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日，拂曉，天氣沉
    今日胡翰出殯，親朋好友前來相送，悲氣滿
    府中設祭，燭火焚香，獻祭祀告天地祖先，俾使逝者得光安
    其後，親人縞素裳、戴孝冠，白紗覆麵，舉哀而行，眾人追
    始發時，將柩於轎內搭放鮮花、紙錢，另有兩對十八玉女紙人相
    隨後，引領靈堂西沿途鳴鍾擂鼓，親屬哭號，令人感慨悲
    李文忠這次送師出殯，也在隊前，有了曹國公這個門麵，後麵一大排全是送行之
    範祖幹、蘇伯衡、吳沉、宋訥便緊隨在胡翰親屬後
    瞿佑和方孝孺、方孝友以及解縉則跟在其後，沿途無有多
    及至墓地，將柩置於穴中，親屬紛紛落淚，難掩悲
    此時，祭司高聲宣讀經文，陳述功
    念到最後一句，高聲道：“……終而複始，一切歸於靜默，紅塵從此離去，唯有白骨相隨，願逝者歸於天國，永享安”
    整一場出殯到此方才結
    眾人在安排之下回
    沿途中不再像之前那般嚴肅
    “胡兄也就先走一步，我們也快”
    範祖幹也是金華人，乃是胡翰的老友了，聽到胡翰死訊，趕來京師，正好趕上出
    蘇伯衡感歎一句，道：“先走一步好，現今走的晚，怕不得好”
    範祖幹問道：“何出此言？”
    “去年景濂兄全家何其無”蘇伯衡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毛驤前幾日還讓人衝進國子學毆打國子助教瞿佑，嗬，文人無用”
    宋濂的事情他們也就背地裏提一下，但都把怒發到了毛驤身
    範祖幹臉色刷的一下變黑，說道：“據說毛驤深得陛下信賴，才如此驕橫跋扈，難道就沒人可治的了了嗎？”
    宋訥在一邊聽到他們兩人談話，也湊了過來，知道蘇伯衡幫助他們國子學拉盟
    宋訥說道：“唯有曹國公可治的了此”
    “沒”一旁的吳沉也跟著道：“朝廷之中，願意幫助文人對付毛驤的，隻有曹國公和韓國公，韓國公我們請不動，曹國公正好今日在”
    範祖幹聽明白了，點頭說道：“對付毛賊，當同一”
    這話等於是同意跟他們一起
    “好，正好今日事了，等會便一同去跟曹國公說起，這毛賊必須斬”
    蘇伯衡當即領頭，準備要一同去請李文忠出
    瞿佑他們輩分還低了一點，上麵不是大人就是老者的談話，他們是插不上
    倒是方孝孺一邊走一邊說道：“昨天，聽說有個從東瀛來的和尚，在逍遙樓擺下擂台，欲跟我大明棋手爭個高”
    “東瀛和尚？”瞿佑這幾日都在家中養傷，外麵的事情不知道，問道：“沒人贏嗎？”
    方孝孺搖了搖頭，說道：“聽說東瀛和尚昨日連贏了三場，而且要去跟他下，就按他的規矩來，這才導致眾人輸下”
    解縉跟著老師過來送好友，本就無聊，少年心性，聽到方孝孺說的東瀛和尚的事情，好奇的問道：“什麽規矩，難道要讓他幾子嗎？”
    方孝友聽到解縉提問，插嘴道：“我跟我大哥打聽到消息，這東瀛和尚叫祖來，下棋跟我們不同，他沒有座”
    “沒有座子，那不亂了嘛？”
    瞿佑搖了搖頭，圍棋自古以來的規則，都必須有座子的，便是在四個角星位置交錯放置黑白各兩
    可是從日本來的祖來和尚，卻直接棄用了座子製，還在逍遙樓擺下擂
    “因為如此，三個京師棋手與之博弈，一時難以習慣，全都敗了下”
    用一種新的規則，來大明這裏挑戰大明的棋手，且還是年關將近之時，明顯有些瞧不起大明的人
    幾個還在說祖來和尚的事，前麵宋訥過來喊瞿佑：“快來，一起去見曹國”
    瞿佑知道要為自己的事情了，不敢耽擱，趕緊跟過
    李文忠一路回來，已經知道蘇伯衡等人跟著了，自從自己管理國子學以來，就跟文人混的很熟
    等到了曹國公府，便把他們幾個人請了進
    “吳大人，蘇大人，範師、宋師，看你們臉色，今日是有其他事嗎，在我這大可暢所欲”
    李文忠對文人極好，這也是他們敢過來找李文忠的理
    蘇伯衡聽到李文忠問起，便說道：“曹國公，本來乃是小事，我等不該來打擾你的，但這關於到我大明文人之臉麵，這才不得不”
    聽到蘇伯衡說的奇怪，李文忠也嘀咕了起來，不知道到底是何
    “曹國公，事情是因我國子學而起，還是我來說”宋訥不好讓蘇伯衡衝在最前麵，畢竟蘇伯衡是翰林院的，他們是國子學的，“乃是幾日前，我國子學助教瞿佑招人毒打，而且是在國子學內，大庭廣眾之”
    瞿佑就站在一旁，他就是一個國子學助教，按理來說都不該驚動到李文忠這樣的
    可是很明顯，不論是蘇伯衡還是宋訥，現在都想借著瞿佑的這件事情，對毛驤動
    “誰這般大膽，打國子學的人不就是在打我李文忠的臉，到底是何人？”
    李文忠怒拍桌子，自從去年胡案之後，大都督府改為五軍都督府，李文忠也在那時兼主管國子學，現在有人打了國子學的人，也便是打了他的
    蘇伯衡道：“回曹國公，此人乃是毛驤，那日他的人衝入國子學中，對著瞿助教便是一頓毒打，蠻橫無理，猖狂至”
    “毛”
    李文忠聽到名字，站了起
    蘇伯衡等幾人對視了一眼，看的出來，李文忠對毛驤也有不滿在裏麵
    “去年宋師一家老小也是死在此賊手”李文忠雙手靠後握拳，皺眉說道：“自去年到如今，我已兩次上書彈劾此賊，怎奈如入海中，毫無波”
    “你們不用擔心，這個公道我定會討要回來，兩日後便是朝會，到時我要親自上朝彈劾毛賊！”
    聽到李文忠的話，眾人也都慷慨激昂了起