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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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事又持續了幾個時辰,戰況仍然膠著,田豐眯縫著眼睛,望向城頭上雖然經曆了一輪輪箭矢洗地,但還是負隅頑抗的曹軍,心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用不來火藥這些新東西?
    而且對麵曹軍的應對,也遠超過田豐的意料,他看著還有一個時辰天色就黑了,心道是不是今天就這麽算了,己方兵士也是疲憊不堪,要不現在鳴金收兵,明日再戰?
    他正這麽想的時候,卻有探子趕來,傳遞了袁熙剛發布的密令。
    士兵輪流休息,連夜攻城。
    田豐心裏嘀咕起來,攻城第一天就上強度?
    這樣還能打幾天?
    他對探子道:“大王已經知道我攻城失誤,用光了所有火藥的事情?”
    探子道:“末將已經將軍師陳罪的書信交了,大王看後並沒有說什麽,隻說讓軍師正常打城即可。”
    田豐聽了,更是深感壓力之大,自己這邊配備的大將,可能是三路之中綜合實力最高的,尚且弄成這個樣子,也有些太丟臉了,要是再不取得進展,隻怕就說不過去了。
    想到這裏,他發出號令,前軍再往前壓上三十步,準備架起浮橋攻城。
    司馬懿在城頭上看到晉軍竟然在這時候攻城,不禁心中奇怪,而且對麵架的是木製浮橋,就不怕自己火箭將橋燒了?
    眼見晉軍冒著城頭箭矢,將一截截平車推入水中連好,司馬懿也不禁驚歎對方構思之巧,連忙下令兵士換上裹了油布的箭矢,對橋麵進行射擊。
    魏軍士兵將油布點燃,搭在弓上對準木橋射了出去,箭矢釘入橋麵,箭頭後方的油布貼住橋麵燃燒起來。
    不多時,木橋便釘上了百十支火箭,橋麵開始燃燒起來,有晉軍兵士想要去拔箭,曹軍箭手當即發箭壓製,讓晉軍兵士無法安然行動。
    那邊田豐見了,當即命令兵士操縱樓車前進,笨重的樓車將木橋橋麵壓得往下一沉,往水下落入半尺,然後被連結的鐵鏈撐住。
    樓車隨即蹚水前進,此時橋麵沒入水下,將橋麵上百十處著火點同時熄滅了。
    司馬懿見對方輕易破解了自己的計策,而且手段老練,頗感頭痛,心道晉軍真是謀士如雲,眼下看來,自己根本無法壓製對方啊。
    眼見樓車慢慢靠近城牆,後方晉軍兵士趁機從木橋上衝了過來,司馬懿隻得發令,讓守將帶領兵士上前,死守城頭。
    他擔憂的望向北麵平原,那裏分布著數個小丘陵,丘陵之間的道路,全部被魏軍和晉軍填滿,雙方在己方的幾員大將帶領下,已經廝殺了一天了,地上布滿了屍體。
    鄴城雖然大,但是城頭也無法容下魏軍的這七八萬人,要是都龜縮在城裏,隻會被攻城方慢慢消耗,既然如此,還不如主動出擊尋找對方破綻。
    這是戰前曹操定的計策,司馬懿也是心裏認同的,但打起來之後,形勢卻沒有按魏軍想的那樣發展,這是因為晉軍在塹壕戰方麵的理解和理念,已經遠超魏軍了。
    就像現在圍繞幾個丘陵的攻防戰,晉軍先搶占了高處,用弩箭居高臨下攻擊魏兵,迫使魏兵被迫去爭奪製高點,然而卻在上山的路上,遭遇了晉軍提前挖好的塹壕工事的阻擋。
    晉軍埋伏在一道道溝壕後麵,用箭矢阻止魏軍,等魏軍將要突破了,便退往後方溝壕。
    魏軍好不容易占領了溝壕,卻發現這種溝壕麵對山下是有牆麵阻擋的,但朝向山頂的一麵,卻是毫無遮擋,等於白白將身體暴露給上方的敵人!
    魏兵低打高,箭矢不好命中不說,上麵的晉軍還不時拋下爆炸竹筒,炸的魏兵慘叫連連。
    即使有魏軍付出了慘重代價攻上山頂,卻發現對麵早已經挖好了工事,那是一個個連通起來,外部封閉的坑道,晉軍兵士在裏麵來去自如,魏軍卻是隻能從洞口進入,沒走幾步便被不知哪裏出現的晉兵殺死了。
    這一天下來,搞得統領步軍的於禁都要崩潰了,他哪裏打過這種憋屈仗,眼見兵士在這種絞肉戰中飛速消耗,他數次要求退入城中休整,但都被這路的主帥曹真拒絕了。
    曹真如今也是殺紅了眼,他先前在豫州作戰不力,被魏延屢次擊敗,導致他被撤換回鄴城,換了曹休頂替,但誰也沒有想到,曹休即使是在和樂進聯手的情況下,還是被晉軍殺死,屍體被運了回來。
    曹真看著曹休中了至少上百箭的屍體,當場便發狂了,他覺得曹休是替自己死的,誓要將殺死曹休的晉軍將領碎屍萬段!
