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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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儀丁廙聽了,忙問道“是誰?”
    楊修緩緩道“清河長公主。”
    丁儀丁廙聽了,驚訝地睜大眼睛,他們本以為楊修說的是某位官員,沒想到是曹操的女兒!
    丁儀遲疑道“這是不是有點太近了?”
    “而且因我們的身份,也無法進入大王內宅啊?”
    楊修麵色凝重,“確實,但卻是目前最可能的一條路了。”
    “城內的官員們幾乎都已經站好了隊,潁川派全麵倒向了大公子,我們這邊其實處於相當不利的局麵。”
    “要不是魏王先前流露過出對三公子的喜愛之情,我們隻怕早已經一敗塗地。”
    “但目前的形勢,也隻是表麵上平靜而已,如果魏王真是身體不好,潁川派必然會加快步伐,甚至即使我們運氣好,三公子被選為世子,以潁川派那些人的行事風格,也不會甘心失敗。”
    “若是魏王病重,他們大可以假傳旨意,到時候魏王病死,便是死無對證,我們又能怎麽辦?”
    丁廙出聲道“德祖說得對,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三公子與清河公主交好,我們立刻去見三公子想辦法。”
    楊修連忙搖頭道“怎麽可能讓三公子去做這件事情!”
    “他現在身上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正等著看他露出破綻,你這麽做,不是授人以柄嗎?”
    丁儀問道“那怎麽辦?”
    “無論是德祖還是我們,都不好可接近大王宅邸吧?”
    楊修出聲道“對此我早有想法。”
    “前些日子,魏王欲為三公子和清河崔氏之間聯姻,定下了崔季珪的侄女。”
    “前些日子清河郡交戰,崔氏遷移到鄴城,崔氏女其曾和清河公主見過麵,兩邊相熟後,也曾來往數次。”
    “如今要是通過崔氏女郎邀請清河公主來府上做客,正禮你再提前扮做仆人,尋找機會和清河公主見麵,陳述其中利害,大事可成。”
    丁儀聽了,出聲道“其中雖然有些危險,但我並不畏懼。”
    “但我擔心的是,清河公主即使見到我,我又如何能說服她?”
    “若其並無和二公子對抗之意,回去後向大王告發你我,豈不是變相害了三公子?”
    楊修聽了,說道“確實有風險,這點我無法保證。”
    “本來我是想親自去的,但我現在是潁川派眼中的頭號釘子,所以處處有人監視我,所以我很難掩藏行蹤去崔家。”
    “所以拜托正禮,也是無奈之舉,去與不去,全在乎正禮決斷。”
    丁儀聽了,決然道“既如此,我便走一趟。”
    “德祖放心,及時事情敗露,也止於我兄弟二人,絕不會牽連到他人!”
    丁廙也是附和道“德祖放心,丁家願為三公子羽翼,至死不棄!”
    楊修心中感動,伸出手來和丁儀緊緊相握,“如此便都托付給正禮了!”
    他隨即安慰道“兩位放心,我既然出了這等主意,定然有些把握,清河公主和二公子關係很僵,還親手打過二公子,二公子又是個記仇的,兩邊斷不可能和解。”
    “而且見麵之後,隻要說幾句關鍵的話,讓清河公主去想,別的無需多言。”
    丁衝問道;“好,我會想辦法,找到和清河公主見麵的機會!”
    楊修道“關於此事,我倒是有個主意。”
    又過了兩日,清河公主曹晴正在屋裏服侍曹操,她見曹操還是躺在床上,眼睛半睜半閉,嘴角流著口水,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發呆。
    她拿起絹巾,正要擦拭曹操嘴角的口涎,正好卞夫人走了進來,便接過絹布,說道“你守了一夜,先回去休息吧。”
    “對了,外麵有人送信給你,你出去看看吧。”
    曹晴聽了,便站起身來走出屋外,她回到屋裏,便看到桌案上擺著一封帛書。
    她打開一看,卻是清河崔氏女郎寫來的,其已經到了出嫁年齡,先前曹晴跟隨卞夫人來鄴城時,各方士族女子紛紛過來拜見,曹晴曾和崔氏見過幾麵。
    曹晴和曹丕關係很差,但和曹植關係卻很好,且因為崔氏和曹植定了親的緣故,曹晴和崔氏相談甚為投契,也曾經到過對方府上,如今這信,便是崔氏邀請曹晴去崔府賞月的。
    曹晴過之後,卻是歎了口氣,要是平日也就罷了,如今曹操身體日漸不好,她現在出去玩樂,豈不是會被人非議不孝?
