慮、反複揣摩後的明謀!偏偏自己卻不得不坐視各部晝夜兼程奔赴而來,以契其願!於公,爾朱榮盡起黃河以北大軍,為的就是與安北軍一決雌雄,奠定北地大既是這一戰無可避免,倘若各部不至待其攻克盧奴,進逼範陽,豈不是將戰火引至幽燕之地了麽?這樣未免是舍本逐末了於私,自己雖已形如張寧家臣,可真要讓他在此受大軍合圍坦然赴死,斛律金自問還做不念及於此他站起身來,一身甲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本已是困倦至極的衛士立時一個激靈清醒過見到這一幕,斛律金不禁苦笑著擺手道:“你可自去歇息,若有要事我便會來喚”這衛士已是當初斛律部中的老人,他聞聽此言跪倒在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斛律金不再看他,隻從桌案上拿出一張更大的輿圖掛上,他掌燈前探仔細思各部齊至,數萬兵力集結於此,必會是一場更大的會戰、惡己方若勝,那麽黃河以北、太行以東各州便盡在掌握,便是那爾朱氏的山西老巢也可一戰而下!介時大可效仿昔日曹孟德之舉,於鄴城建立霸府,坐北而王!但己方要是敗了,幽燕之地自然不負所有,恐怕即便是退出關外也難有喘息之機!這樣一場將會決定整個北方走勢的大戰,大都督又怎會置身於外!此刻,他又在何處呢?賀拔允單手控韁,隨意地策馬於深穀之側,周遭雲霧彌漫,絲絲水氣片刻就打濕了他的衣有時馬蹄踏到的小塊碎土崩裂開來,直往深穀底部墜去,一路跌撞發出令人心悸的聲每至這時,身後部曲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地往岩壁又貼近了許但賀拔允毫不在意,仍是漫不經心地朝前打瞥見這一幕,張寧扭頭對跟在身後的廣陽王元深輕笑道:“賀拔將軍當真好氣概,喚作是我在那馬背上,定然已是雙腿發軟了!”張寧與元深具是步行於山飛狐陘沿線本就繞山越嶺,險峻頻立,便如方才所行之處隻可容一馬貼過,軍士莫不小心謹慎,又將各自戰馬早早拴接生怕出了岔子墜入深唯有賀拔允從容依舊,硬是在一片雲蒸霧蔚下輕蹄而再看自覺步行的自己兩人,張寧還好,常年的戎馬與習武已是令他的身體有了長足改變,隻是喘著粗氣,後背衣衫被汗水浸倒是坐鎮平城日久的元深早已大汗淋漓,步履維張寧回頭正好瞧見他的狼狽模樣,當即傳令全軍就地歇息,元深如蒙大赦一屁股坐在山道他大口喘息了好一會兒,方才勉力道:“若論騎術,賀拔阿泥可謂軍中之冠,既是有所依仗自然……”說到此處,元深忽然頓住,麵色頗有些尷張寧對此視若無睹,從親衛從接過水囊大口灌下後,他深深呼吸又緩緩吐飛狐峪中景色倒也不差,青翠間伴以雲霧,時刻讓人有種如墜仙境的錯風起時雲霧散去露出湛藍無垠的天空,濕潤而清爽的氣息隨之撲鼻而月前吳朗亦是由此而過,那時他一定滿心想著建功立業,不負自己所托吧!張寧忽然想到,心情瞬間暗淡下他強壓下這股愁緒轉而看向元深:“說來其弟賀拔勝便在我安北軍中,隻是此番賀拔勝尚在蔚州,兄弟二人恐怕暫無緣得見了!”元深連忙道:“皆是為國效力!”張寧聞言笑了笑,不再說元深跟笑,隻是充滿了苦前番雙方會獵於白狼,本以為是賓主盡歡的局麵,不想待到第三日宴後,張寧忽然提出再行狩本已欲打道回府的元深自然不會拒絕,豈料安北軍大部突現,不但趁機以迅雷之勢接管平城各處,還裹挾著自己等眾一路東行至燕州!元深自然憤怒不已,賀拔允更是差點拔刀叫戰,奈何張寧卻道此番亦是狩獵,隻是獵物實乃國賊爾朱榮!此話一出元深及所屬將校盡皆驚愕,待張寧再告知爾朱榮已親率大軍入定州,而其將起安北軍與之大戰時,元深不禁陷入沉最終他答應下來,以精銳部曲三千跟隨張寧前往定州征討爾朱榮!其後他將直接率部歸於洛陽,而作為條件,張寧必須送諸將及其部曲家屬南歸,除此之外的兩州之地及其郡兵、吏員,元深則並未再提顯然他也清楚,自安北軍拿下雁門後,自己就徹底成為了被其勢力圍困中央的孤軍!對於這點,無論是各郡官府亦或當地大族豪強都再清楚不趁著這次會獵之機,安北軍輕鬆得入平城就是最後的證反觀自己作為朝廷宗室,長久以來雖坐鎮舊都平城,可根基以及權力的由來都源自洛陽,源自元魏本身的強如今朝廷式微,歸根結底便是因為爾朱氏河陰屠戮群臣,殘害太後,廢立皇帝所既是如此,又正遇張寧與之大戰,自己自是無論如何都得投身其否則其若得勝,而宗室又無尺寸之功,又將是一大患!元深的心態張寧當然清楚,也全然在他的算計之中!如今薊城方麵已盡起可用戰兵,而平城方麵,新得的恒、雲兩州需兵力鎮守,同時雁門亦得時時提防爾朱菩提的出擊,尚得留以重因為在接斛律金軍報後,張寧立時決定以元深所擁之精銳部曲,外加本部可調的四千戰兵,合計七千火速奔赴定州!時至如今,一切尚算順利!真想到此處,前方一名將領艱難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