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車內並無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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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兗州,陳留郡,濮陽城外。
    一輛極小的馬車停在路邊,車輪極為奇特,外麵蒙著幾層獸皮。
    駕車的乃是麴義,他轉頭對車廂裏麵說道:“公子,到了。”
    不一會,車廂打開,袁熙當先跳了下來。
    他原先的麵貌容易被人認出,所以在吳昭的幫助下描了些眼眉,下巴上還黏了些麴義的胡子,整個人都變化了許多。
    相對的,麴義的胡子剪短了不少,和北新城的形象也頗有不同了。
    吳昭跟著探出頭來,臉有些紅撲撲的,還好被麵上斑痕遮掩,不怎麽看得出來。
    這馬車空間極小,這些日子急速趕路,兩人縮在裏麵,身體時常碰撞,搞得吳昭時常心跳加速。
    誰也不會料到,袁熙等人竟會出現在此地。
    七八天前,袁熙帶著數十人的車隊,甚至還有數十女子,浩浩蕩蕩堂而皇之地離開北新城,一路慢悠悠地南下,仿佛遊玩一般。
    算算時間,如今那支車隊還在鄴城北麵數百裏的地方,還有數天才到達鄴城。
    實際上袁熙吳昭麴義並幾個親衛,則是在第一晚車隊紮營歇息時,偷偷上了一輛特製的小型馬車,晝夜兼程南下。
    他們一路上輕車簡行,連換了幾匹馬,繞過了冀州最南麵的魏郡鄴城,來到了鄴城南麵一百餘裏,地處兗州的陳留郡濮陽城!
    袁熙伸出手去,吳昭自然而然把手搭在袁熙胳膊上,跳下馬車。
    吳昭反應過來,臉色微紅。
    這如天馬行空般改換身份的奇思妙想,讓吳昭也暗暗佩服,袁熙要她扮做隱虎夫人,吳昭非但沒生氣,心中還有些竊喜。
    但吳昭問袁熙自己的假名時,袁熙好死不死說了個冷笑話。
    “我叫隱虎,你就叫毛兔好了。”
    吳昭聽了,不自覺夾緊了雙腿。
    袁熙見說錯了話,隨口道:“要不叫白虎?”
    話一出口,袁熙便感覺不對,連忙扭過頭去。
    吳昭腿夾得更緊了,她自丈夫去世後,就對這種克夫的說法極為敏感。
    而且袁熙這是隨口一說,還是用那什麽觀星之術算出來的?
    要真是這樣,那你也不用叫隱虎,幹脆叫淫虎好了!
    麴義招呼車後跟隨的幾個農人打扮的隨從,開始將車輪上蒙的獸皮拆下來。
    彼時車輪都是木製,速度快了,不禁顛簸厲害,還容易損壞車輪。
    此世又沒有橡膠等物做車胎,於是袁熙想了個法子,在車輪上包上稻草,再纏上布條,最外麵蒙以獸皮,在用鐵絲纏緊固定。
    這樣一來,顛簸果然大大減少,而且聲音輕微,可以說比木車輪方便多了。
    麴義幾人將馬車車輪墊起,將上麵的鐵絲獸皮稻草等物拆掉,車輪又恢複了原狀。
    這樣一來,進濮陽城時就不會引人注目了。
    袁熙見眾人忙得差不多了,出聲道:“除了曲兄,你們先分頭進城打探消息,曲兄和我們兩人一同乘馬車進城。”
    幾名親衛聽了,紛紛領命而去。
    袁熙和吳昭上了馬車,麴義趕著車,大搖大擺向著濮陽城門駛去。
    到了城門口,外麵有十幾個曹軍打扮的士兵把守,見馬車過來,把手裏木槍攔了過來,喝道:“停車!”
    有個兵士走過來,拿槍頭就往馬車簾子上去挑,麴義見了,眼睛精光一閃。
    結果車裏傳出一個淡淡的聲音,“你要弄壞我的車簾,我必會讓你後悔。”
    兵士聞言大怒:“裏麵何人,給我下車!”
