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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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放手下的晉軍士兵往樹木樹枝上潑上火油,然後拿出枯枝樹葉點燃,火焰躥起,瞬間便熊熊燃燒起來。
    古代的樹林極為容易著火,因為千萬年樹葉形成的腐殖質堆積在地麵上,經過發酵等作用,成為了不斷產生沼氣的源頭,這樣的地麵一經點燃,便會生成極難熄滅的大火。
    當然,在這樣的地麵潛伏,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張放這批人在樹林裏麵挖土潛伏,騙過了巡邏的探子,足足耐心等待了七八天,已經快要接近體力極限,這才等來了一舉建功的時機。
    袁熙發令,張放燒火的這個時間點找的極準,正好是郝昭後軍步兵剛出樹林的時候,火勢一起來,不多時便蔓延到了整個樹林,將郝昭軍的退路整個封死。
    郝昭此時剛在前陣救出文聘,轉頭就看到後方樹林失火,便知道中計了,當即對文聘道:“將軍隨我來,繞過樹林不過半刻鍾,先回到城裏,再徐徐圖之!”
    文聘知道情勢緊急,當即翻身上馬,跟著郝昭往江陵城門方向突圍,郝昭則是一馬當先,趁著晉軍還沒有合圍過來的時候,將隊伍合成一支,全力衝出了圈子。
    晉軍自然是緊追不舍,郝昭這時候已經來不及帶走所有人,隻得命令部分步兵斷後。
    然而己方兵士不斷被湧上來的晉軍包圍的景象,讓郝昭不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些人將身家性命交托給自己,自己卻將其輕易葬送在了這裏!
    他咬緊牙關,數次壓住了想要回身救援的衝動,此時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回到江陵城,力保城池不失,不然一切都是無用,兩相權衡之下,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郝昭毫不猶豫的突圍,並沒有出乎袁熙的意料,他站在岸邊,等著後麵船隻跟來。
    關羽的戰船此時也撞到岸邊,他下了船,看遠處郝昭文聘等人騎著馬突出重圍逃跑,雖然其後路的樹林已經被熊熊烈火點燃,但畢竟樹林兩邊還可以繞過去,這樣下去,晉軍是追不上的!
    他提著大刀往袁熙走來,說道:“晉王,就這麽放他們走了?”
    袁熙拱了拱手,“關將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等等看。”
    此時黃忠也趕了過來,他也是剛剛下船,眼見對麵郝昭帶的是騎兵突圍,知道光靠兩條腿是追不上的,便走到近前對關羽道:“還請將軍稍等,主公自有安排。”
    關羽隻得耐下性子但這,不多時就看到遠處一艘大船飛速駛來,麵對河岸不僅沒有減速,反而加速揚帆,直接衝上了岸。
    巨大的船體在岸上留下了一道寬闊的溝槽,好在是平底船,雖然此舉極為粗暴冒險,但最後是穩穩當當的衝上了岸,停在了地上。
    隨即船板側麵打開,關羽看過去,見裏麵竟然是巨大的空艙,其中上百匹馬都已經裝好了馬鞍轡頭,在兵士的驅趕下湧出船艙,到了岸上。
    袁熙對關羽笑道:“將軍,馬到了,能追敵否?”
    關羽大笑道:“好,便看關某的!”
    他提著青龍刀翻身上馬,一抖韁繩,縱馬往郝昭逃走的方向急追而去。
    袁熙對黃忠道:“黃將軍,去相助關將軍,立功便在今日。”
    黃忠聽了,當即喝道:“聽令!”
    他隨之縱身上馬,帶領晉軍騎兵疾馳而去。
    這批送來的戰馬養力多時,而郝昭文聘的戰馬先前經過一番衝殺,氣力已經消耗大半,此消彼長之下,關羽黃忠以極快的速度逼近郝昭後軍。
    郝昭斷後的軍士們見了,想要衝過來阻攔追兵,但晉軍步兵豈能讓他們如願,當即團團將其圍住。
    郝昭回頭見了,心裏更是難受,這上千步兵,隻怕都要斷送在這裏,能回去的,最多也隻有跟著自己的百十騎兵了,這還要看對麵是否能追上。
    然而一看後方關羽等人的追擊速度,郝昭心裏涼了半截,他雖然能騎馬,但畢竟是步軍將領,所以整個隊伍的速度,遠不如關羽這些騎將,眼見對方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郝昭隻得拚命打馬,因為眼前就是樹林外的通道,繞過去後,再有幾裏地,就能跑到城下了!
    然而正在此時,前麵的幾名騎兵莫名其妙連人帶馬狠狠摔在地上,郝昭看時,卻是地上草叢裏麵,拉著幾根繩子,便喝道:“小心絆馬索!”
    但已經晚了,後麵幾十名騎兵收勢不住,紛紛被繩子絆地連人帶馬摔倒在地上,剩下的人隻得被迫放緩馬速。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步行牽馬,一邊尋找繩子,一邊走過這片草地,但此時後麵的追兵哪會給他們這些時間?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文聘見了,出聲道:“郝將軍,你先走,我來斷後。”
    郝昭急道:“對麵不會放過你的!”
    文聘沉聲道:“與其都走不了,不如將軍回去守城,等援軍到來,再為我報仇!”