    而如今好巧不巧,曹真這一路遇到的晉軍,其將領中就有參與殺死曹休的魏延黃忠,所以曹真得知此事後,當即調來所有副將纏住攻打自己的張郃,自己則是帶兵去攻擊魏延黃忠。
    彼時馬超被魏延黃忠打的叫苦不迭,此時曹真卻是恰好趕到解圍,雙方再度廝殺起來,但曹真這麽一調動,卻是影響了這一路的戰場形勢,幾個丘陵山頭都被晉軍趁機占領,緊急構築了簡單工事。
    這樣一來,曹真這邊幾路軍便被高處的晉軍分割壓製,處於首尾不能相顧的境地,城頭上的司馬懿見了,也是十分無奈,曹真算是曹氏拿的出手的將領了,但相比晉軍,還是嫩了點。
    司馬懿認為假以時日,曹真怕是也能成長起來,但目前的局勢卻不會給曹真機會,這一路要是崩的太快,隻怕會影響到其他幾路。
    想到這裏,司馬懿心裏隱隱生出了不滿,都什麽時候了,還讓曹氏將領做主將,要是給自己都督這一路的權力,斷不會打成現在這個樣子!
    喊殺聲將司馬懿思緒拉回,又一座樓車貼住了城牆,司馬懿不禁暗罵,晉軍的攻城器械怎麽這麽充足,這是之前攢了多少?
    從上空俯瞰下去,方圓幾十裏的鄴城區域,在這塊相對冀州十分狹小的區域裏,雙方投入的兵士和勞工已經接近二十萬,而經過一天慘烈廝殺,傷亡人數已經超過了五萬。
    這種烈度,是開戰前的雙方沒有想到的,但眼下誰都不能後退,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廝殺下去。
    袁熙在中軍得到消息,田豐那一路仍然膠著,而諸葛亮那邊,卻是取得了意外的進展。
    諸葛亮戰前就得知樂進先前受了不輕的傷,所以開戰之初看到樂進旗號後,便動起了心思,然後在交戰中暗地布局,屢次示弱後,終於將樂進引入了埋伏圈。
    樂進此時在李典護衛下,正靠著重步兵列陣,以錐形陣鑿擊諸葛亮中軍,眼看離諸葛亮帥旗隻有百步了,正在這時,最前方的十幾名兵士踏中陷阱,一下跌入深坑,樂進連忙讓兵士避開,卻又引發了另外一個陷阱,隨後又有數個陷坑出現,將曹軍陣型打亂了。
    這下樂進知道中計了,他見兵士驚慌失措,便親自帶人在前麵探路穩定軍心,他是有名的曹軍老將,此舉一下子提振了士氣,但就在他埋頭探路,眼看就要走出陷阱區時,晉軍已經算好了距離,拋射了幾個巨大的竹筒過來,正好在樂進周圍爆炸。
    一顆鐵梭不偏不斜打入樂進頭顱,當場倒地,李典衝上來將樂進搶了回去,卻發現其已經氣絕身亡了。
    南路步軍沒了樂進這個主心骨,當即軍心大亂,連曹洪一時也無法壓製得住,他隻得把曹彰叫了回來,後退到西門附近整軍,將南門讓了出來。
    之後諸葛亮便控製了門外區域,開始放心猛擊城牆,然後開始用火箭射擊城內,如今南門內外已經是一片火海,眼看火勢無法控製了。
    袁熙得知後,心道晚上時候,十有八九楊鳳便會在南城門做文章了,自己隻要做好接應,鄴城說不定告破的速度,會比自己想象的要快!
    正在這時,城內一聲號響,東門竟是猛然打開,一支數千人的曹軍對著袁熙中軍攻了過來!
    正在掠陣的趙雲見狀,當即迎了上去。
    他奉袁熙之命,留在中路機動,若是南北兩路出現問題,他便過去支援,結果一天過去了也沒機會,導致趙雲在馬上坐了一天,如今見魏軍竟然敢主動出城,自然是大喜過望。
    等趙雲衝到近前看清魏軍將領麵目,不禁一愣,出聲道:“許褚,你還沒死啊?”
    許褚聽了,大喝道:“沒有殺你們這群賊子全家,我怎麽可能先死?”
    “趙雲,先前常山趙氏在的幾個莊子,被我殺得幹幹淨淨,裏麵有沒有你的家人?”
    趙雲聽了大怒,當即縱馬挺槍衝了過來,許褚要的就是激怒對方,讓其露出破綻,見趙雲中計,自是心中暗喜,也是挺著長斧衝了上去。
    他臨時換了武器,便是為了針對使用長槍的將領,因為這邊無論是趙雲高覽都是用槍的,許褚信心滿滿,這次自己什麽都料算到了,已經是占了先機,說不定出其不意之下,能將趙雲斬於馬下!
    他之前也曾經和趙雲交手過,對方應該是和馬超差不多的水準,和許褚巔峰時並沒有多少差距。
    而許褚雖然雙腿不便,但他自忖馬上作戰影響不大,至少也有八九成實力,壓製失去理智的趙雲,還是很有可能的。
    但趙雲一槍刺來,許褚便發現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