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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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門爆炸之後,駐守在此的司馬懿當即戰展開應對,他不僅沒有封堵城門下的壕溝,反而是馬上派出兵士往爆炸地點挖掘。
    他料到晉軍沒有破門成功,肯定不會死心,要是再運爆炸之物炸開城門,自己這邊就太被動了,那還不如主動挖過去,阻止對方將爆炸物運到城門下方!
    曹兵得令後,當即反向掘進,而城門爆炸的意外,不可避免對其他兩個城門造成了影響,這讓開戰之初還存著試探心理的兩方,迅速卷入到了更加激烈的搏殺中去。
    短短半日,雙方交戰的兵士死傷就已經遠超往日的平均數,這個時候什麽謀略都沒有用了,雙方隻能是被迫連續不斷地填人進去,整個鄴城就像一個巨大的旋渦,不斷吞噬著人命。
    而城內的夏侯,則是出乎鄴城內所有士族官員的預料,竟開始帶領兵士大肆搜查有嫌疑的士族宅邸,將宅邸翻了遍,全麵搜查其通敵證據和起事的武器。
    這敲山震虎的做法立竿見影起到了作用,期間有兩家冀州士族早就暗地和晉國有勾連,見夏侯搜城,還以為事情泄露,便慌張起事反抗,但他們但哪能打得過有備而來的曹軍精兵,隻不到一刻鍾的功夫,整座宅邸就被屠戮殆盡。
    之後夏侯馬不停蹄趕往下一家,也是他覺得最有可能造反的一家。
    清河崔氏。
    夏侯趕到的時候,已經做好了交戰的準備,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崔氏竟然是打開大門,將曹軍迎了進去。
    夏侯一進門,就看到崔氏數十口人整整齊齊站在兩旁,臉上帶著極為冷漠的神色,很多人頭上還係著麻布帶子。
    夏侯見了很是不喜,問道:“家裏死了誰?”
    崔琰站在廳堂前方,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將軍貴人多忘事,自然是前日死在許家,已和四公子定親的崔氏女郎了。”
    夏侯一滯,這件事情他當然知道前因後果,對於許褚犯下這種事情也是極為憤怒,他本想著鄴城解圍之後參許褚一把,但卻沒有想到,曹植竟因此事逃出曹府,就此下落不明。
    這讓夏侯有力也沒處使,畢竟曹植此舉等同於背叛,自己還能做什麽?
    他當即沉著臉一揮手,數百曹兵如狼似虎般衝入宅子,四處亂搜起來,將桌椅帳幔丟的到處都是,崔琰見了,卻是神色自若,絲毫沒有露出慌張神色。
    夏侯見了,心裏嘀咕起來,難不成崔氏真沒有想著作亂?
    有了前些日子險死還生的經曆,怎麽說也應該有所不滿吧?
    還是因為這些冀州家族其實色厲內荏,根本沒有膽子反抗?
    他正思索間,士兵們紛紛回來稟報,說宅邸裏麵一切正常。
    夏侯心中奇怪,他親自搜查了幾個屋子,連地麵上的地磚都讓人全都掀了起來,但就是沒有發現任何暗格密室。
    這讓夏侯頗有挫折之感,他一路往回走去,卻看到正麵廳堂裏麵掛著白色帳幔,顯然是布置成了靈堂。
    他當即一怔,說道:“這崔氏女郎?”
    “怎麽還不下葬?”
    “這都多少天了?”
    跟在後麵的崔琰道:“鄴城被圍,無法入土,便隻能在府內耽擱著。”
    夏侯聽了默然不語,他快步走到靈堂,一進門就聞到麵前的棺木裏,隱隱約約散發出出一股臭味,心裏更是莫名不自在。
    他在靈堂裏麵走了兩圈,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便回頭看向棺木,發現棺蓋尚未完全釘死,隻在兩處下了釘子,便走過去搖了搖。
    崔琰淡淡道:“將軍若是想要查驗屍體,我現在可以叫人開棺。”
    夏侯手扶在棺木上,突然隱約感覺裏麵動了一下,頓時有些心驚肉跳,他本來是不信邪,但是他之前聽說崔氏女郎死狀極其淒慘,當即便有一股寒氣從心裏冒了出來,趕緊把手從棺木上拿開,扭頭走了出去。
    他看到院落中崔氏族人齊刷刷站成兩排候著,臉上麻木中卻又夾雜著詭異的神色,心裏猶豫起來,這崔氏怎麽看也不太正常,反正過幾日也要放棄鄴城,要不要找個理由直接全殺了算了?
    但話到嘴邊,夏侯又想起了平日曹植對自己甚為恭謹,而當初夏侯其實也是更看好曹植的,不過如今大局已經,自己要是不向曹丕那一方表明態度的話
    他的手緩緩抬起,在場的曹軍士兵見狀,都是下意識舉起了武器,崔氏族人看到,皆是臉色發白,雙腿瑟瑟發抖。
    但直到最後,夏侯還是沒有下定決心,他往外走去,對身後的崔琰道:“這宅子重樓雕棟,倒是鄴城內一等一的,隻怕也隻有大王的銅雀台,才略勝一籌吧。”
    崔琰淡然道:“這是以前冀州甄氏的舊宅,其舉族通往幽州後,一直沒有人住,大王得到鄴城後,崔氏用錢從大王手中買了下來。”
    “若將軍喜歡,便送給將軍便是。”
    夏侯搖頭道:“免了,我要這些作甚?”