    他當即撥轉馬頭,迎向追來的關羽。
    郝昭眼睜睜看著文聘返身,手上的動作不由緩了下來,自己要是就這麽走了,後麵還怎麽打?
    關羽見文聘竟然敢和自己正麵相抗,不禁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便雙腿一夾馬腹,也是對著著文聘衝了上去。
    文聘手中大刀蓄勢待發,他自忖自己雖然和關羽有些察覺,但多少能抗個幾十招,這個時間,足夠郝昭逃走了!
    但此時遠處一箭飛來,射向文聘馬頭,卻是關羽身後的黃忠趁機發箭,文聘隻得大刀下劈,將箭矢磕飛。
    此時他相距關羽數丈,本想著隨後橫刀回到先前姿勢,但關羽眼光毒辣,卻是不會給他這機會,所以在文聘揮刀的時候,就已經加速縱馬前衝,逼近文聘,此時正是文聘刀勢落下,還未抬起的時候,關羽瞬間逼近兩丈,進入了攻擊範圍!
    關羽手臂一抖,青龍刀從背後翻起,劃出一道圓形弧線,帶著風雷之聲,往文聘當頭劈下!
    文聘失了先機,勉力手臂上抬,用刀背去磕關羽刀鋒,隻聽當的一聲響,文聘刀背被砍中,長刀向地麵砸去。
    文聘咬著牙,再次想要把刀提起來,但剛剛舉到眉間,關羽的下一刀又到了。
    叮叮當當不絕,文聘每次抬到一半,都被關羽砸了下去,他心中憋屈,自己本來還能和關羽過兩招,但這樣下去,自己隻會被活活耗死!
    關羽且不論,一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黃忠!
    眼見黃忠彎弓搭箭對準自己,文聘心裏暗暗叫苦,今日自己的性命,隻怕要交代在這裏!
    卻在這時,一支箭飛射黃忠,黃忠見狀閃身躲開,文聘用眼角餘光一掃,卻發現竟是郝昭返回來了!
    看郝昭趕到自己身邊,文聘心情複雜,他一邊抵擋,一邊對郝昭到:“將軍何苦如此?”
    郝昭沉聲道:“將軍若是落敗,我一樣會被追上,兩個人還是跑不了。”
    “不如搏一搏,看能否打出一片生路!”
    對麵關羽聽了,喝道:“我還以為曹軍之中,都是些蠅營狗苟之輩,沒想到尚存有血氣之人!”
    “我觀爾等二人,皆不是奸猾之輩,隻可惜跟錯了人,下馬投降,還可保住性命!”
    郝昭文聘同時喝到:“各為其主,廢話休得多說,手底上見個真章!”
    關羽聽了,大笑道:“好!”
    “這才是大將心氣,不過關某今日,便讓你二人心服口服!”
    文聘郝昭對視一眼,同時揮出手中兵器,上前夾攻關羽,一使長槍,一使大刀,招招向著關羽要害招呼,關羽見狀抖擻精神,手中青龍刀使開,同時格住文郝兩人兵器。
    兩邊戰不數合,嗖的一聲,一支利箭擦著關羽腋下,從死角飛射郝昭眉心,郝昭慌忙躲閃,箭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那邊文聘也是遭遇了同樣的麻煩,第二支箭幾乎是同時從關羽頭上飛過,然後微微下墜,射向文聘麵門,讓文聘也是無奈閃避,但顧此失彼,他隻顧躲箭,卻是被關羽差點砍中肩膀。
    兩人同時看向關羽背後的黃忠,恨的咬牙切齒,本來武將交戰,旁人不好發箭,以免誤傷,但黃忠卻是藝高人膽大,不僅射的準,同時角度刁鑽,讓兩人應付的極為狼狽。
    如今兩個近戰,顯然不如一遠一近的威力,要是短時間內拿不下關羽,隻怕兩人今日都要交代在這裏!
    兩人心中發狠,幹脆衝了上去,和關羽貼身肉搏,同時圍著關羽打轉,讓黃忠無法瞄準,黃忠見三人身影穿插,也怕誤傷關羽,便提著環首刀衝進了戰團,四人混戰在一起。
    郝昭見黃忠趕到近前,心道可算逮到你了,他縱馬前突,一槍紮向黃忠咽喉,黃忠環首刀一封,槍尖打在刀麵上,火光四濺。
    黃忠手臂一陣酸麻,還未回複力氣,那邊文聘大刀一挑,將黃忠環首刀挑飛。
    文聘這一刀卻是自己露出了破綻,被關羽劈在後心,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但他眼裏滿是得色,接下來郝昭隻要刺死黃忠,自己以傷換命,可是賺大了!
    那邊郝昭也是心領神會,長槍隨之探出,然而卻見黃忠一個側身,將背後大弓抄在手中,擰身便是崩崩崩三箭!
    郝昭沒想到黃忠一息之間,竟然能連發三箭,還是如此近的距離,登時手忙腳亂躲避。
    黃忠也是倉促發箭,三箭的弓都隻拉了一半,速度遠不如滿弓,但勝在距離近,逼得郝昭極為狼狽,他終於是沒有躲過第三箭,被下墜的第三箭射中了腳麵。
    他痛叫一聲,剛要穩住身子,卻聽文聘喝到:“小心!”
    郝昭抬頭看時,卻見關羽趁著文聘受傷自顧不暇,順勢一刀撩過,對準自己咽喉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