    但曹操身體的事情,有可能崔氏還真不知道,因為現在曹府對外宣稱的口徑是曹操身體並無大礙,隻是聽從醫囑,將養些時日而已。
    具體情況,其實曹晴心中有數,曹操大抵是不太行了,這些日子連起居坐臥都很困難,隻怕時日無多了。
    想到這裏,曹晴心裏更是複雜,她離開壽春後回到許都,曹操倒是對她甚好,也沒有追問壽春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問了幾句丁夫人的事情。
    當聽到曹晴說凶虎一直對丁夫人沒有做任何事情後,曹操麵無表情,隻是揮手讓曹晴退下,之後再也沒有提起丁夫人的事情。
    但母女失陷的壽春這麽長時間,曹府裏麵的仆人也曾風言風語傳過,畢竟女眷落到仇人手裏,還能有什麽好事?
    對於這種謠言,曹操根本沒有姑息,直接杖殺了兩名私下談論的仆人,自此之後府裏仆人婢女皆是戰戰兢兢,甚至見到曹晴時,都不敢抬頭看一眼。
    對此曹晴反而越發鬱悶了,自己確實跟袁熙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怎麽在所有人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表情中,自己已經**於袁熙一樣?
    麵對這口莫名的黑鍋,曹晴甚至在想,自己壞了名聲,這都是袁熙的錯,還不如發生點什麽,但讓她吐血的是,從始至終袁熙都沒看上自己!
    對此曹晴幾乎陷入了自暴自棄的自我懷疑之中,而且因為她曾經的經曆,先前曾經上門想曹操提親的幾個世家大族,此後也似乎忘記了這攤子事情。
    所以後來曹晴聽到曹操和袁熙開戰的時候,最初極為高興,曹操要是能打敗這個沒良心的凶虎,能為自己出氣就好了!
    但曹晴隨後一想,即使凶虎敗亡,對自己來說,處境又有什麽改變呢?
    她心裏隱隱升起了一個念頭,要是曹操病死,亦或被袁熙擊敗,占了了鄴城,那城裏的自己……
    她隨即悚然而驚,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麽,曹氏覆滅,自己難道能有好下場?
    就像那遠在幽州的丁夫人和曹昂,要是曹氏敗亡,他們失去了利用價值,會被袁熙拋棄嗎?
    曹晴站起身來,往屋外走去,路上碰到回來的曹植,一把拉住她,說道“三弟,跟我去趟崔家。”
    曹植一聽臉就紅了,趕緊掙開曹晴的手,說道“阿姐,我和崔家有婚約,這於禮儀不合啊。”
    曹晴滿不在乎道“怕什麽,你又不是沒見過崔家女郎,裝模作樣的。”
    曹植急了,悄聲道“阿姐,現在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恕無法從命啊。”
    曹晴聽了,隻得遺憾地搖了搖頭,“這府裏真是壓抑,同是一條血脈,卻是互相提防,比外人還像敵人,還不如我在壽春被囚禁的時候自在。”
    曹植聽了,趕緊阻止曹晴,“阿姐,這話可不能亂說,你的名聲本來就因為壽春之事……”
    他說著這裏,覺得不妥,趕緊閉嘴,曹晴卻是滿不在乎道“壞了就壞了,怎麽,當凶虎的女人是很丟臉的事情?”
    “他身邊那些女人,哪個不是聲名赫赫的,甚至好幾個都是阿父那一輩的望族女子,我……”
    身後一道聲音傳來,“看來阿姐對那凶虎,有些頗難割舍啊。”
    曹晴轉過身去,便看到曹丕帶了頗為玩味的笑容站在身後,便冷冷道“二弟什麽時候,這麽喜歡偷聽別人說話了?”
    曹丕施施然道“非也,我去探望阿父,湊巧路過而已,府裏隻有一條道,為弟總不能翻牆吧?”
    曹晴看到曹丕這一臉陰惻惻的樣子,心裏就頗為不爽,不屑道“二弟心裏有數就好,仔細別犯了規矩,再被打板子。”
    曹丕咧了咧嘴,“能下令打我板子的人,如今已經沒有了。”
    “似乎她在薊城過得很好,隻怕已經被凶虎收入房中了吧?”
    “伱!”曹晴柳眉倒豎,“你敢非議阿母!”
    曹丕哈哈一笑,“什麽主母,你是說和阿父和離的那位嗎?”
    “阿姐別忘了,”他臉上表情猙獰起來,“如今府裏的阿母隻有一個,便是我的生母!”
    “你說是吧,三弟?”
    曹植麵對曹丕的質問,隻得尷尬的笑了笑。
    曹晴氣的胸膛不斷起伏,偏生無法反駁,曹丕看了,更是滿臉得意之色,“阿姐說錯了話,我想想,要不要告訴阿父呢?”
    說完他大笑著離開,留下一臉鐵青的曹晴。
    曹植在旁邊怯生生道“阿姐,你放心,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阿姐,咱們永遠是一家人。”
    曹晴聽了,歎息一聲,轉過身來,摸著曹植的頭道“阿弟,你就是太過看重家人關係,所以才狠不下心來啊。”
    “這樣下去,你遲早會被這份良心害死。”
    她看了四周,悄聲道“你有沒有聽說關於阿兄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