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招招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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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義剛才喝了不少酒,感覺眼睛有些模糊,他猛地舉起雙掌,狠狠拍在自己臉上。
啪地一聲,麴義隻覺耳朵嗡嗡作響,兩邊臉腫起好大一塊,嘴角都被震裂了。
他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感覺腦子清醒了不少,便伸出腳一勾,地上的長戟便平平飛起,麴義猛地探出右手,將戟杆緊緊抓住。
他左手隨後一托,兩手將長戟穩穩把住,戟尖斜斜向上,同時前腳往側邊一踏,頓如月峙淵停,和呂布遙遙相對。
他此時如臨大敵,明白自己已經體力退步不少,而呂布卻是正當壯年巔峰,對方即使用一隻手,也極難對付。
呂布見麴義戟杆從左上到右下,斜著攔住了自己可能的大部分攻勢,哈哈大笑道“高明!”
他口中這兩個字說完的同時,身體瞬間動了起來!
隻見呂布一個側身,手中長戟急速下劃,轉了個半個圈,來到了呂布身後!
麴義見了,下意識就要往前衝去,卻是已經晚了,呂布身體旋轉,帶動長戟劃了個三丈方圓的大圈,呼嘯著向麴義腰間劃去!
這一下用了呂布全力旋轉的力量,隻一瞬間,麴義就見戟尖出現在自己腰側,已經閃避不及!
他猛一咬牙,握住戟杆中段,戟尖對戟尖,隻聽叮的一聲大響,雙戟相碰,爆出大片火星,麴義被逼得後退兩步。
他猛一抬頭,頓時臉色大變。
呂布的長戟也被彈回,但他卻借著反震之力,身體淩空橫飛,長戟從橫到縱,又劃了一圈,從上到下高高劈下,戟杆帶動空氣,竟然隱隱出現了風雷之聲!
麴義把戟杆往上一架,兩兵再次相交,這下麴義的戟杆彎成了弓形,被打的向旁邊彈開。
呂布的長戟也偏差了方向,擦著麴義的身側砍下,在青石地麵上劃過,碎石橫飛,竟是打出了一道寸許來深數尺長的痕跡!
呂布身子一扭,胳膊猛然漲大發力,長戟如同長槍突刺一般,刺向麴義麵門!
這三下兔起鶻落,如風起雷動,攝人心魄,在旁的呂玲綺看得手心滿是冷汗,這時她才明白,為什麽呂布不教自己戟法。
因為這種戟法招招拚命,自己根本學不會,即使模仿了樣子,沒有呂布的體魄,也使不出這麽凶險的招數!
隻聽又是一聲大響,兩兵交擊,麴義連連後退,呂布大笑著旋身而上,“德州,可要認輸?”
“當初你可是招招剛硬,想要和我拚力量一決勝負,如今卻是不敢了嗎?”
麴義眼見呂布長戟再次掃來,肩膀一沉,長戟如同靈蛇一般歪歪斜斜探出,搭上了呂布長戟。
下一刻,麴義把手一扭,用戟尖勾住了呂布的戟尖、腳步一縱,順著呂布的力量方向,狠狠一拉!
猝不及防之下,呂布手中戟杆差點滑脫,他大驚之下,連忙五指用力,這次沒被麴義奪走。
他此時也酒醒了大半,驚出一聲冷汗,麴義這一下他卻是沒想到,當年硬橋硬馬和對手死拚的麴義,竟然開始用巧勁了?
見失了先機,呂布手臂猛抖,就要把對方長戟彈開,麴義哪會放過這個機會,順著呂布的力量,來回拖拉起來。
此時兩條長戟纏在一起,一個如蛟龍出海,一個如蟒蛇出洞,一個力拔山兮橫壓當世,一個翻絞纏滾引動江海,一個是蠻力,一個是巧勁,這番棋逢敵手,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呂布隻覺麴義的長戟如同牛皮糖一般黏在自己長戟上,換了十幾個姿勢都無法甩脫,最後麴義索性用全身的力量拉動長戟,圍著呂布打起轉來。
這一下子,徹底將呂布連綿不絕的攻勢化解,呂布隻覺自己仿佛脫了一頭狂奔的牛,雖然還能勉力控製,但他卻不能撒手,長戟被奪,就等於自己輸了!
呂布心中窩火,麴義竟然如此奸猾了,自己一著不慎落入下風,竟是遲遲扳不回來!
他見這樣下去,雙方純粹是消耗體力,當下大吼一聲,竟然是順著麴義拖拽的力量,大踏步推著長戟,向麴義衝去!
麴義一看,暗罵一聲,兩邊貼身極為凶險,呂布這是想和自己拚命啊?
他當下想也不想,雙手掌住戟杆上端,竟是當做短戟來用。
這種握法力量大增,他微一用力,便把呂布長戟格歪,戟尖擦著臉頰刺過。
麴義豈能放過這個機會,腳下一踏,就要搶入呂布懷中!
呂布見自己長戟落空,頓覺不妙,當下往後一拉,戟尖回刺,勾向麴義後頸。
麴義卻是腳步加快,絲毫不挺,直往呂布衝來!