    車簾掀開,袁熙探出頭來,將一封路引扔到兵士胸前,冷哼道:“仔細看著。”
    那士兵接住路引,剛要發作,一眼瞥到路引上的標誌,隨即臉色大變。
    他仔細看了幾遍路引,早有個小隊長過來,喝道:“誰在這裏鬧事?”
    士兵連忙把路引遞給小隊長,小隊長接過一看,登時臉色一變,換上一副笑臉,恭恭敬敬雙手將路引遞了回去,陪笑道:“小人有眼無珠,衝撞了先生,還請莫怪。”
    “不知先生進城有何貴幹?”
    “要是不要小人幫忙引路?”
    兵士如此恭敬,也沒有別的緣由,蓋因路引上的標誌,是冀州袁氏簽發給士族的。
    彼時士族是人上人,袁氏又掌控四州之地,連曹操的兗州,也是袁氏的地盤,所以這些士兵哪敢說話。
    袁熙冷哼一聲:“我的事情,用得著你來問?”
    “是不是可以進城了?”
    他把士族輕浮傲慢的派頭做了個十足,因為在士族眼裏,這些大頭兵和平民百姓沒有什麽區別。
    他的派頭越像士族,兵士就越不敢多問。
    要是他做出一副謙恭的樣子,士兵反而會起疑心。
    果然小隊長連忙讓開,賠笑道:“可以可以,先生請慢行。”
    眾人看著馬車進了城,消失在街道上,一個兵士哼道:“架子真大”
    別的士兵嘲笑道:“誰讓人家是士族呢,咱們混一輩子,也跟人家說不上幾句話,你沒惹出事來就謝天謝地吧。”
    馬車在街道上慢行,吳昭好奇,從窗簾縫隙往外看去。
    她自從在雒陽被匈奴劫走後,一路辛苦奔波,直到被救到北新城,然後一路又來到了這濮陽城。
    彼時雒陽遭逢大火,處處斷壁殘垣,街道崩壞,餓殍遍地。
    她在北新城呆了半個多月,發現北新城無論從街道還是其它方麵,都比雒陽好上不少,隻當是雒陽遭受了兵災所致。
    結果進了這濮陽城,才發現也是街道破敗,處處有饑民倒地,這才醒覺,難道北新城才是特例?
    吳昭把心裏疑惑說了,袁熙聽了,沉默了一回,才說道:“我也不清楚,但是聽說鄴城倒是不錯。”
    “與民修養聲息,少動兵戈,下麵的人自然會過得好。”
    “兗州這幾年戰亂不斷,士族又把持著土地,怎麽可能不會餓死人。”
    吳昭想起袁熙將屯糧士族丟下城頭的事情,心道也就這人敢做得出來。
    在吳昭看來,袁熙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和士族對著幹的,毫無世家子風範。
    然而她想起自己這行人離開北新城的時候,幾乎全城的男女老幼都到城外夾道相送,心中感歎不已。
    輕慢士人而重下人,真是異類啊。
    馬車走了幾條街道,停到了一棟宅子後麵,麴義看了看四周景象,應是到了約定的地方。
    他拿出一黑一白兩根布條,分別拴在左右車轅上,然後佯裝坐著打盹,同時微微眯縫著眼睛,不停向四周打量。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有人過來,對著麴義做了幾個手勢。
    麴義說了幾句話,那人點點頭,上來牽著馬車,在前麵帶路。
    吳昭感覺馬車開始動了,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了起來。
    袁熙早先和她說過,此行是要假扮神棍隱士,但關鍵的關鍵,還是在於熟悉兗州士族的吳昭。
    對麵肯定會問些問題試探,要是應對不當露出馬腳,此行的努力,便會全盤落空。
    馬車在城裏繞了半天,終於拐進了小巷,進了所小院。
    一進院子,馬車前麵的麴義就瞳孔微微縮小。
    院子裏麵有個男子背對他們坐著,雖然身形未動,但是隱隱散發出的殺氣卻讓麴義警覺起來。
    是個經曆過戰場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