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療梅先生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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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善保家的聽說了璉二奶奶屋裏鬧出了不好看,想著邢夫人老說王熙鳳“雀兒撿著旺處飛,黑母雞一窩兒,自家的事不管,倒替別人家瞎張羅”,登時不由得喜笑顏開。
    恨不得一步就跑回榮國府東邊的老宅小院裏,趕緊給邢夫人說一說王熙鳳的笑話。
    才一進院,遠遠看見賈環扯著賈蘭出來,王善保家的一向鬼祟,立刻躲到花木後頭,要聽他們說什麽。
    賈蘭小聲嘟囔著:
    “咱們過來給大老爺請安,姑娘、姐姐、妹妹都在這裏,原該在這裏吃了飯才回去的。”
    賈環朝屋裏白了一眼,小聲道:
    “這裏預備下的飯總比我們屋裏的好,我也想在這裏吃。
    可你瞧不出來人家不待見咱們兩個?憑什麽咱們坐在椅子上,卻單單拉著寶玉坐在坐褥上?
    當著咱們的麵兒,把寶玉又是摩挲又是撫弄,可不是趕咱們走嗎?你好沒眼色。”
    賈蘭低頭道:
    “既然大老爺並沒什麽大事,那我就回家去了,我母親還等著我呢。”
    賈環撇嘴道:
    “大老爺能有什麽大事?說是偶感風寒,其實還不是托詞?
    外麵花園子沒錢,眼瞧著快蓋不下去了,一幫子人一日三趟地追在珍大哥屁股後頭要錢,大老爺怕人家也來找他,這才裝病罷了。
    這兩日我父親跟我母親說起來,也搖頭歎氣,說大老爺從孫紹祖那裏借了五千兩銀子,我父親還不知找誰那裏也借點銀子來才好呢。”
    見他兩個說著話走出院子去,王善保家的才從花木後走出來,到屋門口站住,聽得裏麵邢夫人正在罵賈琮:
    “那裏找活猴兒去!你那奶媽子死絕了,也不收拾收拾你,弄的黑眉烏嘴的,那裏像大家子念書的孩子!
    我可是一生無兒無女的,一生幹淨,也不能惹人笑話議論。
    你又不是我身上掉下來的,又死了親娘,可也是大老爺跟前人養下來的,還有一個同出一父的哥哥吧?
    好歹也該彼此瞻顧些,也免得叫旁人別人笑話。如今可倒好,你那好哥哥好嫂子,一對兒赫赫揚揚的,璉二爺,鳳奶奶,兩口子遮天蓋日。
    在老太太那裏百事周到,到了自己家的事情,卻是一個不聞不問,一個跑到揚州躲清靜,生生把親老子都累病倒了!”
    .
    缺心眼的邢夫人雖然是順嘴一說,但她卻還真說對了,賈璉在揚州,確實就是為了躲清靜。
    要是一個大膿包還沒到長熟了的時候,是擠不得的。
    凡事都要懂得謀劃安排和等待時機,該蟄伏的時候要蟄伏,該躲開的時候要躲開,該出手的時候再出手。
    隻有沒腦子的蠢貨才不管不顧地往上衝呢。自以為是英勇,其實是傻炮灰。
    對於賈府裏事情,賈璉早就謀劃安排好了——那幾個“膿包”,得一個一個地擠。
    在等待“膿包”長熟的過程中,賈璉在揚州和姑蘇,已經不緊不慢地完成了幾件大事。每一件,都給他後續的謀劃鋪好了上位的台階。
    這就叫做“手段”。
    至於“膿包”裏的那些病毒、細菌、白細胞怎麽廝殺折騰雞吵鵝鬥,賈璉才不管呢。
    .
    他本來打算在姑蘇隻停留兩個月,但在鶴山書院學習的日子實在是太享受了,又見晴雯正跟著姑蘇山水畫名家鄧十樵學得如醉如癡,且茱萸的母親安慧仙師生辰是五月二十九,於是賈璉便幹脆決意:五月底再離開姑蘇。
    喜得茱萸、晴雯都摟住賈璉喊“好相公”,嚇得賈璉趕緊擺手:
    “別套近乎,跟你們不熟。”
    學習期間,賈璉也真是顧不上談戀愛,平素除了全情投入在讀書寫字、彈琴下棋之外,賈璉還常常與書友先生一道兒參加各種文會、雅集,也常常有人專程來拜會他這位書友先生的“賢弟”。
    因為老在這一幫文人堆兒裏混著,賈璉的學問嗖嗖見長。
    但文人相見,總少不了寫詩作文,賈璉比起這些與書友先生來往的“專業文人”來,功夫還是不夠。
    不過他倒也找到一個巧宗兒,那就是反正這個紅樓世界沒有清朝,理所當然,也就沒有清朝的那些人。
    遇到不得不寫詩作文之時,賈璉便將龔自珍、鄭板橋、納蘭性德,甚至金庸的先祖查慎行的詩文拿來應付,竟然還在詩文界揚名立萬了。
    什麽“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什麽“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很快這些詩作就被傳抄一時,賈璉的詩名鵲起,很讓江南文壇震撼:一個“不讀書的紈絝子弟”都能有這樣的學問和境界,不容小覷啊!
    尤其有一回在琴簫雅集上,一眾人偶然說起八股文的弊病,賈璉慷慨陳詞,激動之下,竟一口氣背出了高中時的必背名篇《病梅館記》,引得書友先生拍案稱絕。
    書友先生自己熟讀經史,對科舉考試了如指掌,但也深覺八股文太過束縛個性,摧殘思想,見賈璉竟比自己所見更深更遠,且旁敲側擊不著痕跡,更對賈璉視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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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書友先生當眾親自送給賈璉一個雅號——“療梅先生”。
    此後不久,“療梅先生”那句“而江浙之梅皆病,文人畫士之禍之烈至此哉”便傳頌各地,與“任爾東西南北風”和“孽海白蓮楚留香”一道兒,又為姑蘇“鶴山書院”副山長璉二先生增添了新的傳奇故事。
    .
    這些日子下來,賈璉與書友先生相交甚篤,以至於賈璉掏出一張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交給書友先生的時候,一向極為清高的書友先生也不推辭,伸手就接了。
    過了沒幾日,鶴山書院裏就又添了二十幾個家境貧寒的學生和四位新教習,書院裏所有學生也得到了新的筆墨紙硯,連學生上課用瑤琴都換了新的。
    賈璉知道這位書友先生是真心喜歡教學生,隻要他有了錢,遲早都貼在學生身上,便幹脆建議,讓書院裏的學生都隻穿統一發放的衣裳鞋帽。
    一來,能使得貧富家庭的學生減小差別,專心學習,二來,也可以增強學生入讀“鶴山書院”的自豪感。
    此舉大得書友先生的支持,當天就親自畫出了衣帽的圖樣,既古樸又雅致。
    待後來坊間見到了“鶴山書院樣式”的學生裝束,引得鶴山書院之外的學生都羨慕不已。
    .
    臨近月底,賈璉與書友先生約定,請他也準備一下,將鶴山書院的教授、教習和學生都分為兩部分。等京城裏的“鶴山書院北院”建好,南北兩處定期互換,讓學生可以體味鶴望山的清幽古韻,也可以到京城開眼界長見識。
    這日賈璉正與書友先生商議準備出發的事情,忽然有人來報:
    外麵來了幾輛大馬車,說是專門給榮國府的璉二爺送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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