呂布見了,隻得連連後退,手臂加速回拉,誓要勾住麴義!
這一退一進,兩人在院子之中兜起圈子來,兩人腿長步大,瞬間就轉了好幾圈。
嚴氏看不出其中凶險,呂玲綺卻是差點驚呼出聲,她明白此時兩人都收不住手了,誰動作稍慢,便有性命之憂!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呂布會被逼到如此地步!
雖然呂布長於馬戰而步戰稍弱,但這個叫麴義的,怎麽對步戰戟法如此熟悉?
戟法一般不都是在馬上練的嗎?
想到這裏,呂玲綺心中就有些失落,她雖然也偶爾騎馬,但大部分時間都不被允許拋頭露麵,隻能在院子裏麵遛馬過過癮。
所以她的戟法,也都是步戰所用,可能就是因為這等緣故,呂布才覺得即使教給她真正的馬上戟法,也沒什麽意義吧。
但麴義的步伐和應對,卻讓呂玲綺耳目一新,她突然發現,即使力量不如對方,如果揚長避短,也能尋找到勝機!
呂布此時酒已經完全醒了,他知道,自己倒退著走,隻要一步踏錯,就要輸了這場比試!
想到這裏,他心一橫,賣個破綻,腳下一滑,身子猛地歪了。
麴義下意識長戟往呂布另外一隻腳勾去,呂布卻是腳下一縱,反身撲上,踏住了麴義戟杆!
麴義戟杆被製,卻見呂布又要掄動長戟,知道這時候必須止住對方攻勢,當下扔掉長戟,身子一撲,搶入呂布懷中,雙手揪住了呂布衣襟。
呂布下意識也扔掉長戟,雙手把住麴義雙臂,腳下一絆,竟將麴義打橫掄了起來!
呂布大吼一聲,身體轉了一圈,便將麴義高高舉起,就要往地上摜下!
然後他猛然間醒悟過來,自己用了雙手!
想到這裏,呂布雙手一抖,將麴義放了下來,不自然道“德州逼我用了雙手,是我棋差一招了。”
麴義拍了拍手,笑道“溫侯隻說單手用戟,又沒說徒手是否單手雙手,何來之差?”
這便是給呂布個台階下了,麴義確實打不過兩隻手的呂布,不過他剛才也沒料到呂布會用雙手摔跤,否則也不會被一招所製。
兩人把臂相視大笑,攜手回到座中,又命人倒酒痛飲起來。
呂玲綺這才放下心來,剛才呂布麴義對戰幾十招,招招凶險,稍有不慎,便是筋斷骨折,開膛破肚之禍,讓呂玲綺暗暗捏著一把汗。
幸好最後是和氣收場,呂玲綺心中雀躍,直到剛才,她才明白高手之間對戰是怎麽樣的!
之前自己都是傻乎乎地調動氣息力量,一板一眼地出招,然而今日她才醒悟,招數是死的,人是活的,隨機應變,無所不用其極,才是高手!
就像當日那隱虎明明打不過自己,卻仗著卑鄙下流的招式壓製住了自己,顯然勝之不武,但不得不說,對方才是明白怎麽打架的!
如今自己已經悟了,等下次見了隱虎,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身,必然能將其捏得跪地求饒!
不過呂玲綺也有些泄氣,那隱虎應該是沒有練過武的,一看就個隻會用陰招的卑鄙小人,但呂布和麴義就不一樣了。
兩人舉手投足,都充滿了一往無回的殺伐之氣,呂玲綺自忖如果自己何其任何一個對上,不出三招便會殞命當場。
她心道這就是上過戰場的區別嗎?
可能自己這輩子也永遠無法到達這種高度吧?
嚴氏卻對剛才的凶險一無所知,她看呂布和麴義相談甚歡,低聲對呂玲綺道“你看男人打打殺殺的,多危險,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
“你以後找的如意郎君,絕不能上場打仗,最好是居於廟堂之間,處三公九卿之位,甚至更高,這才是正道。”
“你以後也要少練點武,免得被人詬病我們呂家門風。”
呂玲綺聽了,訕訕應了。
她突然感覺府裏有些壓抑,難道就這樣嫁人,相夫教子,然後呆在深宅大院一輩子?
好想看看外麵的天地,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啊。
但這種願望,隻怕再也無法實現了吧?
那邊呂布和麴義越談越是投機,兩人一招招拆解著方才的戟招,最後發現,方才兩邊的應對,竟都是當時的最佳選擇。
呂布忍不住大笑出聲“痛快,好久沒有打過這麽痛快的架了!”
“我和手下切磋,兩邊都不盡興,也隻有德州藝高人膽大,敢和我如此對攻!”
他端著酒爵,突然盯著麴義道“德州!”
“你騙我!”
“你的戟法精進不少,這哪是幾年沒上戰場,給人做侍衛的樣子!”
“你老實告訴我,這幾年到底上哪裏去了!”
麴義酒醒瞬間了大半,他沒想到呂布竟然能從這裏看出自己的破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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