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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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豐聽到探子傳來的消息後,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他對徐晃出聲道:“將軍馬上趕去東門阻止曹軍,保護主公。”
    徐晃翻身上馬,“那軍師呢?”
    田豐沉聲道:“我會讓進城幾位回防,之前我會帶兵守住城門,快去!”
    徐晃知道事情緊急,當即領著兵士直往東門趕去。
    田豐一邊派人去城內通知張等人,以免號令士兵守住城門,自己則是帶著箭手登上城頭,眼見曹軍直往這邊殺來。
    去東門的曹軍,由夏侯尚馬超帶領,主要都是騎軍,攻擊田豐所在的北門的卻是曹真於禁,兩人長於步兵,正帶著近萬曹兵,直往北門撲來。
    田豐見了,大喝道:“諸位死守城門,援軍馬上就到!”
    晉軍聽了,轟然應和,田豐卻是望向一片混亂的城內,心中泛起憂慮,要是百姓不亂的話,眼下的情況是應該撐得住的,但如今道路阻塞,主公還能阻止這場鄴城大火嗎?
    兩邊兵士很快就撞在了一起,廝殺聲不絕於耳,晉軍兵力劣勢,很快便退入城門後麵,於禁還想要趁勢突入,卻被曹真叫了回來。
    麵對於禁的疑問,曹真解釋道:“明公讓我們擋住北門,盡可能牽製晉軍,沒有必要和他們正麵對攻。”
    “反正現在城內火起,隻要他們出不來,遲早都要和百姓一起燒死在城裏。”
    同樣的情況,同時發生在東門和南門,袁熙站在城頭上,城下趕回來的趙雲已經和馬超夏侯尚兩人廝殺起來。
    趙雲謹慎,入城後並未走多遠,看到城內火起,百姓逃難,便疏導人群出城,卻遇到了來襲的馬超,當即更不答話,直接領兵向著馬超衝了過去。
    兩人瞬間戰在一起,那邊夏侯尚也加入了戰團,這邊高覽見了,也想要衝上去,卻被袁熙阻止。
    袁熙出聲道:“我估計其他兩門也是這樣,這仗一晚上不一定打完,但鄴城要是燒上一整夜,那就徹底完了。”
    “你現在立刻帶兵入城,一邊疏導百姓逃難,一邊救火,務必要將這場大火撲滅。”
    “其他各門,我也會下令,務必以救火為先,追擊曹操的事情先放一放。”
    高覽聽了,當即領兵入城,他按照先前早就商定好的辦法,從弩車上把蒸汽機拆下,然後連上抽水箱,運入城內的水源旁邊,開始抽水滅火。
    與此同時,南門的諸葛亮也在做著一樣的事情,這主意本身就是他想出來的。
    當初攻打鄴城,諸葛亮陸遜幾位謀士聚在一起商議,分析曹軍所能做出的應對,其中一個相當壞的情況,便是曹軍趁晉軍入城縱火,利用百姓的混亂來增加晉軍傷亡數目。
    如今曹軍果然使出了這招,而且不計代價地將所剩下的兵力全都投入到堵門上來,無疑增大了晉軍的應對難度。
    南門這邊的情況,卻是三門之中情況最好的,因為過來堵截南門的曹軍,和趕去西門的閻柔鮮於輔遭遇了。
    這是出乎兩邊先前預料的,於是就這麽糊裏糊塗打了起來,曹軍對南門的壓力減輕不少,諸葛亮得以坐陣指揮,將逃難的人群盡量疏散,同時運抽水機入城。
    但他做的比高覽周到,他把街道分成兩邊,百姓出城一邊,兵士入城一邊,兩邊互不幹擾。
    而且諸葛亮白天就預測到晚上可能破城,提前就把所有的蒸汽機都連上抽水箱準備好了,如今城內火起,晉軍兵士便帶著抽水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入城中抽水滅火。
    但畢竟起火點太多,大的水源隻有城內幾條河流,晉軍兵士一方麵防備敵人,一方麵還要滅火,一時間人手出現了不足。
    壓陣的張遼見了,對諸葛亮道:“軍師,我入城救火去吧。”
    諸葛亮搖頭道:“不,你去襄助閻柔他們,這裏我來想辦法。”
    見張遼領命去了,僅剩的文聘嘀咕起來,心道人都走了,這邊剩下的人還怎麽滅火?
    諸葛亮卻對文聘道:“將軍守好城門,以免曹軍堵路,殺戮百姓。”
    “城內的事情交給我。”
    說完諸葛亮入城,他騎在馬上,對沿途逃難的百姓喊道:“諸位,我乃晉王麾下,是來將各位從曹軍手中解救出來的!”
    “城外便是生路,諸位可自去!”
    一眾百姓聽了,紛紛口中稱頌,諸葛亮又道:“但諸位可能想過,如今城內大火,若是將來回來,鄴城已經成了一片白地,諸位的家,難道就要這麽沒了嗎?”