    他心道魏軍怕是就要放棄鄴城了,到時候隻怕這裏都會化成灰燼了,到手崔氏肯定會被放棄,就讓他們跟鄴城陪葬吧。
    目送夏侯終於離開,崔琰緩緩轉過身去,往靈堂棺木所在之處不經意的瞥了一眼。
    接下來夏侯大肆搜捕,將數個有嫌疑的家族盡數屠戮,消息很快傳遍了全城,城內頓時人心惶惶,尤其是冀州士族,明知道這是敲山震虎,但也按捺不住驚慌,畢竟刀落到自己頭上,再反抗就晚了。
    而一座草屋內,楊鳳聽到了探子傳來的消息,頓時皺起了眉頭。
    她之前已經勾連了不少家族,等待攻城時候,便尋個天黑的好時機起事,裏應外合打開城門,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雙方交戰才僅僅半天,曹軍就開始著手清理城內了!
    這讓楊鳳頗有些措手不及,她就是現在發動,怎麽也要等到晚上,但這剩下的半天時間,足夠曹軍將有問題的家族鏟除幹淨了!
    想到這裏,楊鳳不禁有些煩躁,不知道城外袁熙在搞什麽,這上來就炸城門,不知道會打草驚蛇嗎?
    她知道不能幹等下去,要是再等一兩天,等夏侯將各個家族都鏟除幹淨,城內便沒有足夠的人去攻打城門,那自己這次潛入等於毫無意義!
    她想了想,對身邊探子說道:“發出命令,在城內各處點火,吸引曹軍注意力。”
    這是先前她和郭嘉商量好的,萬一有變故的話,想要盡量拖延時間,硬拚太不理智,有效的辦法,自然是放火了。
    探子得令,很快便溜到某處偏僻所在,放飛了一支火箭。
    火箭竄上天空,在鄴城上空炸開,潛伏在各處的探子們抬頭見了,便拿出火油,潑在事先準備的柴草堆上,然後打火將其點燃。
    不多時,鄴城之內十幾處草屋便燃起了熊熊大火,開始向著周圍蔓延出去。
    周圍住的人們發現時,火勢已經大到無法撲滅了,當下也顧不得什麽城禁了,趕緊帶著家當四散逃走。
    正在城內搞大清洗的夏侯聽聞後,頓時臉色大變,當即派人召集城內空閑的軍士,讓其趕緊去起火地點,就近尋找水源打水滅火。
    此時北門城頭上的司馬懿看到城內火頭,也是臉色大變,想要下城派人幫忙,但他仔細觀看起火地點,卻反而平靜下來。
    司馬懿所擔憂的,是這些火勢蔓延到了先前他和曹操商量好的埋藏火油柴草的地方,可能會引燃大火,到時候火攻之計便會功虧一簣!
    但他仔細觀察過後,卻發現起火的各處,和己方布局的地方並不交叉,隻要在半個時辰內趕到將火撲滅,便不會有任何影響。
    他正這麽想著,卻發現城內幾處的火焰已經開始熄滅,煙霧漸漸散去。
    司馬懿不禁有些發楞,怎麽這麽快?
    這似乎也太快了一點,城內現在負責的是誰?
    夏侯?
    司馬懿不禁暗罵一聲,夏侯是曹營之中,為數不多知道火燒鄴城計劃的,怪不得他這麽著急將火勢撲滅!
    這個滅火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遠遠快於正常速度,會不會顯得有些刻意了,晉軍那邊要是得知後,要是猜出了什麽.
    司馬懿正苦苦思索,卻聽到腳下又是一聲巨響,嚇得他趕緊撲倒在地。
    過了好一會,他才小心站了起來,等他下了城牆,去門後查看,卻見自己派出去挖掘坑道的兵士,大部分都被爆炸震死,剩下的都躺在坑道裏麵哀嚎。
    司馬懿若有所悟,對麵這應該是發現了自己反向挖掘的舉動,害怕魏軍挖穿反製,隻能提前引爆火藥,但因為事起倉促,這一次爆炸威力小得多,濃煙很快消散,而且大門也沒有出現多餘的裂縫。
    司馬懿醒悟過來,對方一開始挖地道的目的,就不是挖通城牆,而是要挖到城門下方,然後炸開城門硬攻。
    第一次爆炸應該也是個意外,導致威力不足沒有成功,坑道也被炸塌大半,而第二次爆炸,用的是備用通道,臨時準備不足,加上位置也來不及挖到城門下方,所以被發現後倉促起爆。
    如今看來,對方的兩條通道都被炸後無法使用,這城門暫時是安全了!
    他猜測晉軍已經沒有時間挖別的通道,當即兵士填土將城門下麵夯實,將重心重新回到城頭攻防上來。
    而這番爆炸一打擾,卻是讓他暫時將城內火災的事情暫時腦後。
    城外的田豐也是極為鬱悶,他心道這次自己做太拉垮了,本來北門準備的是最充分,也是最有可能破城首攻的,卻白白了浪費了兩次機會,現在他是手裏已經沒有多餘的炸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