    “我等入城救火,便是為了保護諸位家產房屋,但人手不足,各位有餘力的青壯的,若能將家中婦孺送出城外後,能不能回頭幫我們一起,將這大火撲滅,保住家園?”
    眾人聽了,不禁麵麵相覷,一時間猶豫起來,他們似然有所意動,但如今城內火勢如此之大,還有曹軍趁亂殺人,誰知道會不會遭遇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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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亮喝道:“我這隻是建議,絕不強求,諸位自安!”
    說完他帶著人往城內趕去,留下一眾百姓,他們腳步慢慢放緩,回頭望向火光衝天的鄴城,一時間都默然無語。
    有些人狠下心來加快腳步,剩下的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正糾結間,城裏方向往城門過來幾輛板車,眾人定睛一看,都是因為救火而被燒傷的晉軍兵士。
    當即有人站出來道:“有人在救我們的房屋,我們卻不管不顧,難道我們冀州人,就這麽不知感恩嗎?”
    “你們出城吧,我要回去!”
    說完他吩咐了身邊妻子幾句,便提著木桶,往起火方向趕了過去。
    其他人見了,紛紛停住腳步,不斷有人離開隊伍返回,往回走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大家不約而同回頭,從最近的地方開始滅火,一路往城中心而去。
    往外走的百姓們,很快便遭遇到了回來的人,了解情況下,加入的人越發多了,而且這種趨勢開始向城內蔓延,不多時鄴城的百姓們,在各處都紛紛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其中也有想要逃出來士族大家,對此諸葛亮便不客氣了,他也沒多說,隻讓副將記下逃出城的家族名字,那些家族也不傻,當即連忙掉頭返回,加入了救火行列。
    在東門的城頭坐鎮的袁熙得知情況後,對身邊的陸遜說道:“這是我這次打下鄴城最大的收獲,相比之下,鄴城這座城池本身,倒不怎麽重要了。”
    “伯言,你出身於世家大族,才能不下於孔明,但在這一點上,他卻是先行了一步。”
    “這便是對天下百姓的感同身受。”
    陸遜張了張口,卻聽袁熙道:“我這不是怪義弟,換了我處在義弟的的位置,做的還不如義弟。”
    “但我和孔明,在經曆了青州徐州分地之後,悟出了一個道理。”
    “皇帝固然需要士大夫治天下,但要是將百姓的命運全部交給士大夫,那也是對百姓的不負責任。”
    陸遜出聲道:“遜明白,皇權不可動搖,我……”
    “不,”袁熙道:“不是皇權,是百姓的命運,要將相當一部分,交給他們自己掌握。”
    “就像如今鄴城救火一樣,你強逼他們,隻會讓他們抵觸反抗,隻有急他們所急,想他們所想,才能得到他們的理解。”
    “之所以如此,不是讓他們徹底臣服於我,而是找到他們的道路,將我走的道路合並,成為同一個方向,才能讓他們自發幫助我。”
    “隻有發動了這千千萬萬的百姓,我們將來的路,才能走寬。”
    陸遜聽了若有所思,“主公的話,遜記下了,將來江東分地,請主公交給遜。”
    袁熙笑了起來,“伯言,將來的江東,就看你的了。”
    “在我心中,你內政軍略,足可排入當世前三,要是你都做不到,那就沒有別人做到了。”
    陸遜當即一拱手,“主公,現在遜就去城內救火!”
    望著陸遜帶著兵士,一路號召民眾一起入城救火的背影,袁熙心裏也生出一股自豪感,這個時代的人們,在自己的影響下,已經變得完全不同了,將來的新世界,也會有一番新的氣象!
    他將目光重新投入到城外的趙雲那邊,心道這一戰能削減曹軍多少實力,代表將來曹氏覆滅進度能加快多少,他們已經不適合這個新時代了,那就隻能將其完全掃除!
    不僅城外發生著激烈的交戰,城內也有相當數目留下來的曹軍,正在騷擾攻擊晉軍,阻止晉軍的滅火行為。
    他們趁亂偷襲晉軍兵士,甚至砍殺救火的鄴城百姓,給晉軍救火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對此深入城中心的張魏延等人見了,也不禁破口大罵曹軍無恥。
    黃忠已經趕回去救助田豐了,張見對麵曹軍衝了過來,打著的竟是曹洪旗號,當即對魏延道:“這裏我來拖住他們,將軍去西門追擊曹操!”
    魏延略一猶豫,出聲道:“好,到時即使拿不住曹操,也能控製西門,將曹軍反而封在城中,不戰自潰!”
    “將軍便等我的好消息!”
    張目送魏延離去,當即挺槍上前,直往曹洪衝去。
    如今的鄴城上空,已經被火光照亮,如同白晝,而在西門附近,曹操眯著眼睛,出聲道:“好火,好火啊。”
    “要是能把晉軍都燒死,那就更好了。”
    一旁的夏侯道:“明公,晉軍已經入城,咱們快走吧。”
    曹操擺擺手,“不急,我在這裏的消息,他們肯定知道了。”
    “就讓他們都趕來殺我,忽略救火,陷在其中,進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